郝长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你看我们乡下土地贫瘠,辛苦一年下来也填不饱肚子,我家兄弟姐妹多。也渐渐都大了,不知道在城里能否找个事儿干。”赶紧又道,“临时工也行,总比在乡下土里刨食儿的好,我要求不高的。”
“你可真行,你不知道城里找工作有多难?人家要城镇户口,街道办、区劳动局、人事局,这三关,一关都不能少。”童雪娇嗔地看着他道,“你可真会应。”
郝长锁被堵的老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眼神滴溜溜一转道,“我也知道城里找事儿干不容易,所以我就想着往家里寄些钱,可现在乡下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得让他们自食其力,可乡下人要想跨越那一道农门,实在太难了,这不就求到了他的好嫂子身上了。”
话说到这里不行吗?也不见她吱声,捏着她的腿自然就漫不经心了起来。
“快捏啊!”童雪抬眼看着他道,嘴角噙着笑意,“你这话说的,我不帮也得帮了。”
“是吗?我替铜锁谢谢你了。”郝长锁高兴地说道,更加卖力的捏腿了。
“哎!先别急着谢。”童雪问道,“你弟弟识字吗?识字的话应该很容易。”
“识字!”郝长锁忙不迭地说道,“读书看报没有问题。”
“那我找找看。”童雪应下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郝长锁忘乎所以地抱着她道,“谢谢。”
“别压着肚子,我的肚子。”童雪双手护着肚子道。
心中的大石头放下,郝长锁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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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郝父翻来覆去睡不着,郝母听着就问道,“你干啥?烙饼呢?”
“唉……”郝父重重地叹口气。
“你又咋了?长锁不都答应了。”郝母一脸奇怪地说道,“有啥好叹气的。”
“你真是!”郝父小声地说道,“咱来了这几天,亲家都不说出面,怎么说也成了儿女亲家,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啥的?你看长锁和小雪有这个意思?”
“对哦!”郝母一拍大腿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咱呗!咱连进人家门的资格都没有。”拍着郝父的肩膀道,“老头子咱不该结这个婚,都说门当户对,咱咋折腾成这样。”突然又说道,“不管了,已经这样了,怎么也得把咱全家都弄到城里来。明儿我就找长锁说说,不行的话,我还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特灵。”
“别别,才刚安排了铜锁,回家等等。”郝父立马说道。
夫妻俩嘀嘀咕咕到半夜才又睡着了。
关于两家见面,郝父还真冤枉了郝长锁,童爸老早就下连队了不在家,童母是医生过年也不歇,即便有时间,可只有她一个人怎么见面,再说本来就不待见这个女婿,就别提他的家人了。干脆也不提这茬,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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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送走了郝家人,三天后,童雪给郝铜锁找到了工作,机械厂临时工,每个月十块钱。
郝长锁有些失望,这跟他期望的差距有些大。童雪出马最起码也说个学徒工,有正经的招工指标,解决户口、粮食关系等问题。
特么的辛苦一个月,天天搬铁疙瘩,用砂纸打磨,才十块钱,还能剩多少钱,而且不是城里的户口,享受不了城里的待遇。
还吃住在家里,本来就小的房子,更加的拥挤了,更加不方便。
这**,当的也太差劲了,大男人不可以一日无权,自己有权利的话,自己就想着办法解决了。就不会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了,求了半天竟然是这个结果。到现在面子上还不能显,只能特娘的憋屈死了。
童雪也感觉不方便最后找人将小叔子给弄到厂里的宿舍,大通铺。
挣的钱正好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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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丁海杏一下了公共汽车,就吐的稀里哗啦的。
战常胜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赶紧跑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怎么样?没事吧!”
“我再也不坐那破车了。”丁海杏胃里翻江倒海的困难地说道。
“呵呵……”丁国良不厚道地笑了,“姐别说你,我都受不了,这屁股都快颠成四瓣了。”说着捡起姐夫扔在一旁的棉被包裹。
“我没事了。”丁海杏站起来道。
“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战常胜关切地看着她道,深邃的眸子里尽是担心。
“不用,不用,大过年的上医院不好。”丁海杏站起来摆摆手道。
“那是封建迷信,咱不听。”战常胜看着他们道,“你们先回吧!我们上医院去。”
“不去,不去,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丁海杏摆摆手低声道,“冷风一吹,舒服多了。”
“来先喝点儿水,漱漱口。”战常胜将挎在身上的军用水壶递给了她。
丁海杏接过他递来的水壶,里面的热水已经凉了,不过漱口嘛!还是可以的,拧开了瓶盖,灌了一口冰凉的水,又吐了出去,顿时感觉口腔里清爽不少。
又漱了两下,拧上了盖子,将水壶背在了身上。
“真没事?”战常胜不放心地说道。
“真没事!咱们赶紧回家吧!我肚子饿了。”丁海杏赶紧转移话题道。
战常胜闻言,立马拉着她道,“走,咱们回家。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伸手道,“来包裹给我。”
“姐夫,我拿着就行。”丁国良笑了笑道,“这点儿重量不在话下,你照顾好我姐就行了。”
“行了,你就给我吧!”战常胜伸手拿过包裹道,“得走半个小时呢!”
“废话少说,走吧!”战常胜一手扛着包裹,一手拉着丁海杏朝家走。
回到学校,年味儿还浓浓的,学校大门口挂着红灯笼,上面写着欢度春节。
学校里面还插着红旗,迎风招展,在冷风中猎猎作响,为灰扑扑的冬季带来一抹亮色,整个校园都鲜活了起来。
战常胜他们一路和人家打着招呼,说着新年好才回到了家,几天不在家,屋里落了薄薄的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