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此乃吾当今太子的大喜之日,又有陛下亲临,何人胆敢如此喧哗!”
虽然蒋显只是一介文人,此时也是拿出该有的威势,走入场中,便有周边十数侍卫围拢过来,将刘禅刘谌几人挡在后面。
啪啪啪!
一阵拍掌的声音传来,顿时几个身着锦服的人从富商豪族中走出,于此同时,隐藏在东宫各处的人也是挟持几个人出来,这其中便是有太子妃,崔氏!
“爱妃?”
见此,刘谌再难保持淡定,越众而出,高声喝道:
“大胆贼人,居然挟持当今太子妃,不管汝是谁,今日也必死无疑!”
闻言,老者廖立手持短匕靠近崔氏,抵在那白皙的脖子上,冷声道:
“是吗?老夫倒要看看,太子想要怎么杀吾等?”
于此同时,在蜀都西门外,一支由各色家丁私军组成的几千人快速朝着西门奔袭而来。
“快快快,若是耽误了主公大事,小心尔等的脑袋!”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衣甲的男子,仔细一看,竟是之前前往张府的那男子仇大。
西门原本大开,城上之卫兵眼见这支手持刀兵的人靠近,就要挥手拦下,却不料身后突然出现一刀,只听见“噗嗤”一声,那卫士便是软软倒下,伸出的手折回拉住身后之人,待看清那人的面貌,不由疑惑地道:
“为,为什么……”
这是一个面目普通的男子,杀了此人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强作镇定地对城门外的人挥了挥手。
仇大见此,不由内心一定,缓缓松开衣袖中的短匕,挥手便让大队兵马入城。
郪县原本是蜀都的东面屏障,后面刘备入蜀,分四县而建巴西郡,而这郪县便是治所所在。
此时的郪县某个高大院墙内,宽大的院子被近千精壮汉子占据,在前面高处,一个锦袍男子正在进行慷慨激昂的讲话。
“天下本一统,残刘苦分益州一地,使得这数十载战乱频荏,民不聊生,如今益州牧旧公子刘锋高举义旗,准备联合吴国,覆灭贼晋,兴复旧汉荣光……”
讲了许久,竟是将众人讲得群情激奋,手中刀剑紧握,仿佛要用自己的双手迎来美好生活一般。
“奉吴帝口谕,杀敌立功者,立地封侯拜将,富贵无边,绵延万代!”
杀杀杀!
一阵高喝,这一千手持兵器的人便是在那男子带领下,朝着郡守府冲去。
与此同时,在汉晋吴交界的荆北几城,也是有同样的情况出现,不多久城中便是喊杀震天,枪火连绵。
在襄阳城西南二十里处,一支有五千之众的水师隐秘地停靠在一水湾处,舟船上的“吴”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将军,这襄阳城内乱已生,吾等何不此时乘机杀入,到时再有都督的陆军劲旅相助,荆北易帜,只在朝夕啊!”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仆从的衣服的男子,仔细一看,竟是与那仇大一摸一样,不过是嘴角多了一颗黑痣。
显然,这就是廖立口中的仇二。
闻言,那水师大将不耐的目光里也闪过一丝火热,若是自己一举拿下襄阳,再溯游而上,一举而定樊城,荆北就在自己的长枪下。
想到自己兵临城下,封候拜将,光宗耀祖的景象,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似乎有些等不及,或许也是因为仇二的催促,他一挥手,高声喝道:
“全军听令,掩息埋声,骤攻襄阳!”
顿时,在无数船桨的滑行下,舟船像是一只只水上巨怪,朝着襄阳疾速而去……
再说蜀都城内,蒋府。
“蒋兄,此等不世之功,只需汝带领手下三千兵马威胁东宫,逼庸主俯首,到时功归吴国,以汝之能,何愁不能一展才华?”
蒋舒原本是打算晚些去东宫的,反正他在这高官云集的蜀都也不算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加上有些事要处理,倒也无可厚非。
但是刚要出门,却是听说旧友来访,才发现真是数十年前的好友,已经隐迹多年。
但是这次前来,竟是给吴国和刘锋充当说客。
他没有说什么,先讲了主公刘锋的诸般布置,以及荆北局势和孙秀出兵情况。
听了这些,蒋舒有些迟疑,他有才华这不否认,而且在蜀汉也是奔劳半生,不可谓不劳苦功高。
但是可惜的是,现在他居然还没混上一个城守,每次都是以协助傅佥的方式存在。
这让自负才华和功劳的蒋舒如何能受,渐渐的,他不但对姜维产生了怨恨,更对蜀汉产生了二心。
这,正是此时刘锋找他的原因。
蒋舒此时听到老友描述的宏伟蓝图,不禁有些心潮澎湃,但是他还有些顾虑,似乎觉得有些不对。
“汝为何确定会有如此多的人和豪族会反对刘谌,若是那些人阳奉阴违,又当如何?”
闻言,那男子嗤笑一声,摇头道:
“蒋兄,汝虽然通晓军事,却不懂得人心,豪族在乎的是什么,当然是他们的利益,可是刘谌屡次声言要裁剪官员,还要任用才俊,无论出身,无论派别。
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刘谌要抛弃这些豪族旧臣,失去应得的权力和利益,他们甘心吗,再说了,刘谌建立什么‘忠勇阁’,这完全是军国主义的表现,与传统的儒道君制相悖,是他自己要把蜀汉往绝路上逼!”
不得不说,刘锋是一个厉害的存在,不但研究透了蒋舒,更是研究了刘谌,这一席话,让蒋舒再无疑惑,一拍案几,冷声道:
“好!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无边功绩,本将做了!”
一时,蜀都城内有数处调兵遣将的迹象,纷纷领兵朝着东宫围来,而此时的诸葛瞻正在东宫,无法调集羽林军,使得刘谌一方陷入劣势。
“刘谌,吾也不要汝的狗头,吾只要诸葛瞻一家的,只要拿到他们的狗头,老夫自然退去,否则,别怪老夫鱼死网破!”
廖立挟持了崔氏,同时还乘乱在现场拉了几个官员,这其中,就有光禄大夫谯周。
刘谌原本还成竹在胸,镇定自若,但是此时见到佳人落入贼手,也是焦急万分,强打精神,上前道:
“若是孤没猜错,这位想必就是长水校尉廖立,这位便是虎贲中郎将来敏,这位嘛……”
当刘谌一个个说出众人名字,饶是廖立见多识广,定力惊人,此时也是手心冒汗,有种中了陷阱的感觉。
“是又如何,诸葛亮为了权力杀吾父,还罢免这几位有功之臣,还设计陷害忠臣魏延魏将军,他奸计用尽,最终自食恶果,但是上天不愿放过他,今日吾等前来,就是送诸葛瞻这些狗杂下去与之团聚的!”
说话的是彭春,此时想起自己父亲惨死的惨状,不由悲愤怒起,声音尖利,句句刺人心。
一些不知道细处,或者对当初的事情颇有看法的人开始左顾右盼,眼中神色莫名,显然也是被这话语影响。
“张贤弟,汝为何还不过来,汝事吾已禀明吴帝,陈言汝忍辱负重数十载之事,陛下开恩,允诺给予令尊正名,并赏赐辅政之高位,快快过来,与吾推翻这昏庸荒唐的蜀国!”
这话却是廖立对张卓说的,张卓本是与诸葛瞻等人站在一起,听到这话,诸葛瞻众人都是避开他,诸葛瞻甚至还一脸痛心地道:
“枉家父如此器重于汝,吾也对汝敬重有加,汝却这般回报吾等,呵呵,可笑!”
张卓自知辩解无用,苦笑不已。
场面愈来愈复杂,听到外面轰鸣的脚步声,刘谌的眉头也愈发皱起,显然,局面超乎了他的预料,正在朝着不可控发方向狂奔,稍有不慎,自己和这新兴的蜀汉就会消散在历史长河。
但是越到关键紧张的时候,刘谌越是警告自己不能紧张,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夫君莫要管臣妾,抓住这帮贼子,便是为臣妾报仇了!”
突然,一直被捂住嘴巴的崔氏突然一咬,后面的廖统惨叫缩回,崔氏高声一句,就要朝着匕首撞去。
噗嗤!
利器入体,却是廖立临时改变方向,刺在了崔氏的肩胛处,顿时鲜血淋漓,染红一片。
“爱妃!”
刘谌有心上前,可惜却被廖立那警告的目光逼退,只得冷喝道:
“别冲动,一切好商量,一切都好说!”
大将军府,此时姜维坐在案几之后,闭目听着亲卫传来的信报,还有文鸳在一旁焦急道:
“夫君,此时危机关头,正是汝力挽狂澜之时,待得风平浪静,说不定陛下会再次重用于汝,汝那兴复汉室的愿望,不就实现了吗?”
闻言,姜维缓慢睁开眼睛,看向文鸳,似笑非笑道:
“怎地,这么紧张汝之新婿?这才刚过门而已,还早吧?”
闻言,文鸳难得的脸一红,辩解道:
“怎么,难得汝就不着急,要知道,现在的蜀中可是乱成一锅粥了,可是女婿却一直没动静,这……”
姜维眼珠一转,随即伸手稳住文鸳,温和道:
“放心吧,吾之女婿可不是一般人,从见他第一眼,吾就十分的相信!”
东宫内,对峙还在继续。
“报告州牧,末将蒋舒,领兵前来相助!”
在这之前,已经有数路私军或者县兵来到东宫外,竟都是刘锋召来的,而到此时,他依旧未露面,直到蒋舒的到来。
啪啪啪!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在,汝等也在算旧恨,刘禅,吾等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突然,廖立身后,一个原本低头的仆从装扮的男子大步向前,露出一张冷峻的脸,举剑指向一直稳坐静观的刘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