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去了影视城。
一路冷着脸,生人勿进。
脑海里一直反复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只觉得分外屈辱,比包厢里被迫下跪那一次更甚。
想来,是因为她对程牧的认知有偏差。
他帮了自己几次,她便心存感激与谢意,觉得他面冷心热。
哪里有?
傲慢自大、睚眦必较,一直被捧着,便容不得一丝违逆和轻慢,当真将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君王了!
甚至——
那种情况,她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一旦开口,就越描越黑,徒增笑料。
人渣!
一丘之貉!
陶夭推开了酒店房间门。
蒋如意从洗手间出来,问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
陶夭吐出一口气,脱了衣服,抬步去倒水喝。
蒋如意古怪地打量她一眼,蹦到床上,抱着一堆零食,开电视看综艺娱乐节目。
陶夭喝口水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蒋如意答完,似乎想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家里呆不下去,取了点东西就来了。”
她的情况陶夭也知道,没再问。
例假第三天,痛经也基本过去了,喝完水舒服很多,陶夭拿了剧本,上床去看。
一边看,一边和苏瑾年发短信。
时间很快过去。
——
午饭后睡了一觉。
醒来,她刚好接到耿宁的电话。
“宁哥。”陶夭声音里罕见地带了点迷糊。
耿宁听起来却很高兴,笑着问她,“在睡觉啊?有个事和你说一下,这会方便吗?”
“嗯,你说。”
“公司明年筹备的几部新剧,给了你女主角的戏份,还一次好几个,房间有电脑吧,一会我把大概剧情给你传过去,你看看对哪个感兴趣。”
“我?”陶夭一头雾水。
“可不。”耿宁笑了,压低声音道,“据说好像是葛副总,觉得你潜力不错,有那么点要捧你的打算。”
葛副总?
想起他见风使舵那副嘴脸,陶夭骤然沉默。
耿宁试探着问她,“我说,你们最近有没有交集?看出点什么苗头没?他……想潜你?”
“潜个屁!”陶夭突然冷声蹦出一句。
边上蒋如意吓了一跳,那头,耿宁则在电话里突然笑出声。
陶夭仍是沉默。
耿宁一本正经问,“他真的有那个意思?”
“没有。”陶夭声音别扭僵硬。
“我说你,有什么事都得知会我,懂吗?别自己拿主意!惹出问题还得指望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真没有。”
按着他那思路,应该是觉得自己跟了程牧,上赶着献殷勤。
陶夭胡思乱想,心情更糟。
送上门的女主角剧本,她若是不要,耿宁那都过不去,除非自己以后不在橙光待了。
可——
一旦要了,心里膈应。
陶夭握着手机,突然间心烦意乱。
“没有就算了。”耿宁揭过这一话题,笑道,“有时候运势来了挡都挡不住,剧本大纲发你邮箱,好好看,等着你还钱呢,没米下锅了都。”
陶夭愣半晌,答他,“知道了。”
挂了电话。
耿宁最后那句话明显是玩笑话,可也瞬间提醒了她,她缺钱。
三万外账没还,年底了,还得交房租。
吴叔虽然给了她那张卡,可,连带着后面那二百万,她分文未动,准备以后一起给吴晓丽。
想到吴晓丽,顿时又想起星期六陵园那一幕。
陶夭忍不住蹙眉。
吴晓丽什么性子她知道。刁蛮任性、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并且,颇有点爱慕虚荣。
说话难听,真让她杀人放火,指定屁都不敢放一个,典型的嘴上功夫厉害那种女孩,网上抹黑她这种事,应该暂时不至于。
说起来,如果她真是心存恶意那种,她不可能在吴家住那么久。
偏偏牵扯到钱。
陶夭深吸一口气,又觉隐忧,二百万并非小数目,她当天并不确信,可,保不齐会再次找上她,故技重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陶夭这样想着,坐床上发起呆来。
手机突然又响了。
她拿起来看一眼,细长的眼眸微微弯起,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接通,唤,“瑾年。”
“夭夭。”
两个人鲜少闹别扭,眼下和好了颇有点如胶似漆,苏瑾年声音也温柔缱绻得不得了。
陶夭起身下床,轻声道:“嗯,刚刚午睡醒来。”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
苏瑾年声音轻快飞扬,“猜猜看?”
陶夭笑起来,“猜不着。”
“笨。”苏瑾年知道她性子,也不为难她,主动说,“我今天把我们的事告诉我爸妈了,他们想见你呢。”
“……”陶夭一愣,“现在?”
太突然,她连一丁点准备都没有。
“也不是立马就见。”苏瑾年解释道,“可是你知道的。十二月下旬开始我档期都满满的。元旦新年也都有活动安排,过了年又要拍新戏,相对而言这段时间还有点空闲。”
陶夭压低声音,“可是我得拍戏呢,戏很满。”
她在剧组是女主贴身丫鬟,哪怕没安排,很多时候也得随时待命,时间上并不方便。
“挤出一天时间就行了。”苏瑾年劝说,“我外公最近动了个手术,爸妈刚好在云川市,你和我过去,顺便还能陪我看望一下他。”
云川市紧邻香江,开车过去走高速,也就几小时路程。
陶夭沉默了一下,问,“会不会太突然了?”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苏瑾年语调顿了一下,柔声哄,“是不是担心你的身世,放心啦,我爸妈很好说话的,我提前说了你是孤儿,他们还嘱咐我好好心疼你呢。”
“是吗?”陶夭微微放松,笑了一下。
“骗你干嘛。”
苏瑾年兴致勃勃地又说了几分钟,陶夭不安的情绪慢慢散去,笑着道:“那好吧。我看看安排,再和你商量时间。”
“嗯,他们在云川市待十来天,你看好时间和我说。”
“好。”
陶夭呼出一口气,挂了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