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明白了，之前村里没收到他们订婚的通知，她是订婚还是结婚谁知道啊。眼下阿哒通知村里她结婚的事，不会有人说闲话，顶多就是觉得突然了点。

　　双方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决定了，日子还是订的原来的，只是订婚改成了结婚。

　　“小杰啊，你们结婚，你家那边的亲戚要不要再通知一声？”

　　钱小凤老脸一红，非常歉意地征询他的意见。两人订婚的事，小杰应该通知他养父母了，也没过多久，又改成结婚了，他养父母在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

　　说实话，钱小凤很满意聂志杰这个孙女婿，自然事事为他着想，想来想去，认为还是得提醒他。

　　结婚可不是订婚那么简单随意，那边怎么说也是聂志杰的养父母，结婚那么大的事，怎么也得通知亲戚他们一声，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省得将来怪小杰没通知他们，责任推倒他头上。

　　“阿嗲，我会通知他们。”聂志杰说，心里清楚，订婚也好，结婚也好，那边都不会来。

　　王婷睃了眼他，见他面无表情，跟往常一样看不出异色来，却知道他心里不会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平静。

　　之后商量结婚的细节，结婚比订婚要繁琐多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订婚可以简单点，结婚必须要隆重，这是他们老梁家第一次嫁女儿，天大的喜事，决不能让囡囡受一丁点委屈。

　　聂志杰没有意见，结婚的事全让钱小凤拿主意，她老人家说什么他都说好，只要小丫头高兴就好。

　　“囡囡，你结婚是大事，你爷爷奶奶那边也要通知，这事不等你爹回来了，等你爹回来再通知你爷爷奶奶太晚了，你以你爹的名义，给你爷爷奶奶写封信邮过去，那边也好准备。”亲家来不来，钱小凤没有把握，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还要给他们写信啊！不用写了吧，反正他们不会来。”王婷都着嘴，满脸的不情愿，“要坐车要转车，还要走几十里山路，麻烦的很。我出嫁，他们来肯定要给钱，那不等于要他们的命啊！坐车要花钱，参加婚礼要给钱……”

　　“让你写你就写，哪来那么多话。你是王家大孙女，孙女要嫁人了，做爷爷奶奶的还能不来啊！”钱小凤打断她的话，并瞪了她一眼，嘴巴子没个把门，什么话都往外说，还当着小杰的面说，一点姑娘家的形象都不要了。

　　王婷瘪瘪嘴，后面一大堆数落的话憋回去了。他们来不来，她是无所谓，只怕真来了还是个大麻烦！

　　“我写还不成嘛！阿嗲，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他们要是过来了，看到我结婚买了那么多家具，花了一大笔钱，以为我爸背地里给了您很多钱，万一闹着非要我回那边去结婚摆酒，到时候怎么办？我回还是不回？”

　　以爷爷奶奶极品的性子，这种奇葩的事肯定干得出来的。

　　在他们的观念里，姑娘都是赔钱货，都是别人家的，不缺吃不缺喝，拉扯大就不错了，结婚的时候给个百把块钱打花走，已是顶了天了。

　　她结婚，光电器就买了好几样，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老爸还托人在魔都给她买了冰箱回来，缝纫机买了，奢侈品沙发也买了一套，其他的桌椅，被子，床就不用说了，算下来起码要个几千块。

　　村里还要摆两条的喜宴，又是不少的钱。

　　爷爷奶奶他们要是知道，她结婚花了几千块，还不闹翻天了啊！肯定逼着她爸，要么给他们几千块钱了事，要么，她回老家去结婚摆酒。

　　“行了，越说越不像样，也不怕人笑话！结婚摆酒的事不用你操心，还有你爹娘在呢，你管你好自己就行，别一天到晚给我整事。”钱小凤看她越说越不像样子，忍不住拍了她下。

　　其实钱小凤她心里也没底，亲家有些事做的太过分，又重男轻女，囡囡养在这边十来年，一次都没来看过。囡囡又是个孙女，不比孙子重要。以往，囡囡的事通知亲家那边，亲家从来就没来过。

　　钱小凤写信通知那边，也就走个形式，心里也是想着亲家不会来。

　　“行，我不说了，反正七叔也回去了。”王婷哼唧，她也就提醒阿嗲阿哒，让他们心里有个数。王启东要是没来这里，没见过她的吃穿用度，花钱钱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来。

　　这次可就说不准喽！

　　王婷跟钱小凤说话，聂志杰跟梁山俩都不插嘴，安静地听着。

　　“小杰，回去太晚了，今晚在这里睡一宿，明儿早点回部队。”钱小凤不想搭理她，转头跟聂志杰说。

　　聂志杰应了声好。

　　事情谈妥了，交待了王婷好好招待聂志杰一声，钱小凤拉着梁山不太情愿的回了灶屋烧水，给他们年轻人留点私人空间。

　　“死老头，别给我添乱啊！不然饶不了你！”灶屋里，钱小凤好笑又好气地戳了下梁山，按着还往外张望的梁山坐下。

　　“榆木脑袋，囡囡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不是小杰也会是其他后生。跟其他后生比，我倒宁愿囡囡嫁给小杰。小杰人不错，是品德好，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囡囡，以后会对囡囡好的。他们的婚事……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想起昨晚糟心的事，钱小凤叹息。

　　梁山顿了下，沉默不语，看着灶头上的火光，不知道想什么。

　　王婷的余光一直瞄着二老，等他们进了灶屋，拉着聂志杰回了她的屋。在王婷关上门之前，大白也跟着挤进来，它才不会让聂志杰跟王婷单独处一块。

　　聂志杰是第二次进王婷的闺房，比起第一次他要自在了些，扫了眼屋里，然后坐到了床沿上。

　　王婷瞪了眼大白那个电灯泡，然后去点屋里的火笼子。

　　“我来。”聂志杰看她垫着脚比较吃力，过去接过她手上的火柴，点燃火笼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简便的照明用具，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