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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泓苦大师

  无忧依着佛家的礼节给泓苦大师恭敬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自如,不卑不亢,如她的性格般有种说不出的大自在。看得泓苦大师嘴角不觉露出了微笑。

  “无忧呀,你给这老顽固把把脉吧,他老说他没事儿,可你看看哪,我才多久没见他,他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这像没事儿的样子吗?······”老夫人眼眶通红,大大的失去了她平日稳重和慈祥的风度,她一把抓住无忧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着。

  泓苦大师却摇了摇手,平和的说:“小琴呐,你怎么到现在还堪不破生死,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你住口!你这个胆小鬼,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你看看现在······”老夫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仿佛噎住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不许死,起码这两年,你不许。无忧,别理他,给他看看!”

  泓苦大师,苦笑着,摇了摇头,乖乖的伸出了手,放在矮榻上。

  无忧有些好笑,仿佛此时的泓苦大师才像是这世上活生生的凡人,而不再是那仿佛时刻都能羽化成仙,得道而去的高僧。

  无忧乖乖的坐下来,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这才缓缓的伸出手去,把上了泓苦大师的手腕。

  可才搭上一会儿,无忧便仿佛烫着般收了回来,惊骇的看着泓苦大师,脱口说了句“

  迷醉膏之毒!”

  泓苦大师极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无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小姑娘好本事!”

  袁老夫人倒是惊呆了,她有些接受不了的盯着泓苦大师说:“你,你也?你明明习过医的,你怎么?”

  “唉,起初是中了暗算了!迷醉膏,这世上最好也最坏的东西,它能让你把一辈子的欢乐让你一下子享受完,然后,就可以无怨无悔的去死啦!”泓苦大师仍然风淡云轻的像说着别的故事那般说着。

  “你!”老夫人又气又急,再一次红了眼眶,这一次她没忍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无忧迟疑的说:“情况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

  泓苦和老夫人同时抬起了头,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无忧。

  “泓苦大师,中了迷醉膏的毒差不多有五年了吧,其实,正确的解毒方法,不是像您现在这样苦苦抵制它,完全不碰他,而是缓缓的有计划的一点点延长需要他的时间。同时,配上清毒的汤药。延长您的寿元是有希望的。”无忧有些怯怯的不太肯定的说着。

  “无忧,好丫头,你能医好他,对不对!”袁老夫人的眼睛简直放出金光来。

  “并不能······”无忧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泓苦大师,迟疑的极缓慢的说着。其实,在病人面前,是不能这样直白的告诉他真实的病情的。但无忧却并不想骗这位高尚睿智的老人。

  “没关系的,丫头,你尽管说,蝼蚁尚且贪生,我也一样不可避免!同时,我也是真的需要一年的时间······”泓苦大师声音平静又无奈的说道。

  “一年,或许······”无忧仍然不敢肯定的给他答案,当然,如果能用上梦貘国的忘忧草,再配合治疗,无忧可以肯定的说,一年一定没问题。但是,这忘忧草是梦貘国倾尽四百年来的心力,才培育并保存下来的唯三的宝贝,是要给中原母国的交待,自己并没有权利随便赠送他人!

  “尽力一试,无忧!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办到,尽力一试,他暂时还不能死!”袁老夫人斩钉截铁的说。

  泓苦法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小琴呀,你想过没有,像我现在这样受制于人,会有什么后果?”

  “您,是指的迷醉膏吗?我有比那个更好的替代品,可以让您舒服一些,而不必时时刻刻忍受那么大的痛苦!”无忧说道:“您可以放心,我完全可以把配方交给您,由您自己来制作这新的迷醉膏。当然,仍然是有毒的,不能长期使用,只能作为治疗性的药物,否则,也会跟长期使用迷醉膏一样的后果!”

  泓苦大师这次落在无忧脸上的目光有些长,他缓缓的说:“小丫头。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吗?你怎么会去研究迷醉膏!”

  无忧歪了歪脑袋,她知道,自己是突然出现在泓苦大师的面前,还不知自己的底细,也许让他生疑。无忧尽管能理解,但还是一样觉得这些人呀,真是悲哀。

  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善的说:“您不信任我又能如何呢?唉,这样吧,我要黄金千两!另外,需要泓苦大师亲自为我题一‘同仁堂’的匾额!至于治疗,我可以把治疗的方案写给您,包括所有用药和制药的制作,全都给您。您可以请您信得过的大夫反复试验,若有用,您就用,若效果不明显,您就不用付我诊费!”

  “至于迷醉膏,原本不是我的成就,是另一位受害人,付出了全家人的性命后的结果!您应该看出来了,您可不是我的第一个迷醉膏中毒的病人!”

  “大师?我给京城送来那么多信,您全没有收到吗?”老夫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泓苦大师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没说话。

  无忧注意到,泓苦大师手脚还始出现了震颤,精神更加不济,此时的他,在运用全部的力量在苦苦的压抑着身体内部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的痛苦。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他低声的艰难的念起了清心咒,仿佛这样一来,他的确精神好了一些。

  “难怪身体气血枯槁,泓苦大师一直以来,是在用全部的生命,在抵制这迷醉膏之毒的侵蚀。他是真正有大毅力之人!如果他再年轻十岁,还真的就不再需要自己的治疗,也能凭坚强的毅力战胜这迷醉膏之毒。可是,现在,用尽全部的精力,即使能抵制过去,也已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又有何意味。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泓苦大师也就三个月的寿元了。”无忧极怜悯的看着痛苦的泓苦大师。

  起先大师还在努力的维护自己在外人面前的模样,想竭力维持体面。可一遍清心咒还没结束,他突然嘴吐白沫,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得像个虾米,眼泪也从眼角滑落而下,眼神中满是绝望和羞耻。

  无忧和老夫人同时想上前去搀扶于他,可那名高大的僧人突然一个箭步,隔开了她们伸过来的双手,一个熊抱,把泓苦大师抱在怀里,在他脖子一侧轻轻一按,泓苦大师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那位僧人对着她们单手一揖,作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无忧这才发现,从始自终,无忧都从未听到到他出任何声音,难道这是位聋哑人?

  老夫人马上恭敬的拉着无忧站起身,向他恭身行礼,便退到了禅房外面,但也不肯离去。无忧不知道她一定泓苦大师答应什么才肯罢休。

  “伯母······”

  “无忧······”

  她们俩同时出声道。

  “您先说!”无忧赶紧道。

  “无忧,你说实话,如果他不肯治疗,有多久的寿元?”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咬着牙,勉强控制着那喷薄而出的悲伤,一字一顿的问道。

  “三个月,不会再久了。”无忧的回答在这暮色四起的院落里,显得残忍而冷酷。

  “啊?”老夫人仿佛被打击到了,低低的痛呼了一声,随即又仿佛痛恨着什么似的,红着眼眶,咬着牙说:“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不能!一定要坚持到······”

  “伯母,大师现在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每天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十次之久,而唯一延长他生命的办法,是让他再次吸食迷醉膏,缓解身体的疼痛。他的身体已经太过虚弱了,无法彻底治好!如果像我院子里那三岁的小狗子那样,身体还没有衰败,倒是有希望。”无忧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悯的说着。心里却有一个大大的疑团在凝聚。

  这位泓苦大师是什么人,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太过残忍了吧。明明看上去老夫人与这泓苦大师是亲密的发小,可她为什么对泓苦大师一面心疼一面又痛恨的样子。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泓苦大师的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白马寺的得道高僧,一个主持方丈。

  无忧在梦貘国受到的教育,便是极大的尊重每个人的**,只要别人不说的,就绝不要去问,甚至连有意无意的打听也是不道德的。她这一善解人意的举动,在定北侯老夫人及沈徵等等人眼里看来,是识实务是聪明也是始终把自己置身事外。

  无忧非常能理解泓苦大师在昏过去之前,那眼底滑过的泪水和那抹羞耻感是多么的痛彻心扉。对于有些人来说,把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暴露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是比死还让他痛苦的事情。

  果然,无忧和老夫人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后,有个小沙弥来说,泓苦大师已经清醒了,但身体不适不想见人,请她们回去。

  老夫人却生气起来,她冲那小沙弥说:“烦请转告大师,我就歇在这白马寺,等他身体好转,有空见我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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