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郁初步鉴定,并没有鉴定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站定在魏安昌的尸体面前,像是在思考什么。
范醇皱眉,李东旭一脸茫然,在他的印象中,阎郁做鉴定的时候都是非常干净利落的,难道说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阎郁抬眸看向二人:“你们先出去。”
如果只是表面的鉴定,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可若是要解剖,阎郁就会要求所有人出去,她习惯了一个人。
之前那些尸体都已经被打开了腹腔,也就算不上解剖,而这次魏安昌的尸体还是完整的,她不愿任何人看到她解剖时的样子。
李东旭不知道她的规矩,范醇是很清楚的,没有半句疑问的走了出去,李东旭不明所以,但是老大都没说什么,他也只好跟着出去。
阎郁展开手术器具,熟练的手法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解剖,而像是在表演一场艺术,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她解剖的模样,因为她在解剖的时候会特别的投入,她喜欢手术刀割破皮肤的那一刹那,她喜欢皮肉在她手下绽放,没错,是喜欢,她享受着这场饕餮盛宴,至少对她来说这是一场盛宴。
正常人看到尸体或恐慌或惊吓,可她看到尸体却有种浓浓的兴奋,法医这个职业很适合她,不是吗?
阎郁并没有让范醇他们等待太长的时间,一个小时不到,她就打开了法医鉴定室的门,揭开口罩,摘掉手套,很明显,她的鉴定已经结束了。
“阎小姐,有结果了吗?”
阎郁点了点头,不用任何人提醒,李东旭就把纸笔准备好了,录音也已经开始。
“死者魏安昌,是被大量注射空气导致死亡。”
“注射空气?”李东旭睁大了眼睛,这样的手法他从未听说过。
李东旭作为警察的时间不久,没见识过这种少见的手法也是正常,范醇显然不是第一次,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阎郁在鉴定的时候,并不会少言寡语,对于李东旭的疑惑,她也做出了解答:“这种情况被称作空气栓塞,空气分量必须达到一百至两百毫升才会导致死亡,空气可以压缩,当足够分量的空气被注射人体,很快就会移至心脏右侧,从而营造出心肌梗塞的假象。”
这种手法普通检查无法确诊,只有解剖之后才能在右心室看到有一团空气,这不可能是少量空气,所以必定是人为,那么能对魏安昌这么做的,也就只有平常能接触到他的医生或者护士了。
魏安昌本来就在医院接受治疗,阎郁在做表面鉴定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的手上有针孔,大小该是滞留针刚刚摘除,凶手可以直接通过滞留针将空气注入,作案的时候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不过魏安昌是个医生,他难道也没有发现?还是说凶手是趁着魏安昌睡着的时候动手的?
当然,这些就不是她的工作范围了,范醇他们会去查出真相,她的工作内容已经结束,魏安昌是谁杀死的,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魏安昌是犯罪嫌疑人,病房内外都有监控,而且还有警方的人看守,能进去接触魏安昌的医生护士就那么几个,查起来能有多难?
不过凶手若是早有准备,应该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魏安昌本身就是嫌疑人,突然死亡一定会让法医验尸,一旦验尸便会直到他的死是人为,凶手该是知道他会暴露,来不来得及将他抓获,就看范醇他们的本事了。
范醇显然很清楚这一点,在阎郁说出鉴定结果的时候,立即做出安排,兵分几路去追查那几位医生护士的行踪,谁逃走了谁就是凶手。
市安局的人因为她做出的鉴定而忙碌起来,阎郁工作结束,当然没有留下的必要,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陆文刚带着一男一女过来了。
他们应该就是魏安昌的一双儿女了,两人都在抹眼泪,显然已经知道他们的父亲去世了,虽说当初离开魏安昌,移民国外是因为他们的父亲没有救回他们的母亲,他们心中都有怨念,自问没有办法面对他们的父亲,因此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
在得知他们的父亲竟然是杀了这么多人的凶手时,他们震惊且愧疚,如果说当初在母亲死后,他们不是责备他,而是安慰他,或许他们的父亲救不会这么的极端,也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即使他们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回国,希望能够帮助他们的父亲承认罪行,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可是他们终究是没来得及,赶不上见父亲最后一面。
其实那么多年,他们心中的恨早就不存在了,只是拉不下这个脸回来找他们的父亲,更何况他们在国外有家庭有工作,要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如今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们的父亲死了,或许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让他们崩溃的了,愧疚与伤痛让他们痛苦不堪,许是知道他们离魏安昌越来越近了,还没见到他的尸体,他们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陆文刚朝阎郁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这会儿他实在是没有功夫停下来跟阎郁闲聊两句,阎郁也不介意,自顾自走出市安局的大门。
还未上车,就听到市安局里想起了哭喊声,一男一女那几声爸爸,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们了。
魏安昌是凶手,但也有他的可怜之处,失去挚爱的妻子,见不到他的亲生子女,如果没有这些变故,或许他会成为一个只顾着救死扶伤的医生,或许他会受世人敬仰,这份高尚的职业曾经带给他荣耀,同时也赋予了他一身犯罪的本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