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李鬼钓的,已经两条鱼了,够吃了,李鬼催促王丹平收杆。
“你等等,我再钓一条。”王丹平意犹未尽。
“这会不嫌蚊子咬了?”李鬼笑着说。
“蚊子?哪有蚊子呀,没有啊。”王丹平装糊涂。
“哎,走吧,钓多了吃不完,回头还得放了。”
“吃得完,吃不完我打包。你别忘了,我室友还饿着呢。”
李鬼拿他没办法,这会王丹平正在兴头上呢。只见鱼漂猛地一沉,随着王丹平大喝一声“起”,鱼竿变弯了。
“是个大货,是个大货!”王丹平兴奋地喊着。
“少见多怪!”李鬼一边嘟囔一遍递过抄网。
是一条青鱼,五斤来重,算是不小了。王丹平只晓得用力拽杆,差点把自己连人带杆拖下水。
“你别用蛮力,这样很容易把鱼线拉断。溜鱼懂不懂?先使点劲拉一段,再放松点。再使劲,再放松。哎,对,就这样。”李鬼急着要赶过去帮忙。
“不用不用,你呆在那,我能搞定。”王丹平按照李鬼教的办法,溜起鱼来。
“没看出来,悟性不错嘛。对,快了,稳住。”
鱼儿终于没了力气,在离小船不远的地方,无力地甩着尾巴,硕大的头跟着鱼线左右摇晃着。王丹平接过抄网,慢慢从头部罩住这条大青鱼,提了起来。
“哈,大功告成!你钓鱼这么多年,没钓到过这么大的吧?”王丹平得意地看着李鬼。
“切。在青鱼里面,你这算小的了,最大的能长到四十来斤。”李鬼说。
“反正我这条也不小。”王丹平很满意。第一次野钓,就上了五斤重的大鱼,算是非常成功了。
二人掉转船头,满载而归。这时候太阳落尽,天色已经麻麻黑了。
李鬼开始做晚餐。河虾油炸;花鲢和鲫鱼放一起红烧;加上王丹平带来的鸭脖。三个菜,俩人下酒是够了。那青鱼咋办呢?杀了吃不完,放了不甘心。
“干脆养起来。”王丹平提议。
“养哪啊?”
“就养你家那个缸里。”
“你幼稚不。我明天就走了。这缸水超过两天不换鱼就会缺氧死掉。”李鬼说。
“那咋办?”王丹平抓了抓头发,脑子飞速地转着。
“对,送人。我拿去送人。”王丹平拿起电话,给贾斌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对面声音很嘈杂。
“喂,丹平啊。怎么这会打电话啊,有什么事吗?”
“哦,贾队,你在哪呢,怎么那么吵。”
“我在江边遛弯呢。这不凉快嘛!人多所以吵。”
“那太好了,我刚跟朋友钓鱼,钓了一条五斤重的大青鱼。自己又吃不了,想着你家不是做饭嘛,也有冰箱,干脆送你得了。就当是感谢你帮忙拉货的礼物了。”王丹平说。
“真的吗,在哪钓的。”老贾问。
“就在这三江河里呀。野生的。”
“行啊,你小子。在哪呢,我来拿。”老贾开心坏了。一个胖鱼头可以下一壶酒了,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
“我就在大桥下面不远呢,你在哪,我给你送一段。”李鬼卖鱼,家里塑料袋倒是不缺。王丹平找了一个大的,装了些水,提着大青鱼下了桥洞。
“你先做着啊,我把鱼给人送去就回来。”王丹平对李鬼说。
“行吧,你快点啊。”李鬼对着王丹平摆了摆手。
王丹平找到老贾,把鱼送给了他。老贾也没心思瞎转悠了,开心地提着鱼回家了,生怕鱼儿在半道上死掉。
回到桥洞。三个菜已经上桌了。李鬼倒了些甜杆酒,每人一塑料杯。
“丹平,谢谢你。”李鬼一脸严肃地举起酒杯。
“嗨,咱俩还说啥谢呢。我这上来的这段日子,在你这蹭多少回饭了。要说感谢,应该是我说。”王丹平举杯碰了一下,抿了一大口,辣的他龇牙咧嘴。
“这次要不是你,我说不定烂在这破桥东里都没人知道。你工作那么忙,还抽空过来开导我。还有小勤,你们俩为了我的事,真是操了不少心。一并感谢了!”李鬼喝了一大口,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啊。只要你跟桃子好,我们就高兴。这次你能自己提出来去白河县找桃子,我还真是佩服呢。这人海茫茫的,想要找到她可不太容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王丹平说。
“恩,我知道。只要有目标,就不怕找不到。我有思想准备。”李鬼说。
“既然想好了,就去干。反正你现在无牵无挂的,到哪都是家,到哪都能活。祝你好运。”王丹平提起酒杯。
“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帮忙。”李鬼也端起酒杯。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我走了以后,你帮忙照看着这个破屋。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看看。这房子没人住就破败的很快。我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我怕等我再回来,这里已经早就不成样子了。”李鬼说。
“恩,这没问题。你这里啥都不缺,我还能没事过来做做饭。”王丹平很乐意帮助他这个忙。
“还有一点,让你经常来看看。也是想请你帮忙留意桃子是不是回来过。不光是这里,你平日也帮忙留意,万一桃子回来了,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这个当然。我跟小勤都会帮忙留意的。如果桃子跟我们任何人联系,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李鬼放心了,咕咚喝了一大口。
这一晚,他俩喝到后半夜。李鬼喝多了,哭的很伤心。
第二天一早,李鬼就坐上火车,去往陕西南部的一个小县城,寻找一个叫桃子的女孩。不知道名字,没有照片,茫茫人海,何去何从?
王丹平送李鬼上的火车,走了一次邮政专用通道,一直把他送上站台,送上火车,目送火车远离。
他甚至后悔提醒让李鬼去找桃子。让他想不到的是,李鬼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好多已物是人非。
三年后,王丹平站在桥洞里,眺望着江面,三江河水一如既往,奔涌向前。桥墩下,李鬼打鱼用的小木船,在一次洪水中不知去向。
王丹平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看着江面上一对白海鸥,扑腾着翅膀,消失在水天相接处。
此为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