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马路的两侧,上演着极其鲜明的对比。
那边大鱼大肉,好吃好喝,宾朋盈门,熙熙攘攘。这边粗茶淡饭,难以下咽,冷冷清清,三三两两。
碗中餐清淡也就罢了,最难受的还是对面古家三人的目光。古厉恒一言不发,拿起羊腿便啃,明非望着那撒着孜然,外焦里嫩的冒油羊腿,肚子里馋虫发作,很是难受。
古厉茵看明非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只宠物,那古厉决自是傲气冲天,不断地吆喝小厮伺候,还不时叫嚷:“这饭菜可真香啊!”
声音很大,明显是说给对面听得……
明非把清汤面捞了一遍又一遍,但捞来捞去也是面条葱花。脑中好不容易构想出来的山珍海味被几声吆喝全部打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吃死你们……”
明非眼气,却无能为力,只有闻闻对面飘出来的味道。
古家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还饮酒,明非的口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泷川看到这一幕,感觉甚是好笑,笑呵呵对明非说:“瞧你那点出息。”
“穷不是病,但却让人浑身不自在。”
由衷之言。
“没事的,好日子会来的,把眼前的坎先过去,我们也可以的。”
这次,泷川的眼神非常坚定。
经泷川这样一说,明非觉得这清汤面的滋味倒也不那么差了。两人看看对方,眼中盈着幸福的笑意。
不一会,对面的古厉决站起来,看样子是吃完了。
只见他拍拍屁股,掸掸袍子,好像饭店的椅子脏了他一样。迈着懒散的大爷步,大摇大摆的走到店门口,跑堂的像他的影子一样跟在后面。
“小二啊,上两碗金丝面给对面送去,再上一碗龙髓汤,记我账上。”
他说着,指向明非和泷川的桌子。
“好嘞!”
小二乐颠颠的跑去上菜了。
明非问泷川:“他为什么请我们吃饭啊?”
泷川眼中颇有焦虑:“没安好心!小心点好!”
明非静静地等待,倒要看看古厉决耍什么花招。
很快,店小二就端着一个食盒跑了过来。
“两位,这是对面那位公子送给二位的,请慢用。”
这家伙恭敬地态度让明非十分不习惯,还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明非还没看,就闻到一股诱人的气味。
一碗香气扑鼻的汤面摆放在了他的面前,面条金光闪闪,肉丝晶莹剔透,这应该就是海鳇鱼吧,他听都没听过,世上竟有这种鱼。在汤碗中几条海带一样的东西,味道闻上去十分诱人,这就是龙髓吗,明非心中欣喜,我要吃龙肉了吗?
他非常想动筷子,但泷川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看她没动,明非也不敢动。
从美食的诱惑中挣脱出来,明非一想,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断然不能接受这来意不明的施舍!
古厉决一步三摇,穿过小路,缓缓走来,盛气凌人地一喝。
“呦!这不是泷川小姐吗?在这小面馆吃面,还是清汤面,体验生活啊。”
听他的话,处处带刺,显然不怀好意。
泷川当即回击:“我可比不了古公子,家大业大,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自力更生也饿不死,不劳您操心!”
谁知古厉决继续发难:“泷川小姐国色天香,贵为神裔,干嘛要跟着这个穷鬼呢?不如跟着我吧,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明非很是不爽,他终于按耐不住了。
“喂,你个混蛋在说什么!!”
古厉决冷眼一瞪。
“哪里轮的上你这个废物插话。”
泷川摔下碗筷,站起身来。
“明非,我们走,不和这种人渣一般见识。”
说完,泷川作势要走。
古厉决不依不饶,伸出一只手拦下泷川。
“我菜都点了,你们好歹吃完再走吧。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嫁给我做一房姨太太吧,不比跟着这个穷鬼强?我可是很希望生一个有神族血脉的孩子呢!”
不仅粗言秽语,而且他的手很不老实,撩起泷川一丝秀发亵玩。
看到这里,明非终于忍耐不了了。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陶向宁,校车,黄毛小混混,尴尬的自己。
他不愿再沉默,他不能再沉默。
“把你的爪子拿开!!”
一声怒吼,两个店里,震慑四方。街区的人都停止了手头的事情,目光聚焦在我们三人身上。人们虽然不愿管闲事,但看闲事的热情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古家的其他两人也不吃了,起身向面馆看,明非预感不妙,生怕两人也出来帮忙,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局势危险。
泷川牵着他的手。
“我们走。”
古厉决一个箭步挡在两人的面前。
“今天不把这顿饭吃完,谁也不能走!”
这么多人看着,古厉决断然不会让自己丢面子,这种纨绔子弟大抵生性霸道又好斗,看来今天要有一个分晓了。
明非全没了以往的害怕,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一种气紧由丹田而出,双脚似乎从大地汲取了力量,他的双拳散发金色的气体,双臂燃起烈火,但却没有灼烧感。
他明白了,这就是明非的术,这就是不用武器的原因!
泷川显得非常焦急,并不希望双方交手。
“明非,别……”
明非怒不可遏,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不等泷川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
这一拳是他有生以来打出的最狠一拳。把一切交给拳头解决时,他发现世界变得简单而清晰。
一切顾虑只会让自己软弱,一切对后果的恐惧都是对后果的不负责。
“这一拳,我要你死!”
明非用尽全身的力量,感觉自己把全身重心都给了会出的这只拳头。
他的拳不偏不倚的打在古厉决身上,四周激起一片尘土飞扬,路人纷纷扬尘闭眼,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明非向后弓腿,脚下的地面骤然陷落下去,他在心里默默地问:我战胜他了吗?
几秒过后,烟尘散去。
众人只见一人躬身,拳头打在另一人胸膛。被打之人却是岿然不动。
明非怎么也没想到,古厉决原地不动,面带狞笑。
“果然没吃饭就是没有力气啊!”
这一拳,明明已经用了这样大的力气,为什么,自己的拳头这样软弱。刚才的一下似乎打在一座山上,万钧之力被分解殆尽。
拳头击中的地方,衣服被烧开一个洞,他把破衣服扔向空中,赤膊上阵。
古厉决歪嘴一笑,用下巴比量明非,示意他再打几拳。明非怎会甘心,他运力凝神,对着敌人前胸连打十几拳。
他怎么也不会料到,拳打到之处,古厉决的皮肤化作黑铁,坚硬无比,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明非惊愕的几乎说不出话。
“这是世上最硬的东西!该我了吧!”
古厉恒说着,以奔雷之速向明非挥拳。
还没反应过来,明非就被打飞出十多米,在他落地时我才感觉到疼,疼得几乎失去知觉。他感觉那天被古厉恒打的十拳都不及这一拳疼痛,这究竟是什么恐怖的力量。
泷川跑过来,连忙扶他起来,她急的快要哭了。
“傻瓜,你何必这样呢……”
“就算死,我也决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虽然倒在地上,但明非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男人的一刻。
古厉决继续逼近,不肯让步。
“好啊,我现在就杀了你,省得一个月以后费事了!废物,拿命来吧!”
泷川放开了明非的手,闭上了眼睛,平静的说:“明非,你要记住今天的事情,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明非感觉得到,她的冷静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他感觉自己被无穷无尽的力量包围,这究竟是什么,神的力量吗?
只见泷川扣起无名指,将食指中指放在额头前,默默低语。
“光之剑!”
明非勉强起身,定睛一看,只见泷川的右手闪出一道蓝色的光,紧接着化作一把蓝色的光剑。在阳光下,光剑忽隐忽现,不时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锋利无比,吹毛立断!
古厉决并不惧怕,掰掰手指,扭扭脖子,发出咯咯声。
“有意思!我就喜欢厉害的小妞!”
“我会让你知道,你要为你的狂妄要付出什么代价!”
此言一出,两个人飞速向彼此冲杀,泷川挥剑,古厉决出拳,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二人一闪而过。光剑的光芒刺的围观的人睁不开眼睛。明非被神力折服,内心为泷川默默祈祷。
光芒消失,只见二人背对,站立许久。
终于,泷川转身,剑指古厉决,风中,剑气呼呼作响。
古厉决应声跪地,血顺着身体流下来。
明非低头一看,他胸前一道长长的伤口,表情十分痛苦。
“这怎么可能!”
古厉决摸着自己的伤口,无比意外,不敢相信。
“还不快滚!”
泷川一怒,雷霆天威。
明非现在担心的是店里的古家其他二人,如果他们出来帮忙该怎么办。
局势紧张,而他再一次丧失了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