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很快地穿好衣服,用毛巾擦了几下脸,就算梳洗过了。提好鞋子,便在门外等着泷川。他对这里的饭店充满期待,不知会不会和原来的世界有所差异。
饭店有没有差异他不知道,但不论此世彼世,女孩子总要花一番功夫打扮。明非在门口等了半天,脚都站疼了,依然不见泷川的踪影。
“女孩出门是真的麻烦……”
正当他小声抱怨时,一阵香风飘到他的鼻子里。那体香错不了,正是泷川。
“我来了!”
顺着银铃一样的声音望过去,明非屏住了呼吸。
他再一次看傻了,这也太美了吧……
只见泷川乌黑浓密的青丝,一泄如瀑。身着素缎冷蓝镶滚白绫百合裙,环佩玎珰,妆容精致。弱柳扶风一般,腰身盈盈一握。她没有化妆,也没有首饰,但这般风姿也不需要庸俗之物附庸她的美。
反观一旁明非穿的破破烂烂,在她身边像个要饭的。
他有点心虚,走到泷川身边。
“冒昧的问一下,我没有更好的衣服了吗?我穿这个出去……”
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实在让人脸上无光。
“上个月我省吃俭用找人给你做了一件,结果决斗的时候打烂了,我不舍得找人补,连夜给你缝的,结果昨天又打烂了……”
明非有点尴尬,挠挠头,惭愧地说:“对不起哦……”
泷川:“没关系,你能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实话,和泷川相识不过几个小时,但给明非的感觉就像认识了好久的亲姐姐一样温暖。或许是明非的潜在记忆吧,他不得不承认,泷川是个十分完美的女孩,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顶住她的诱惑。
明非遗憾,自己和泷川的关系只是点到为止,心中暗骂原来的明非,既是青梅竹马,何不再进一步?
胡思乱想中,跟随着泷川走出家门。
门外是一段僻静的小路,泷川说只要拐几个弯就会到达中心公告栏。
她看着明非迷迷糊糊的样子,思忖着脑伤未愈。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告诉他沿途的这些房区全是明家的老宅祖产,往日也是昌明隆盛邦,诗礼簪缨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只不过这些年不景气,人丁不旺,也请不起使唤仆人了,这才冷清了下来。
提起往日的荣光,她脸上全是骄傲和怀念,明非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会使贵为四大家族之一衰落成今天的样子。
说话间,两人到了昨天经过的集市。
明非像一个孩子到了游乐园一样,什么都感到新鲜,兴奋地四处乱跑。泷川哭笑不得,只得在后面跟着。
泷川像带着孩子的妈妈一样,焦急地追在后面。
“你别跑了,没逛过集市啊!”
明非自觉有点丢人,停下来回到泷川身边。
“好热闹,好有趣啊!我们去买点菜吧!”
泷川:“额……你过去从来不会陪我逛早集市的,更别提买菜了,你被吓我!你不会真的傻了吧……”
“那我原来喜欢干嘛来着?”
泷川:“你过去天天泡在青楼夜店,早上回来倒头就睡……我怎么劝你也没用……你究竟是怎么了……”
原来以前的明非是个混蛋……
他解释不清自己的突然反转,只能赔笑。看来原来的明非不是很持家,简直还是个败家子。
逛了一会,他又见到昨天那个卖艺的摊子了,男人还是在穿钢板,女人还在接飞刀,孩子依旧表演喷火,虽然招数老套了一点,不过看起来也是惊险刺激,趣味盎然,底下围观群众叫好声一片。
明非摸索着衣服,搜索着有没有铜板之类的钱币,想扔几个打赏。
那小女孩见有人摸口袋,表演的更卖力了,把火焰喷了两米多高。
终于,在这件新衣服的角落摸到三个铜板,他正准备扔,却被泷川一把拦下。
“你还有心思救济别人,自己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小女孩见状,可怜巴巴的盯着明非和泷川,眼泛泪花,小声地说。
“哥哥你好帅,姐姐你好美,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泷川收了手,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谁和他百年好合啊……”
明非倒是挺高兴的,看看泷川,用眼神向她发问。
“好吧。”
泷川还是心软了,自己也掏出三个铜币,把明非手里的铜币夺过去,递给小女孩六个铜币。
“谢谢姐姐!姐姐像仙女一样美!”
泷川摸摸小孩子的脑袋。
“小朋友,你现在这个年纪要么多读读书,要么多学学武,我看你还挺有天赋,不要浪费了好时光……”
“我知道了,姐姐,等我爹娘攒够了钱,我就能上学了。”
明非和泷川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一个钱字,难倒万千英雄。
他不解的问她:“为什么我们的钱这么紧啊,我们的经济来源到底是什么?”
泷川无奈的回答:“我们家族每个月要支付城邦军的军饷,还要向长老会缴纳月贡,保留议事席位还需要手续费,而我们的收入只有几间门市而已。”
提到门市明非恨的牙根痒,他想起昨天丧失门市的耻辱。
“都怪那个颜承允,他刚从我们这里赢走五家门市!”
泷川打断了他:“痴儿,你是真的不知道承允的良苦用心啊……他每次要的都是那些濒临倒闭的店。不仅不赚钱,还要倒贴钱出人帮我们经营。赚来的钱也拐弯抹角的送给我们不少,古家和兰家要的东西才是伤筋动骨啊。”
如此一说,明非觉得颜家不是敌人,古家和兰家才是,可这样他就就更不解。兰心为什么帮他?她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利用他?
提到颜家,他还想起那个浑身酒气的邋遢老头,这家伙绝对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你知道颜自在吗?”
泷川:“我不太了解,只见过他几面。不过大家都很尊敬他,传说他是人族英雄。但是自从那次世界大战后他就疯疯癫癫,每天只知道喝酒赌钱,现在颜家都是承允在打点。”
“承允,承允,你叫的这么亲热,不会是你心上人吧。”
泷川急忙摆手,连连否认。
“当然不是了,我的心上人,你不认识的。”
明非发现不管他怎么追问,泷川都不肯说,她既然不想说,明非也没再问。
继续走了一会,两人见到一大群人围着一块牌子议论纷纷。
“这就是公告板了吧。”
“你真是吓傻了,连公告板都忘了。也难怪,过去你一看到公告板就想到决斗,一想到决斗就简直尿裤子。”
明非翻了一下白眼:“我哪有那么怂……”
他刚想带泷川挤进去,人群中却发出惊呼。
“哇,那个神族女来了。”
“真的好美!!”
“他身边那个家伙好碍眼!”
“这不是那个明家废物吗!”
……
人群中,甚至还有几个人下跪。
明非倒是没对他们骂废物有什么感觉,习惯了,但大家对泷川的态度真的让他吃惊。
神族女,她是神吗?可为什么让人感觉如此亲切。回想起那些神的塑像,突然想明白为什么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了。
明非转过头问泷川。
“神?他们是在叫你吗?”
令他十分意外,泷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骄傲和自豪,甚至还有一丝忧伤,她抬起头,在她的眼中竟看到了绝望。那是一种无法消除,无法排遣的绝望。
不用他们挤进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人们对神竟是如此毕恭毕敬。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跪拜的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花季少女而已。
“我们走吧……”她没精打采的说。
走到前面,告示栏上面是一张巨大的羊皮纸,不知为何如此浪费,这么大一张,不知要宰多少羊,花多少钱?
没看清前面的小字,只看见下面大字,是三个人名。
泷川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完了!”
明非忙问:“什么完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在担心什么?”
“古厉决!”
她说出这三个字时几乎是咬着牙的。
“我见过,是那个脑袋上两撮蓝毛的家伙!”
古炎身边的那个家伙,古炎钦定的人选。
“颜家颜雯雅,兰家兰冰,我都不太担心,唯独这个家伙。”
“这家伙很难缠吗?”明非不安地问。
“派他出来就是要你死……”泷川的眉头皱成一团。
“要我死……”
明非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被泷川的紧张表情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