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川一句话都不说，表情好像凝固了。
古厉茵却突然一下子变的笑盈盈的，好像刚才一点都没生气。
只见她把冰棍掰开，还给了明非一支，她故事凑得很近，对明非说：“明非啊，火饼咱们刚才吃过了，你再陪我吃一支情人冰吧。”
泷川看在眼里，不停地深呼吸，心头传来刀割一样的痛。
显然，又是古厉茵的计谋，她不是一个在这种时候表达情绪的女孩，她会利用这个机会扫清情感中的障碍。
明非也看的明白，他连忙解释：“泷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
泷川打断了他，她不想听解释，只想确认一个事实：“你，和她吃过双色火饼了？”
明非：“嗯……”
泷川的语气平静的可怕，加之毫无表情的脸：“你知不知道，这是情侣和夫妻才会一起吃的？”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可她会信吗。回想起饼摊老板的话，明非恍然大悟，怪不得摊子周围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
泷川：“本来，你年年都会给我买来火饼，我都没有吃。今年我突然想吃了，没想到却是买给别的女孩，我真是蠢，我居然天真的以为你会改变……”
古厉茵神气活现，继续加强攻势：“明非哥，明年，后年，大后年也买给我好不好？”
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她继续挑战着泷川的极限。这是两个决不能同框的女孩。
……
……
沉默不是金，沉默是尴尬。
明非：“泷川，我可以解释吗？”
泷川摆摆手，什么都不想听：“我在这里好像是多余的，对不起，我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我退出。”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的如此决绝，一个退出，明非再也不能忍受。
泷川转身离开，繁华的街景也难掩她心中落寞。
明非急忙追上去，却被古厉茵拉住。
古厉茵：“你去追她？你就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
明非：“我……”
古厉茵：“你只觉得对不起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恍然意识到，今天，她们都没有错，错只在一人，错只在他自己。
明非：“对不起了，古小姐，我必须这么做，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不出来别的理由，因为所有理由都苍白无力。
只有松开她的手，去追泷川。
转身的一刻，身后，是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这一次的哭如此真实：“死明非，大傻瓜，你就是块木头！”
对不起，泷川。
对不起，古厉茵。
身前是越来越近的背影，身后是越来越小的骂声。明非意识到无论我怎样抉择，总是要有人受伤。
他想起那个说法，每个男人心中都住着一红一白两个姑娘。这些日子里，她们二人，一个一个身着白衣，却是手中燃烧的的红玫瑰；一个身着红装，却是天上皎洁的白月光。
曾经，明非对小说和剧作中这样的描写嗤之以鼻，从没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因为他无法无视一个女孩的青睐。
古厉茵刚才的一番言行虽不是直接告白，却也把心意表明了七八分，对待女孩的感情，任何无聊的暧昧都是不负责任，必须找个时间和她说清楚。
路的两头是两个和他有交集的女孩，她们是如此美丽，智慧，优秀。命运很喜欢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逼人做出选择，或许这样选出的答案才来自于内心。
回想起来，所有需要仔细考虑的事情，其实在问题提出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人都贪心，既放不下这边，又想要那边。
身前那个举止端庄的身影离明非越近我就越慌张。一起相处了十年，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单方面的付出却从来没想过回报。
身后那个骂声越微弱反而越扎心。明非开始回忆和她的点点滴滴。从跋扈的她手中救下赌徒，被她的伶牙俐齿辩倒，和她一起救人，背着醉酒撒娇的她满城跑，一起避雨，为她披上衣服……
他既不知道究竟是何时开始，又不知道这段情感是否会因此而结束。
终于追上了！
“泷川！”
泷川停顿了一下，但又好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明非只好一个箭步挡在她身前，拦住她说：“泷川！求你给我点时间解释一下！”
男人往往求的是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论自己的理由是否充分。女人最不想给的也是解释的机会，因为无论多么充分的理由都无法满足怨怒的她们。
泷川什么也没说，冷冷的看一眼，绕开继续前进。
一哭二闹三上吊并不可怕，泷川这种看似善解人意，人畜无害的生气才让明非惊心动魄。
求求你哭，闹，哪怕打两巴掌，但千万不要不说话。
明非：“你一向很善解人意的，为什么不能听听我的苦衷呢？”
泷川还是没有说话，依旧向前走。
明非抓住泷川的肩膀，让她停了下来。虽然有点粗鲁，但只能这样了。
“你听我说，你记不记我救的兽人一家，我答应帮古厉茵交接，她前天找我，说要今晚商量。可我没想到今晚是拜火节。后来你说要和我一起去逛街，我开心的什么都忘了，到了这里才想起古厉茵的事情，我没办法，只好……”
一番话，说的声嘶力竭，有理有据，希望她能理解，准确的说是原谅。
泷川终于开口了，可却只有一个字：“哦。”
哦，表示无所谓……还是不在乎……又或者是不相信……
明非：“我真的和她没什么的，你相信我一次吧。”
泷川：“你和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非：“我……求求你原谅我，别生气了。”
泷川：“我没生气。”
“……”
这绝不是没生气的样子。
泷川：“你也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生气。比起我，你有更对不起的人，先去和人家道个歉吧，我没事的。”
明非：“可我真的放心不下你。”
泷川：“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样子，我知道的。我早就习惯了。你快去吧，别伤了人家女孩的心。”
明非：“我不走，今天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不走！”
泷川：“那随你便吧，我要走了。”
……
明非只有老老实实，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边。他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做点什么好。
明非：“你也说了，拜火节一年才出来一次，求求你别回去好吗？我们接下来去哪？”
泷川冷冰冰的说：“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管不着。”
明非环顾四周，发现街口附近人头攒动，大家向西城中心聚集。
明非：“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干嘛？”
泷川没理他。
明非只能拉着她的手强颜欢笑：“那边那么热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泷川极不情愿的甩开明非的手，又极不情愿的被他拉过去。
打听后明非才知道，这是西城首富陈老三赞助的，一年一度的拜火夺旗赛，泷川刚才提到过，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明非还是陪笑：“夺旗赛，好像挺好玩的，我们要不要参加啊？求求你去看看吧！”
泷川：“想参加你自己去吧，别拉上我。”
明非：“走吧，大过节的，开心一点啊。”
一个强颜欢笑，一个毫不在乎。
明非拉着她继续向人群靠拢，灯光突然点亮，一个巨大的舞台上站着一个穿着考究，浑身珠宝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