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3o分,患者从手术室被推出,月香除去手套时,病理结果也已经报告出来,是小肠低分化腺癌,恶性程度很高,如果再拖上一阵子,恐怕很难治愈。
手术室外,一个农村妇女,满眼挂泪,跪在地上,对月香千恩万谢,不只是称赞她医术高明,手上还捧着钱:“手术费,这是孩儿他爹的手术费……”
就是今天上午,她正一口一口喂孩儿他爹吃饭,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大夫吓了一大跳,不由分说的,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去刷了,密码372196,他是小肠癌,早期,下午手术完就能好,钱不够都用这卡刷。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突然闯入的大夫,突然塞来的银行卡,突然要她签字。她一个农村妇女,顿时傻了眼,但“癌”这个字,却是听的真真切切,癌,是不治之症,孩他爹是癌?早期,早期能治……早期能治……慌慌张张的签了字,她又不停念叨着:372196,372196……生怕忘记了密码,拿着卡到了住院部缴费大厅,把卡送过去,报了患者名字住院号,不敢相信卡是真的。
“刷多少啊?大娘……”收费处的人员问道。
“俺也不知道……大夫说是小肠癌,要手术,让俺来交钱……”
“哦,那先刷两万吧。”收费人员刷了下卡:“大娘,这是国际通用的白金卡,您孩子挺有钱的吧,输下密码。”
“密……密码……3,3721,96”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又重复了一遍:“372196!”
收费人员皱了皱眉头,还是替她输了密码,刷好后,给了她凭据:“给,大娘,信用卡支付住院费用两万,拿好凭条。”
她就握着那凭条,黑纸白字,两万块……两万块呀,孩子上学,一家人吃喝,一年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可为了给孩儿她爹看病,那就是把房子卖了,地抵出去,那也得看。可是,李主任说不要紧,没什么大问题。胃里面下了镜子,肠子里也下了镜子,疼的孩儿他爹嗷嗷叫……现在说是癌……是癌……
想到癌,她哭了,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凭条上。回到病房,孩儿他爹还一脸迷茫,见她回来,拉着她:“大夫说是癌,咱不治了,花钱,还治不好,留点子儿给孩儿……”
沾泪的凭条塞在他手里:“大夫给的钱,大夫说是早期,能治咱就治……可李主任先前说没事,咋就成了癌呢……再问问吧?”
“别问了,别人俺不信,就是那李主任俺也不信,可刚才那闺女,给咱钱,咋看她也不像诓咱……”
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中午没吃饭,还给洗了肠。做好了术前准备。孩儿他爹让推上手术台时,她都还以为是场梦。袁主任安慰她,说是小手术,一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她这才不再手抖。
在手术室外面等,等了大半天,一个大夫端着盘子出来,装着血淋淋的肠子。
“这,这是孩他爹的?”看着那肠子,她又害怕了。
“癌就在里面长着,别怕,一会病理报告就出来了。”袁主任这么给她说。孩儿他爹进去前,偷偷交代过:做手术的要给红包,不给红包,手术做不好
她家穷,拿不出来多余的钱,中午那会,打电话给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邻居,一个村的,东凑西借的,这才凑了两万块。
手术室的灯灭了,她知道,手术完了,一个大夫从外面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单:“袁主任,病理结果,是癌!”
袁主任接过病理单对她说:“低分化小肠癌,恶性程度很高,好在现的早,没转移,没扩散,这段肠子截了,病也就治愈了。
“你是说……癌,治好了?”她都不敢相信,村里的都说癌治不好,西口老王家的婆娘,得了肝癌,涨一肚子水,最后活活胀死了;旁村的吴大嘴,不疼不痒的全身就黄了,后来说是胰腺癌,没几天就不中了;还有孩儿他爷爷,肺癌晚期,确诊后,把家里花的干干净净,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终是一口气没上来,也去了。孩儿他爹是癌……小肠癌……治好了?治好了?
“再调养几天就可以了。这几天先禁食。你丈夫命好,遇见好医者,如果不是现早,拖着拖着就拖成晚期了。哎……”袁主任对她讲:“你得好好谢谢主刀的医者。”
是高兴,是悲哀,是欣喜,是激动,都在月香出手术门的那瞬间爆出来,她只有跪着,只有磕头,只有把一家子人东拼西凑的两万块钱捧在手里奉上去才心安理得,她打心眼里谢谢这个救命恩人。
“拿着吧。”月香笑道:“我不缺钱,也不缺德坏良心。”说完,蔑视的看着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杨赞和李好金。两人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咯响,却理亏不说话。
张月也从手术室出来,望着跪在地上的患者家属,微笑不语。虽然月香还是一副冷傲面容,但他知道,带给别人希望后的那种满足感,是无法言喻的开心和幸福。
来到医院的第一天,便名声大噪,消减了李好金的权威,灭却了杨赞的嚣张气焰,最重要的,及时现病情,及时救了人。晚上,月香和张月来到一家酒吧庆祝。
“哈哈,看到没,杨赞气的脸都青了。”月香要了一大杯威士忌:“还有那个姓李的,也气坏了。”
“其实不怪他们。”张月要了瓶百威啤酒,突然想到了百威,傻笑的喝了半口:“有时候觉得你跟百威的性格还真的挺像。很直爽。”
“我?他?谁会像那傻子一样天天傻笑啊!”月香说着伸手捏住张月的下巴,媚眼如丝:“我可是成年人了,弟弟。”
拨开月香的手,张月说道:“中国的医者,是全世界最难做的。杨赞说的没错,昂贵的胶囊胃镜检查,不是每个家庭都负担的起。在中国做医者,你要考虑患者的病情,还要考虑他的经济实力,在这之间权衡利弊。”
月香不说话,由于暗黑医气和x线眼存在,他们可以轻易逾越横在医患之间的障碍。但暗医又有多少?大部分医者,都只能按照大纲和治疗原则治病。
“我讨厌中国。”月香说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俏脸绯红:“条条框框太多,做什么都不自由!”
“不说这些,你今天救了人,做了好事,我敬你一杯!”张月怕月香喝多闹事,
毕竟这是酒吧,鱼龙混杂,x线眼扫视了一圈,已经不少天都公子哥望向这边了。
“敬?是要和我干杯么?酒保,再来一杯。”月香坏笑着捏了捏张月的脸:“想灌醉我,然后……呵呵……怎么这么坏。”
张月感觉月香有点醉了,偷偷问酒保:“多少度的威士忌啊?”
“嘘……43度的,我看你第一次来玩,这妞正点啊,你再灌几杯,今晚保准……嘿嘿嘿嘿……”
面对酒保的不正经,张月也不正经的笑了几声,却被月香听到,手指顺着张月的脸就划到了胸痛,在他胸口画心,眼睑微微下垂,粉唇轻轻翘起:“晚上……来么……”
张月向后撤了撤,伸手把月香的酒杯抢走,怕她再喝,对她道:“别闹,别闹。喝多了,走吧。”
月香却顺势趴在张月的肩头,姿势暧昧。张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在耳边道:“别动,7点方向,仔细看。”
张月顺着7点方向望去,几个混混一直看向这边,嘀嘀咕咕,不怀好意的样子。
“看来有人想劫色啊。”张月说着,就势搂着月香的腰:“劫色的话,就把你送给他们好了。”
“11点钟方向的那群小子才是想劫色的。亏你一双x线眼。阅历不深啊,弟弟。”月香对着张月的耳朵又吹了口气,弄的他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但顺着11点方向望去,两三个贵公子时不时的向这边偷瞄,不禁点头道:“靠谱……靠谱……”
“什么靠谱?”
“一个7点,一个11点。我决定——咱从9点方向撤离。”说完,搂着月香的腰,在众目睽睽下,暧昧且张扬的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