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阴沉沉的,砦门的街道却热闹了起来。
简易的驿站前,一直到县衙门前,一路红绸铺地,知府的轿子威武的仪仗队拥护中,缓缓往县衙而来。
朝哥穿着锦袍,得意的跨着马跟在轿子后面,边行边打量着两边的街道,露出些许鄙夷,时不时又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楚宜桐穿着官服,平静的站在衙门前,望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队伍,目光深沉。
身后,是县衙里所有的官吏,从胡林一直到门子,都换上了正儿八经的制服,恭恭敬敬的列队候着。
终于,轿子停了上来。
“恭迎知府大人。”楚宜桐上前三步,躬身行礼。
“恭迎知府大人。”胡林等人跟着齐声附和。
“哈哈哈~~贤侄不必多礼。”轿门打开,出来一个穿着便服的大腹便便、头发花白的男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倒是颇有威仪。
“大人请。”楚宜桐起身,略退到一边,含笑迎着知府进门。
“贤侄果然是栋梁之村,短短数月居然便将砦门修整得如此井然有序,本府心中甚慰啊。”知府拽着官腔,立在县衙门口虚虚的点着各处,笑着夸赞道。
“托大人洪福。”楚宜桐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句。
顿时,胡林等人都面露惊讶的看向了楚宜桐,但立即又移开了目光。
“闲杂人等散开。”朝哥很多气势的带着人守了县衙门的各处入口,冲着胡林等人趾高气扬的挥着手。
“我们怎么会是闲杂人……”崔刑书皱眉欲要反驳。
胡林手快的拉了他一把,陪着笑脸冲着朝哥说道:“是是是,我们这便做事去了。”
“走吧走吧。”朝哥随意的挥着手,目光四下搜寻着,“咦?你们的那位朱护卫怎么不在?”
“朱护卫这几日身体不适,告假了。”胡林笑着解释。
“哦?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不舒服呢?”朝哥阴阳怪气的问,也不等胡林等人回答,径自哈哈大笑着走开。
知府只是瞧了瞧朝哥,什么也不说,冲着楚宜桐微笑着示了示意:“走,带本府看看砦门的宗卷。”
楚宜桐眸光微闪,含笑应下。
胡林等人均被拦在了外面,看着朝哥的人一字排开守住了各个出入口,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都散了吧,今天估计也办不了事儿,不如大家分开先去办城中的事儿。”胡林想了想,低声提醒道。
“哎,那个谁,去叫你们的朱护卫出来。”朝哥指着胡林,高声喊道,“知府大人到了,她居然不出来迎接,这是藐视官府,是要治罪的,懂不懂?”
崔刑书等人闻言愤然。
胡林上前一步,挡下所有人,笑着拱手:“公子言重了,朱护卫实是因身体不适……”
“怎么?病得下不了床了?要不要爷派人去抬?”朝哥打断胡林的话,陡然扬声问道,表情凶恶。
“胡大人,一大早,哪来的狗吠声?”朱月暖一身红衣,从角门踱了出来,凉凉的问,“县衙重地,你们就容忍疯狗随意撒野吗?”
“楚夫……朱护卫。”胡林转身行礼,说了两个字,打量着朱月暖的神情,忙又改了口。
“呦嗬~~都这会儿了,居然还能这样拽,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只片刻,朝哥狰狞的表情瞬间褪去,冲着朱月暖轻挑的说道。
“是么?”朱月暖抿了抿唇,淡淡一笑,身形一晃,便到了朝哥面前,伸手抽出了朝哥那把华丽丽的剑,架上了他的颈,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不会哭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一定会!”、
说着,手上用力,朝哥的颈间便出线了一线血线。
“你……你敢……”朝哥毫无防备,更没有想到朱月暖竟大胆至此,顿时脸色苍白,僵着身子小心的盯着颈上的剑,颤声说道。
“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敢的吗?”朱月暖盯着他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剑抽离些许,重重的刺了过去。
“啊!!”朝哥吓得魂不附体的尖叫,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夫人不可!!”胡林等人齐齐惊呼。
“这么点儿胆就敢寻我的事么?”朱月暖冷哼一声,往后退开几步,手中的长剑已经贴着朝哥的颈项,扎在他身后的柱子上,“这是第二次,下一次……哼!”话中警告的意味十足。
“呼~~”胡林等人松了一口气。
朝哥颤着腿,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到颈边泛着寒光的剑,再一次僵住,盯住剑身频频咽着口水,一动不敢动。
边上的侍从们此时也只敢远远的瞧着,不敢靠近朱月暖半步。
朱月暖鄙夷的看了朝哥一眼,也不去管他,径自往大堂走去。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海捕头从边上冒了出来,指着朱月暖结巴的问。
“让开。”朱月暖停住,盯着他的目光冷得吓人。
“来人!保护大人!”海捕头盯着她,有些心虚,却还是大吼了一声,召唤帮手。
边上的捕快们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朱月暖却看也不看他们,径自往前面走去,靠近海捕头。
“楚夫人,我劝你还是别乱来……啊!”海捕头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朱月暖踹中肚子,直接撞在大门上。
砦门县衙的大门虽然修过,但,海捕头这一撞,门还是受不住的颤了颤,整个的往里倒了进去。
海捕头闷哼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
大堂上,知府和楚宜桐正站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对峙,这突来的大动静,顿时惊动了两人,齐齐转过头来。
朱月暖走了进去,从腰间抽出一封信淡淡的冲着他们走了过去。
楚宜桐微愣,立即便皱了眉,眼中闪过一抹担心,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来者何人!”知府打量着朱月暖,端起官威喝道。
“知府大人不认识我吗?”朱月暖冷笑,站在离他们丈余的地方,晃了晃手中的信,“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乐意认识你。”说罢,直直盯上楚宜桐,将手中的信甩了过去。
楚宜桐一愣,下意识的接住。
“我求来的,今日便由我结束。”朱月暖深深看了楚宜桐一眼,平静的说道,“从今往后,夫妻情断,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