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然出了书房,将门紧紧地关闭了。她对门口的侍卫说:“大王昨夜几乎一宿没睡,累了,现在睡了,可能得睡挺长时间。你们不要惊扰他,做好警戒。”
“诺!”侍卫们对她毕恭毕敬。
蔑然坦然出宫,来到行人府。府内没人了,田苗子行动真够迅速的,已经把成谷接走了,给蔑然留了一匹马。
谢精良急急地从那边的司空府过来,说:“蔑然,咋回事儿?田苗子接走了成谷,说要到外面郊游。可我看不像,咋把重要物件都拉走了?”
蔑然道:“我们准备撤到宋国了,再也不跟徐王打交道了”
谢精良道:“那也好!我告诉你,明天上午,时光隧道会再次转到南堡,我们晚上出发,到南堡,回家!”
蔑然一下子乐了:“太好了!”
“你准备一下,咱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那你新娶的妻子呢?”
“没关系!我告诉他,让她自己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去去就回。”谢精良凑近,放低声音:“蔑然,你还不明白?我们可以沿着时光隧道再回来,差个一二天的,都没关系,就如出了一趟远门。”
“我明白了!”蔑然点头,犹豫一下:“谢叔,这么办吧!咱们两个时辰后,在城西门外的小树林里见,好不好?”
“也行,但不能被徐王发现啊!”
“你放心吧!我刚才进了宫,单独会见了徐王。徐王已经被我下了迷药,得明天早晨才能醒过来。”
谢精良嗤的乐了:“你这个小鬼丫头,鬼道道真多!好吧,快点吧!”
谢精誽急急地走了。
蔑然出院,骑马直奔大司马府。
大司马府前,停着一辆带篷的马车。守门的士兵告诉蔑然,是田苗子来接姜嫂的,说要到行人府去。蔑然让士兵看管好自己的马以及马车,便进到府里。
正房右侧屋里,姜嫂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床边,正在为难,田苗子站在她面前,似乎已经说得口焦舌干了,可她还是犹豫不决。看见蔑然来了,急忙想下跪,被蔑然扶住了。
田苗子说:“姜嫂犹豫,因为没见到吕离,不愿意就这样一走了之。”
蔑然坐到床边,紧挨着姜嫂,说:“姜嫂,你相信师傅的预测吗?”
“相信啊!”
“田老前辈告诉你的,一年半以后,徐国肯定灭亡,是真的。你难道要让吕离为这个即将灭亡的王朝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姜嫂吓得失颜失色:“不,不,我不想让吕离死。”
“这就对了吗!我知道,你是怕离开后,再也见不到吕离了。吕离啥时候能回来?”
“他在军营里,晚上一般是不回来的。”
蔑然做了决定:“我让他回来。一会儿,你要配合我,把戏演好,听到了吗?我和田老前辈,都希望你俩能安安生生的。”
“行,只要吕离能跟我在一起,做什么都行。师傅,你就安排吧!”
蔑然出屋,对外面站岗的士兵说:“你骑上我的马,到军营去,找吕大司马,说巡察大夫秦蔑然要见他。”
那个士兵答应着,骑着蔑然的马跑了。
蔑然进屋,对姜嫂说:“你只带上自己的细软,以及平时应用的东西。其他的,都不要带。新的地方,一切应有尽有。”
姜嫂眼睛湿了:“师傅,我刚才琢磨着,你这样做,很可能救了吕离的一条命,也就救了我的命。如果吕离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能活下去了。”
蔑然只是叹息地摸摸她的肩膀。
外面战马嘶鸣,吕离回来了。他仍然那么英武挺拔的。一进屋,立刻下拜:“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蔑然上前扶起他,说道:“吕离,我要带姜嫂去我的行人府,住一晚上,说说话儿。姜嫂怕你挂念;我也很想跟你说说话儿,所以请你回来,你正好带她一起去吧!”
吕离乐了:“这好哇!我与师傅,已经多日没有细谈,能有这个机会,当然求之不得。”
蔑然道:“姜嫂行动不便,你就进马车里,好好扶着她吧!”
吕离恭敬地说:“弟子遵命。”
吕离扶着姜嫂外出。蔑然告诉守门的士兵,姜嫂会在她的府上住一宿,让士兵好好看守院子。士兵们恭敬回答:“诺!”
吕离和姜嫂都坐进车里,蔑然掀开车篷,往里面看了看,见吕离亲昵地紧握着姜嫂的手,便笑道:“很好!”但她的手微动了动,一股烟尘直扑吕离。吕离完全没有提防,顿时有些迷顿。“嗯,嗯?”他嘴里喃喃地说着,眼睛却闭上了,身子靠在车后壁上,睡着了。
姜嫂有些害怕:“他不会有事吧?”
蔑然安慰:“没事儿的。姜嫂,他这一路上都要昏睡,你照顾好他就行了。”
姜嫂说:“我会的。”
蔑然眼睛湿润了,抓住姜嫂的手,紧握了握:“姜叟,情况特殊,只能特殊处理了。这一年半里,吕离可能会过得很闷,但却能躲开那些不义的战争,保住自己的命。等徐国灭亡了,他就加入宋国籍吧。我相信,宋王一定会给他一个好的位置的,他不愁继续在战场上厮杀立功。”
姜嫂说:“我听师傅的。”
蔑然放下车帘,骑上马,对田苗子说:“你就带着他们出城吧!我要与谢精良大人一起到外地去,也许会耽误些时间。到了矿山后,一切事情都得仰仗您了。尤其吕离,要管束好他,可不能让他生出事来。”
田苗子笑了:“不要紧。吕离尚武,我每天和成谷与他习武,他不会寂寞的。”
“这是好主意,拜托了!”
蔑然骑着马,把田苗子送出城。看着田苗子赶着马车走远,心里忽然怅然若失。如果她明天穿越回家,这些与她同生共死的战友,这些可爱的弟子、朋友,都再也见不着了。还有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二蛋,那个正在矿山坚守的雅子,那个天下第一荡妇阿香……
蔑然一瞬间竟然百感交集。
她晃晃头,止住了自己的悲伤,驱着马,往城西去。
天已经黑了,城西的小树林里时,谢精良正骑着马,焦躁不安地等在那里。蔑然不得不一个劲地道歉。
谢精良恼怒道:“光你道歉有何用?我看金砚更是鬼迷心窍,现在也没过来。他其实是真心恋着这里,贪图这里的财富,这里的地位,这里的一切,把亲爹亲娘都忘记了。”
蔑然心想:金砚这小子,其实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
过了好长时间,金砚才骑着马,过来了。他垂头丧气的,骑马到跟前,竟然坐在马背上,呜呜地哭了。蔑然心里防着金砚,不由开启了偷梦功能,一查,这小子的哭泣是真的,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蔑然笑了:“金砚,你不想爹妈了呗?”
“不是,不是。我……我……既想爹妈,又离不开这里啊!”
谢精良道:“大丈夫,心怀天下,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一趟远门,值得如此伤感吗?走,马上出发!”
三个人,三匹马,在黑暗的大地上狂夺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