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忍着疼痛,捏紧了拳头给他吸吮。直到见他吸累睡着后,才慢慢的收起手,用了一点简单的草药敷在伤口上。这两日她不仅担惊受怕,更是半口水也没喝上,昨日摔断了腿,本就失血极多,今日又割腕给宣于珩吸吮。她身体哪里承受得住?一忙完便再也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她一觉足足昏睡了三四个时辰,待她醒来再去看宣于珩,见他身上的血红水泡全都神奇般的消散了。只是额头还微微有些低烧,心中一阵欢喜。
联想到她自从吃了河蚌之后,每次受伤都好得非常迅速,不知道宣于珩的病情突然有了明显的好转,是不是也是因为喝了她的血之故?她想了想,决定再试一次看。于是又换了一只手,用茅草叶在手腕上割了一个口子,将血喂进他嘴里。
宣于珩经过她第一次鲜血的喂养,已基本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血蜘蛛的毒性实在是太过猛烈,他虽是因为严清独特的血救回一命。蜘蛛毒却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所以他躺在地上一直处于醒与未醒之间。
严清的血液一流进她嘴里,立时唤起了他烧得迷迷糊糊之际,吸吮她手腕的记忆。他顿时明白了,在他半醒半睡之间,感觉嘴里咸咸的,满嘴的血腥之气来自何处。他立即睁开眼睛,正见到严清一脸痛色的捏着右手拳头,并用左手挤着右腕的伤口对准自己的嘴。一时间只觉仿被五雷轰顶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原来他此次在山中救了严清,可说全是误打误撞。
自从他知道古画中的宝库密道入口便在四面村之后,便来来回回的将村中研究了数遍。他发现村中无一处像是宝库密道的入口,想来想去只有那几座大山没有去查看过。第二日他早早便起床,飞身去了山里。
因他自负武功不凡,无人伤得了他,所以他一贯是连隐卫也不带。此次入山,这等机密重要之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不仅没有通知手下人,是连听墨也瞒着未告知。他相信,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知道他进了山中。
所以当日见到严清在山中,他才满是震惊的躲在树上暗暗观察,久久不现身。若说他早先对严清还有所怀疑,可经过这一日一夜二人在山中的相处。今日严清的所作所为,他实是再无理由去疑心她。
只是严清此举,若放在一般人身上,都当是万分感动,誓言豪语不断。可他宣于珩是何等自傲之人?如何能忍受他的性命被一个弱女子相救?是以他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并不是感激,却是暗含恼怒的拂开严清的手,坐起来将头扭向一边。
严清见他清醒过来甚是惊喜,只觉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走了好远都找不到水,又……又没有匕首可以用,也没有办法在树藤上取水喝,所以……所以才……你感觉怎么样了?”
宣于珩听她如是说,才转过头来细细打量她。只见她衣裙甚是脏污、破烂,与平常爱整洁的她大不相同。手腕上涂了青青的草药渣,草药渣下隐隐可看见纵横交错的伤口。除去手腕上的伤口,脸上亦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想是昨日从斜坡上滚下来在树枝、沙石上所刮伤。
再往下看,见她脚上更是密密麻麻的绑了笔直的树枝,逐问道:“你腿受伤了?”他说起话来,嗓子依旧有些干哑。
严清见他不先说自己的伤势如何,反倒先来关心自己的腿伤。只觉心砰砰直跳,脸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只是小伤,再说你也知道的,我皮糙肉厚,什么伤口都好得快。倒是殿下,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那蜘蛛毒性也太烈了,我今日见到殿下的玉箫落在草丛中,周边草都死了一大片!”
宣于珩听她提起玉箫,惊的一下站了起来道:“玉箫在哪里?”
严清指了指他身后道:“就在那边,走几步就到了。”
宣于珩头也不回,跌跌撞撞的冲玉箫的方向奔去。严清怕亦急急忙忙的站了起来,想跟上去。只是她这一心急便忘了她如今断了腿,才迈一步就“唉呀”一声摔了下去。
宣于珩听到她的尖叫,回过头来,见她正双目含泪的跪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蹒跚的走回来道:“就几步路,你跟着去干嘛?”
严清忍泪道:“我忘了跟你细说,我怀疑你之所以中毒。就是因为玉箫上沾染了蜘蛛的毒性之故,我怕你哪了又中毒。”
宣于珩伸手将她扶起来,指了指她的额头道:“我难道比你还笨?”
严清被他一说,也觉得自己是在瞎操心。她都能想到的问题,人家能想不到?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宣于珩将地上的棍子捡起来递给她道:“走吧!”严清又才抬起头来,杵着棍子同他一同去看那玉箫。
早上严清用棍子将那玉箫拨到一块没死的草丛中,玉箫在那块草丛中过了几个时辰。如今去看,只见玉箫周围的草丛有的已经枯黄,有的已经成了淡淡的紫黑色。
严清看宣于珩的脸色甚是难看,想来玉箫对他意义非常。想到他之所以会同自己一同陷入蜘蛛网阵,全是因为救自己而起。不仅内疚道:“看起来玉箫上面还有毒,该怎么办?”
宣于珩叹了口气道:“先等等看吧!正好我如今功夫也没恢复,你也伤了腿。想下山也不容易,姑且先养养伤,等你我二人伤好了之后再说。”
严清道:“这话正合我意,只是养伤是好。可这四周除了草树就是石头,这个……这个温饱问题要如何解决?”她可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好不容易寻几个鸟蛋都还全下了他的肚子,她现在是饿得两眼发昏,几乎站立不稳。
仿佛老天爷故意与她作对一般,她话音刚落,便突然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