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看着房冒着热气中的大木盆,心中一阵窃喜。她本是看听墨对自己一脸艳羡的表情,又很是殷勤小心,所以才开口试探。没成想他还真的能弄来洗澡水。她快速的跳下床,将门栓上。欢快的在地上转一个圈,深深的感叹有一副健康的身体真是太好了。
心想健康真是太神奇的东西了,当你身体健康的时候,并不觉得健康有多么重要。往往忽略健康,而去追求金钱、名利、爱情……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可只有当失去健康的时候,才会惊觉健康的重要性,恨不得拿所拥有一切去换。
自己这次真是幸运,遭遇如此大难,还能四肢俱在。想到那日周身四体皆被水虎鱼撕咬,就浑身寒毛直立,一阵儿牙根痛,轻轻的撩起衣服低头瞧了一眼。只见四处都是疤痕,嘴里很是嫌弃的啧啧啧了几声。但转念一想这些疤痕虽是看起来丑了些,不过好歹捡回一命,还是手脚俱全的小命,做人不可奢求太多。逐欢欢喜喜的跳入浴盆中沐浴了。
要说她这次的伤好得简直快的神速,速度快的有些吓人,但她以为,更吓人的当属人发现自己会像蛇一样脱皮。
当她用澡豆搓洗身子的时候,发现那些伤疤不仅轻轻一洗就掉,跟着掉的还有一大堆死皮。而掉了死皮与伤疤的地方,宛如新生的婴儿一般,又白又嫩。这是什么状况?她惊得直愣愣的呆坐在浴盆之中。
心中仔细将落水受伤以来的情况一一回想了一遍,她也早就觉得自己这般重的伤,只区区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初,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心想难道是宣于珩那有别于常人的黄连生姜水有什么神效?但边想边连连摇头,心道我怎的这般糊涂,自己少说也研究了十几年的中草药了,难道还不知道生姜黄连有什么功效?
那难道是我这副身子骨儿本身好得壮如牛一样,所以伤口才会好的这般快?她边想又边连连摇头,心想再好的身体也没有几日就好得连疤痕都落得干干净净的道理。一时是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听墨与冼尘给严清送完洗澡水后,才刚刚走出房门,就听到甲板上起了不小的喧哗声。两人快步前去观看,刚刚走至甲板,就见宣于珩踏雾而来。听墨想到那姑娘要求洗澡,定是病好得已无大碍了。这得多亏了他这几日忙里忙外的照顾,那姑娘的病才会好得这般快,自己怎么着也算是首功一件吧。王爷说不定一高兴,就会好好的奖赏他一番。于是还不待他走至甲板,就乐颠颠的迎了上去。
宣于珩虽是自认才高八斗,功夫卓绝,结果那日还是在大雾之中迷了航。是以自从那日驳船之后,他就安排肖剑、冷刀二人各自带一队人下船去查看周边情形。而他却是独自一人去周边探访,查探宣于皇家几百年来只有历代君主可知的宝库密道。
这三日他是将周边地势一一与他曾研究的古画作了对比,果然和他猜想的不错,宝库密道就在这个方位。但看来看去却是如何也没有找到入口,不过他也不气馁,毕竟经年久远,连他父皇知道的消息也是不全,他如何指望能一击即中?
根据古画来看,这宝库密道地势甚广,入口之处只怕还在别处。见江边大雾渐形消散,逐先行回船,只等到了安国再慢慢查访。
他这才将将踏足甲板,就见听墨乐颠颠的跑了过来。不仅暗暗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听墨跟自己也不是一两年了,但凡遇到一星半点儿喜事就这副模样,半点不懂沉稳为何物,真是没有长进。
听墨边走边拱手作揖,口中呼喊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宣于珩淡淡道:“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高兴的?”他负手执箫,从岸边稀泥草地里行来,鞋底却仍是纤尘不染。
听墨低头望着他纤尘不染的鞋底,心想殿下轻功只怕是又进一层了,这一手隔空行云的步伐当真是漂亮。什么时候伺候得他高兴了,教我两手才好。喜滋滋道:“这几日我日日都依照殿下那日的配药煎了药亲自送入房中,给那位姑娘食用,经过我这几日细心的照料,那位姑娘已经病好了!”
宣于珩听到他说严清病已经好了,面上仍是淡淡的。心道多半是这奴才想要讨赏故意夸大其辞,即便是他这等练武之人,若是这般重的伤,只怕也得躺上十来日方才下得了床,她一个弱女子,就喝点发汗的生姜水,能顶什么用?
听墨见他仍是脸色淡淡的,只道是自己说得太过笼统,殿下没明白过来,于是清了清喉咙道:“那姑娘不仅病气儿全好了,而且呀!还下床在给殿下收拾屋子、整理床铺呢!还……”他还没说完,抬头看见宣于珩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自己何处做错了,还在洗澡这话也就咽在口中没说出来。
宣于珩眼光如电的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衣袂一飘就向船楼急步走去。心道这姑娘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一些,才不过区区三日,就忍不住动手了。只不过她这未免也太小看我宣于珩了些,我敢让你住我屋里,难道还放了东西等你去找不成?
听墨见他脸色不善,不明自己哪里做错了,很是不解的摸了摸脑袋,正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要不要跟去瞧瞧,就听船楼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严清原本直愣愣的坐在水中思索最近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想来想去,问题可能只会出在那两怪异的河蚌肉上。上一次沐浴她发现自己才只是长了两颗小金橘,而距那日过后才不过上十日,那两颗小金橘就俨然成了两颗小肉包。这长势,着实有些惊人。
而自己伤能好得这般快,还肌肤能变得白嫩如雪,说不得也是那河蚌肉的功效,除此之外,她真是再想不出她最近吃的、用的有什么特别之处。而那黄连生姜汤,她一个研究中药的,最是懂它们的功效。断然不可能有这等神奇的功效。
她正浸在水中,使用排除法来分析到底是什么东西造就了自己身上这番奇遇。就听见前方传来“砰”一声巨响,只见门栓应声而断,碎成木屑。她慌慌张张的从浴盆中站起来左顾右盼,不知道是该先穿衣服还是先找东西将门堵起来。正在她神色慌慌拿不定主意之际,就见宣于珩正面色清冷的从飞扬的木屑中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