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珩慢吞吞的咽下嘴里的木薯千层糕,淡淡一笑道:“还有清清不敢之事?”
听墨听见王爷突然对严清换了称呼,还叫得这般情热。急忙摆了凳子让她坐,不仅在心里想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有得罪这位姑奶奶。不然的话,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严清看着听墨小心翼翼的替自己搬凳子,原想说两句。但宣于珩前一句话她还没消化呢,便也没多说。端起碗来却是半天没数两粒饭进肚中去,来来回回的想什么叫我不敢之事?难道自己在他面前太过放肆他不高兴了?还是什么意思啊?可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在生自己的气啊!将他的心思翻来覆去的想,却是如何也想不通。
在听墨看来,王爷那句你们都坐的话是不包括他的。自是不敢上桌,但如今在外也没遵着府里的规矩办事。也没有食堂专门为他们小厮开伙,是以端了一碗干饭蹲在墙角去吃。他端着干饭吃原是因为不敢当着王爷的面夹菜,没想到严清做的蛋炒饭就是不用菜吃起来也甚是好吃。
他当真是想不到,这姑娘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做出来的饭菜真是一绝。一道普普通通的米饭也能做得这般金黄金黄的,香酥可口。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严清抬眼望去,就见一个一身脏污的大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宣于珩冷冷的正坐在桌子中间。又胆怯的退回去几步,正停在大门之处。稍过片刻,又有一人气喘吁吁的跑来。
来人正是严利旺和他的大儿子。在严清印象之中,他们虽然不太勤奋,但身体还是比较结雄壮的。可不知今日是跑的太快还是怎么的,全都勾腰驼背的捂着肚子。憋的一脸青紫,仿佛便秘多日一般。说不出的狼狈好笑。
正在严清暗暗差测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之时,就听见又一个脚步声踢踢踏踏的跑来。来人正是今儿她在河边遇上的严秀丽,正想不到才不过一顿饭时间,就与她两度照面。当真是越看越厌烦。
严秀丽今日倒是比他们家几个壮力还要有精气神,只是估计也是跑的过快。到了门口亦一个劲的扶着门方喘气。
宣于珩饭还没吃完,就被这一群人汗流浃背的堵在门口。再好的美食只怕也没了食欲,脸色是一冷再冷。正在此时,扶着门方捂着肚子憋的一脸青紫的严志高,突然“卟”一声,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
他慌忙的用双手捂着屁股,口中呼喊一声“啊……我不行了!”朝着院外奔了出去。人是跑了,可那臭气却是像来放了一颗臭气弹一般。熏得人直欲作呕。
严清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衣袖捂住了口鼻。宣于珩早一脸嫌弃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抖衣袍飘了出去。严清亦准备效仿,捂着口鼻准备逃离这个被生化武器攻占了的现场。可她还没走出门口就被严利旺与严秀丽挡住。
严利旺仍是半弓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门方,憋的一脸青紫。虽然拦着严清却是不说话,一脸苦色的去看严秀丽。
严秀丽弓着身子喘了几口粗气,方才道:“我们要借你的马车用用,快让你那伙计来给我们赶车。”说着指了指已经放下碗筷,改而学着严清一样,用袖子捂着口鼻的听墨。
严清道:“哟呵!这口气不小啊!不知这是哪家小姐?是不是走错了地?”她仍旧是用袖口挡住口鼻,话音听起来有些朦胧。
严秀丽本就因为今日顾鹏飞的冷落,想找她晦气。可没想到没找成她的晦气,现在倒还要来求她。她如何忍得?想这二丫哪里比的过她?
往日里她不是天不亮就起来去地里割猪草就是到田间地头干农活,那手脚是又黄又瘦。每年还没到冬天,就满手都是裂口。而她呢?她是在家学织布学针线,严家虽然穷,可她娘总是会想着办法买来针线给她学。打定主意要将她嫁个好人家。
可那顾家少爷凭什么青睐这个死丫头?更让人气的是这丫头不明不白失踪了一个月,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不仅穿金带银,那肤色也像是剥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连个头也比自己高出了一截。心道她根本就不是人,简直就是妖怪。
此刻看着她穿着一身蝴蝶飞飞的衣袍在自己面前,还用那亮晃晃的袖角在自己面前晃,是以她娘以前教的要如何与人说话,如何通过大度与贤惠来达到目的顿时犹如耳边风。将那些忘得干干净净。何况她还满嘴的嘲讽与鄙夷,气得抬手就想抓破她那张勾得顾家少爷神魂颠倒的脸撕破。
还不待严清自己跳开,那双手就被一直憋气的严利旺给挡住。厉声骂道:“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还……顾不顾你老子娘死活?老子平常是这样教你的?”他虽是在骂他,可说起话来却是中气不足,半点威信也无。
骂完又痛苦的捂着肚子,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弄得严清都有些想不计前嫌,赶紧的给他治治。
正在她要心软的时候,严秀丽也软了下来,声音温和道:“清儿妹妹,刚才那么说话是姐姐不对!可是当姐姐的也是因为心急,才言语不当惹了妹妹生气。我娘病了,我想借了马车带她去城里看病。”
严利旺在一旁忍痛附和道:“是啊!二丫,你就借借你那马车吧。我们遭了刘家人的道啦。吃了他送来给你定亲的羊肉,全家人都闹肚子。早知道当初我们就该将这退回去给……”话还没有说完,就撅着屁股往外跑去。
严清看他们的反应,其实早在心中暗暗猜测,是不是她当初洒的那把药粉起了作用。但想到先前听说刘家为了退婚,闹得甚是凶狠,他们应当是早将东西退回去了才是。现在听他的口气,看来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