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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进屋向老夫人行过礼后,马氏就将身后几个孩子带到江兴源和秦氏面前,“听闻侯爷和夫人已经痊愈,我着实高兴,就把小的们都带来了。来,快给侯爷和夫人请安。”
几个孩子一溜排开。稀稀落落不甚齐整的请安声后,见秦氏微微颔首,马氏脸上的笑容更重了几分,“平日里我最是注重规矩,教导孩子们时很是用心。说起来,这一个院子管起来也像是管理一大家人一般,需得用心去做,方才能有成效。”
见秦氏没有反应,马氏接着说道:“孩子们小时候实在调皮,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他们个个都那么知礼懂礼。”
她不动声色地向连氏使了个眼色。谁知连氏正在看秦氏,没有注意到。
但江云昭看见了。
她本就觉得马氏话里有话,又见马氏如此,心中反感更甚。
——前世时马氏和连氏就爱暗中勾搭一唱一和,这一世若还如此,岂不是麻烦一桩?
快速思量了下,江云昭甜笑着与马氏说道:“说起教导小孩子,我觉得三婶最是厉害。”
努力忽视秦氏微讶的目光,她笑盈盈地去看连氏,“昨日遇到柏弟弟和柯妹妹,他们都十分听话。想来三婶在他们身上花费了许多心思的。”
连氏虽然摸不准为什么江云昭突然说这种话,但是在一众人面前被这样赞扬,即使对方是个小孩子,心里也着实受用,面上的神色就和缓了许多,“哪里。那是那几个小的听话。”
江承晔见江云昭朝他眨了眨眼,虽然不知妹妹意欲何为,但他还是顺势说道:“承柏和云柯是很听话。”想了下,又道:“三婶辛苦了。”
连氏万年冰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马氏顿时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原是想借着孩子们的话题告诉秦氏,她也是个知礼之人。如果秦氏正好赞她一赞,连氏再接上几句话,她就好开口,说要替秦氏分担管理侯府的重担了。
谁知江云昭这样一打岔,事情居然朝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行去了。
她心中暗恨,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昭姐儿还小,自然分不清好坏对错。承柏和云柯虽然听话,性子却稍嫌木讷了些。”又将身边的两个小的往前推了推,“哪有云珠和承珅乖巧。”
她这话一出,连氏就算再不喜孩子,也顿时黑了脸,“承柏懂得照顾幼妹,云柯知道尊重兄长,我觉得极好。”
众人都知道二房的江云珠和江承珅性子‘活泼’,有事没事就吵几场嘴打几场架,说他俩‘乖巧’,着实有些牵强。
连氏虽然没点明这一点,但她那样说,意思怎样已经十分明显了。
眼看着马氏就要撑不住还一句口,江承珍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向江兴源行了个礼,神色歉然地说道:“其实这时候才来给伯父伯母请安,已经是晚了。只是先前想过去时,无奈……”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地住了口。而后稍稍一顿,方才叹道:“到底是我太过失礼了。没能去探望两位长辈,着实是我的不是。”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他是世子,你也不能这样护着他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啊!”江云珊冲了出来,在一旁嚷道:“明明是宁园守门的婆子太厉害,我们进不去院子,怎么就成了你的错?”
她斜睨了江承晔一眼,十分随意地行了下礼,说道:“还请伯父伯母给我们做主。没道理主子好好走路,却被几个下人给拦住的。”
来之前母亲已经说过了,伯母最是好面子。江承晔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伯母没道理会惯着他胡来。
江云珊说话又快又急,嗓音颇大还有些尖利。听出她的指责意味,秦氏微微皱了下眉,问询地看向江承晔:“晔儿?”
江承晔早已知道了那兄妹二人硬闯一事,虽说不太赞同江云昭当时的强硬做法,却也不喜江承珍他们的做派。如今听见母亲询问,江承晔自是有话要说,立刻就要站起身来。
谁料江云昭比他更快,当先开口说道:“是我怕有人进去打扰爹爹和娘亲休息,可是又不知怎么做才好。正巧看到那些婆子闲着无事,就派了过去守门。”
江承晔满腹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顿了顿,又咽了回去。
江云昭十分平静地望向马氏他们,静等着看他们如何开口斥责她。
八岁的女娃娃,担忧父母,却因人小力微不知怎么做才好,只能命人将院子守牢了。谁能讲她半句不是?
刚刚二夫人不是说了吗?她这个年龄还分不清是非对错。那么做上这么一件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谁让她年纪小呢。
马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连氏压根不想反驳,屋内一时静默。
秦氏淡淡地瞥了江云昭一眼,端起茶盏啜了一小口,对江老夫人笑道:“母亲这茶不错,味道醇正。”
秦家书香门第,对茶亦是十分讲究。安园的好茶有大半都是秦家送过来的,如今泡着的这种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这茶十分珍贵,除了安园和宁园外,秦家并未给其他几处送去。
江林氏心中明了,便接了秦氏的话说道:“既然你喜欢,等会儿我差人给你送去些。”
江兴源尚未饮茶,并不知秦氏和江林氏不过是随口说着岔开话题,婉拒道:“多谢母亲。如今我们不适宜多饮茶,这些还是留给母亲用吧。”
江承晔和江云昭却是发现了,与秦氏一起似笑非笑地去看江兴源。
江兴源狐疑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脸色微变。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妻子与母亲刚才那番话的用意,哂然一笑,试图弥补,说道:“那不如……母亲等下送过去些?”
江承晔和江云昭哪里见过父亲如此情形?当即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江林氏和秦氏亦是微微笑了。
他们几人在这边言笑晏晏,其他的人就有些坐不住。
马氏最先寻了个借口离去,不多久,连氏也就离开。
刚走出安园转了个弯儿,连氏就被马氏拦在了路口。
屏退其他人后,马氏望着连氏,质问道:“刚才你怎不帮我说话?如果咱们再加把劲,那管家的事情还不顺理成章到我头上?我们想做什么不行!”
连氏想到刚才马氏说的那些就心中烦躁,再开口,语气便有些发冲,“刚才二嫂不是说我教的孩子太木讷么?我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自然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这般耿直。像二嫂这样说一套做一套,当着我的面赞我,背地里却瞧我不起,这种本事我是学不来的。”
语毕,竟是就这样冷着脸走了。
马氏朝她背后恨恨地甩了下帕子,又想着管家之事得尽快行事,不然晚了宁园那位可就好起来了。只得压住性子,不耐烦地唤来杨妈妈,吩咐道:“去我屋里把那套新得的头面给三夫人送去。”
杨妈妈看她脸色不善,小心翼翼问道:“到时候怎么说?”
“自然把好话说尽了就行。怎么还不快去!难道连什么是好话也不知道,还需要我在你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不成?”
秦氏和江兴源到底是大病初愈不能劳累,又坐了片刻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也离去。
路上江承晔和江兴源在旁边谈论之时,秦氏唤来江云昭,说道:“我看你这两日与以往有些不同。到底怎么回事?”
江云昭不知秦氏半昏迷时已经听到了袁大夫和太医们的话,有心想要让秦氏安心养病,便未提起毒物一事,只是说道:“母亲忘了河豚肉的事情了么?那会是谁指使的?”看秦氏面露不虞,她微微垂下头,说道:“反正肯定和祖母四婶没关系。”
秦氏不赞同地说道:“无凭无据只有个猜测,就能这样待人了?许是旁人不小心带进来的呢?谁教你的!”
“母亲自是没教过。不过女儿用眼看,用耳听,这两日着实见识了不少。”
想到江云昭昨晚几乎一夜未睡,秦氏到底心软了,不忍太过苛责,“记住,往后无论什么事情,不能仅凭猜测。只有掌握了真凭实据,那才有底气去和对方对质。”
江云昭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本就没打算母亲会一时半刻就相信二房三房的人那样恶毒。若她不是重活了这么一回,她也不敢相信那几个人会是那种秉性。
不过母亲既然已经因为河豚肉起了疑,她就再在火里添一点柴。就算被母亲斥责,只要能引起母亲足够的重视,那也是好的。
回屋的时候,江云昭一直想着“证据”一事。正琢磨着白玉杯是御赐之物,拿到之人会将那东西怎么处置掉时,蔻丹突然凑了过来,轻声说道:“姑娘,钱妈妈在院子外头东张西望,不知道想做什么。”
吴婶是蔻丹的姑姑,因着吴婶发现了河豚肉是钱妈妈交给红月的,故而蔻丹亦十分清楚其中的细节。
江云昭闻言往院门处看了一眼。
先前江承晔派到院门处守着的人已经去歇着了,换了第二批上去。与先前第一拨人相同,她们也坚守在那里,并不曾有半分懈怠。
这样的情形下,钱妈妈就算想翻墙进院子,也是不可能的。
蔻丹问道:“要不要奴婢去问她几句话?那件事她总得给姑娘个交代才行。”
江云昭说道:“先不管她。她既是有事求到我这里,就得让她先拉下脸来开这个口。没道理她有事求我,却要我去询问的。”
蔻丹明了地“哦”了声,又问:“姑娘怎知她来寻的是姑娘,而不是夫人?”
“很简单,”江云昭坐到椅子上拿出一本书随意翻看着,“母亲和我,哪个看起来更好拿捏?还有,被带走的红月,是谁屋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