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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塞尼的教徒们在赫安与凯特身后紧追不舍。他们嘴里开始喷着脏话,挥动的刀剑砍翻了巷道两旁堆着的晾衣架,从湿漉漉的衣服包围中冲了出来。在赫安与凯特的身后时不时响起一两声女性的尖叫,紧接着就听见木盆摔在地上,以及她们被推倒在木桶之间的声音。
凯特一边奔跑着一边削断晾衣绳并推倒木桶,好在他们的身后制造障碍。不过房顶上传来的瓦片声提醒着他们弩手的接近。
“凯特!”赫安提醒道。
凯特稍微放缓了脚步,从腰间的皮带上摸出一把飞刀。她回头看了一眼,飞刀脱手而出。赫安听到飞刀钻入肉体沉闷的响声,然后就是弩手从屋顶栽倒的声音。“走这边。”他说。
他们飞快地跑过几个阴暗的门庭,从一面敞开的百叶窗的窗户里跳了进去。他们落在一个弥漫着蜂蜜香味的房间里。餐桌上摆放着刚刚出炉,并且淋上了薄薄一层蜂蜜的面包。一个年轻的人类女人盯着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当她的视线落到他们手里的剑刃之上时,她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毫无疑问,他们是不受欢迎的对象。
出乎意料的,这个女人意外的好看。就连凯特也低声夸了句“漂亮的女人”。她穿着睡衣,绑着围巾,紧贴在墙边,但完全掩不住泄露出来的春光。
他们从女人的身边跑过,凯特轻佻地抚过对方胸口的举动又惹得对方一阵惊叫:她几乎瘫倒在地上。“多谢款待。”她说,从桌上抓起一个冒着热气的面包,塞到了嘴里,同时扔下了几枚银币。
他们跑向前门,但有一个艾塞尼教徒已经追着他们的脚步开始从窗户爬进来。那女人双手撑着地面往后爬动,丰满的臀部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刮破了薄薄的睡衣,而她毫无所觉。毕竟艾塞尼教徒可比赫安与凯特凶神恶煞多了。
凯特掷出去的面包击中了对方的面部,碎屑溅进对方的眼睛。对方手舞足蹈地挣扎着,想要通过窗户进到屋内。但显然赫安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柄餐刀插进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动作停止了,趴在了窗台上,卡在百叶窗之间,堵住后面追击者的道路。
“打扰了。”凯特礼貌地说道,轻笑着跃出门口。留下惊魂未定的女人。
他们跳过花圃,越过一个水池。穿过前庭之后不远就是热闹的大街,但追击者的布置显然比赫安想象的还要充分。他们停了下来,笑容收敛,目光谨慎却仍旧带着戏谑地盯着堵住他们前进的家伙:穿戴着暗褐色的铠甲,身后拖着一条灰色披风;苍白色的短发覆盖着那对没有了灵魂光泽的双眼——透着灰败的色彩。他的左侧眼角还有一道没有愈合的疤痕,直接拖到了太阳穴,差点击碎了他的头骨——这是上一次赫安给他留下的纪念。
因此,赫安与凯特都知道站在门口的男子是谁。为什么这个家伙还没有吸取教训呢?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对方嘶哑着声音,他单手举起足有他身体高的巨剑指着赫安。
“真难想象你们会这么锲而不舍。”
“这已经不光是命令的问题了,罪犯。你们逃不了了。”
前庭的左右两边低矮的墙上有穿着皮甲的教众翻身跳了下来,他们整齐划一地抽出长剑,朝他们逼近。前方比周围房屋略高一些的屋顶上,三名弩手半跪着,把弩举到脸颊旁。这并没有吓到任何人,而追捕者显然也没有把握,他并没有立即进攻,只是谨慎地指挥手下扼守住了要道,防范着赫安与凯特两人的逃脱。
赫安的目光越过对手,瞧向他的身后,料想中身影还没有出现。“你的同伴,”他问,“那名血法师呢?他带着的法师队伍呢?我想将你们一次解决了,免得以后麻烦。”
“放心吧,罪犯。你会看到的。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追捕者对赫安放着狠话,“要么放弃,举手投降,等着我砍掉你的脑袋;要么你就碰碰运气,看到底谁会死在谁的剑下。”
“这还用问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凯特握紧匕首,放低了身子,随时准备一跃而出。她在等待着赫安的暗示——因为她打算直接解决掉对手。这场追击她已经感到厌烦了。
“这次你不会像上次那么好运了。我保证。”赫安举起长剑。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准确的说,这根本谈不上选择。他一开始就拿定主意这么做了而已。被发春的瘸腿疯猫追在身后,整日里发出让人心烦的声音,早早地他就已经受够了。既然对方不知好歹地送上门了,那么他也用不着和别人客气了,安安心心收下这份大礼好了。
“我还赶着回去休息呢,别浪费时间了,来吧。”凯特落下的话音与同时响起的剑刃破空声宣告了谈判的破裂。或许这场对话本身就只是强权一方的施舍。
漆黑无光的匕首在阳光下寂静无声,仿佛影蜂般令人防不胜防。匕首绕开了追捕者的防御,狠狠刺在对手的铠甲上。只是对手的铠甲出乎意料的坚硬与光滑,刃尖击出一溜火星,在铠甲上留下一道白印,从他的胸口滑开。
“漂亮又昂贵的东西。”凯特的眼中露出盗贼本能的贪婪,“它会成为我的战利品,然后出现在艾利斯的黑市摊位上。如果你还有命,就去那里取吧。”
半精灵的话激怒了对方。巨剑划出一道宽弧逼退了她。
“我会把你卖给奴隶贩子!当然,是在我们享受过之后,如果你还有命的话!”他露出暴躁的笑容,随即大吼着扑了上来,周围的艾塞尼教徒鼓噪着一拥而上,打算利用人海战术把他们重重围困,让他们无法自如地腾挪,陷入弩手的狙杀之中。
赫安的长剑刺向了追捕者的下路,打乱了他的脚步。当他飞跃起身子,左手的拉赫之剑乘机划破一人的脖子,带着刚刚涌出的血花砍在了对方的巨剑上。巨剑重重砸在了地面,敲碎了石板。
“我觉得你该问过我有什么想法。”银剑压在对方的剑身上,另一把剑则直指对方的咽喉,自问自答道,“我的回答是,你得祈祷今天过后,你的身体别缺了什么零件。”
赫安将杂兵交给了凯特处理,自己则单独对上了追捕者。凯特也乐得如此,她巴不得赫安表现出对她的占有欲。偶尔迟钝的精灵也应该主动一次。她轻松地想到,投入到杀戮中,为她的高兴心情送上一份用鲜血盛放的饕餮盛宴。
银剑再次追逐上了追捕者的巨剑。对方的动作很慢,僵硬又缺少防护。这是使用重武器的通病,他们得靠着身体回旋的力量累积速度,产生足以劈碎岩石的可怕威力。而赫安的每一剑恰好都落在对方回身的地方,就像是落入齿轮里的一颗石子,将对方的动作生生打断。
追捕者喘着气,全凭着蛮力挥舞巨剑让他心烦气躁,甚至为之抓狂。他怒吼一声,巨剑从赫安的头顶落下,却被赫安跳向一旁躲开,并回身给了他一剑。拉赫上瞬间闪现的符文裹挟着无可比拟的魔力撞散了包裹住对方铠甲的防护,锋利的剑刃在他的铠甲上砍出一道豁口。就像是被划花了的脸蛋,丑陋不堪,带着浓浓的鄙夷与嘲笑。
几根弩箭解了追捕者的困境。赫安不得不收剑把弩箭挡开。趁此机会,追捕者旋着身体,巨剑呼啸着从左至右地向赫安横扫而来。他不得不向后退开,他没办法硬接下这一击。这又给了弩手足够的空隙。三根弩箭排成品字形朝赫安飞来。一根瞄准他的脑袋,一根瞄准他的喉咙,而另一根则飞向他持剑的右手。
他用银剑挡开了追捕者的巨剑,借助冲力朝后跃起,两把长剑敲在弩箭劣质的金属部位,三声响声合二为一,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其中一根弩箭被重重磕飞,正好落入与凯特缠斗的艾塞尼教徒之中,钻入了后者的腹部。然而,弩箭重重的力道让他立足未稳,追捕者就已然攻了上来。他的眼中泛起了血色,巨剑也爬上了诡异的鲜红。赫安留意着地上的血迹,它们都在不合常理地迅速挥发,透过魔力汇入追捕者的身体。
此时此刻,赫安已经不能分心再去旁顾弩手的狙击了。“妮可。”他在心里喊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又加了一句,“别暴露了。”
“要求真多。”魅魔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用不着你瞎操心。”
那些普通的人类弩手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魅魔的攻击,即使她现在只是一只让女人喜爱的红色灵猫。他扫了一眼一旁凯特,她的身体状况让他担心。但是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一百倍。她就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碧蓝的长裙上套着的粟色外套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可比猎豹的爪牙还要锋利的匕首却隐藏在这份美丽之下,从一个人的身体钻进钻出,然后又送入到另一人的腹中。优雅且致命。鲜血仿佛鲜花般在伤口上绽放,像是为死者做的悼词。
赫安放下心来。他握紧剑柄,收敛住发散的思维,紧盯着追捕者——他是一名掠魂者。邪恶,可怕,从血液中汲取力量,就像是吸血鬼。不!应该比吸血鬼更加危险。只要有血液存在,不管是自己的或是别人的,他都会变得更加强大。除非砍下他的脑袋,或是倒吊着对方,以猎人惯用的手法放干他的血液。
追捕者直接扑了上来。巨剑的重量已经不再是他战斗的阻碍,速度也不再是他的弱点。他的行动呼啸如风,巨剑的阴影罩在头顶宛如山峦。赫安没有蠢笨地硬接,他的速度仍旧比掠魂者快了一些。他在巨剑劈下之前闪了出去,左手的拉赫之剑飞掠过对方的鬓角,割断了对方垂下的碎发,在他仍未痊愈的旧伤上方添了一道与之平行的伤口。
掠魂者发出了愤恨的咆哮。他忍受不了赫安带给他的屈辱。伤口的疼痛让他疯狂。魔力在他的身体周围肆虐,他疯狂地抽取一切可以利用的血液。被凯特击毙的尸体仿佛提线木偶般怪异地扭动起来,匕首制造的细小伤口像是被某只无形的大手撕裂,鲜血汩汩流出。随着魔力的奔流,尸体竟仿佛是西瓜一样爆开……
他的喉咙发出古怪的咕哝声,像是在吞吃什么东西。他的眼睛鲜红如炽,疯狂流淌的血液似乎撑破了眼里的血管。鲜血从他的金属手套内淌出,漫过了剑刃。魔力萦绕其上。
“赫安。”凯特略显不安的声音在赫安的身边响起。她解决掉了所有的杂兵,等待着最后一搏。只是她没有仔细考虑到自己的举动反而为了掠魂者做了嫁衣。
“没事的。”赫安轻声说,“照我们之前那样去做。”他用手背挨了挨少女冰凉的手臂,传递给她信心。“我可是还没有忘记我刚才说过了什么。他得付出代价,无论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