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皇宫内的神王府,其中的内务也是归属于皇宫的内务衙门打理。在这个庞大的府邸中,仅仅侍卫太监就多达千余名。神王府平日里的穿戴、饮食、出行,全部是皇宫内务衙门按照皇族的礼仪置办。
做为宫廷内务大总管的梅狄斯,更是不敢对神王府有丝毫怠慢,一些地方操办的比帝王还讲究。莫蓝兄弟三个和莫标围坐于桌边,吃梅丽萍亲自下厨为他们做的美食佳肴。这些佳肴的配料、肉食别说是莫蓝,就是已经在神王府生活了半年多的莫标也大部分是第一次品尝到。
莫狂早在一月前,就率领结束训练任务的天杀军团返回南疆。多年的经营,让莫狂在南疆有了深厚的基础不宜离开太久。莫狂清楚的知道,任何深厚的根基都经不起时间的冲刷,只有不断的经营、不断的发展,才能使根基越来越坚固凝结。
莫小曦在莫狂离开帝都前,就接到了日不落国大祭司家族的来信,要求她返回家族。今年她将被会家族选送到兰斯洛学府,进行基础灵力的系统学习。少了莫小曦的神王府,也安静了不少。饭后,梅丽萍亲自将餐具收拾离去。
莫标似乎酒水喝多了些,拍着只有在皇宫中才准许使用由黄金木雕刻成的餐桌,大笑道,"蓝儿,痛快。浮随风在你的隐隐训斥下竟然不敢吭一声,我在朝堂上混迹几十年,从未有过如今天般的痛快。"
也不怪莫标如此兴奋,连在旁边的莫战和莫笑的眼底也透着一种兴奋,只是他们在莫蓝面前下意识的不敢太过放肆。纵观古今,在斗魂大陆上,没有一个家族可以凌驾于帝王之上,也没有一个人胆敢当着百官面去训斥帝王而不死的。
莫蓝确实将莫家的声望,权势推到了巅峰。莫蓝放下手中的酒杯,用拇指揉了揉眉心,"爷爷,浮随风是华夏的皇帝,虽然这是在家中,但应该给于他的尊重还是需要给的。礼部董老关于对待皇帝的礼仪恐怕也快整理完成了,如果现在不习惯对皇帝尊重,以后会被人抓住把柄。"
莫标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干,不屑的道,"尊重?你看看你走之后他都在干什么?放着帝都人口暴涨这么棘手的事不管,忙着招揽亲信,培植势力,玩些世家子弟才会玩的游戏。大臣的奏章不看,劝谏不听,你让我如何尊重他..."
莫蓝用手指转动着桌上的酒杯,静静的听着,当莫标说完,他淡淡的道,"爷爷,不知您是否听说过功高震主这句话。您不是为浮随风的无所作为而生气,您是为他的不听话而生气。如果莫家没有此时的势力,您还会生气吗?"
"功高震主。"莫标当然知道这话的意思,混迹朝堂几十年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在莫蓝的强势下,让他忘记了作为臣子的禁忌,也忘记了作为臣子的本分。
"爷爷,浮随风不管行为对错,他都是皇帝。我莫家的权势已经到了巅峰,如果此时不去尊重皇帝、辅助他,以后必然会少了皇帝的支持。这样不光莫家危险,而且对帝国更是不利。"
莫标显然对莫蓝的话不以为然,莫蓝说的这些浅薄道理他怎会不懂。但他不相信,浮随风能把有莫蓝存在的魔家怎么样。而且他现在很享受这种不把皇帝放在眼中的感觉,毕竟在大陆不是谁都有这机会。
"少爷,梅狄斯候在府外。说是浮随风陛下召见少爷,听他说很急让您立刻过去。"一名天杀战士的声音从大厅外传入。莫蓝起身,看着二兄弟和爷爷的表情微微一叹,"你们还是没把帝国当成自己的家,你们在看热闹,你们还在游戏。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再对皇帝有任何不敬,我不想在去费劲换个皇帝。"
离开神王府的莫蓝,在通向皇帝寝宫的御道上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止步。如同幽灵般跟在他身后的梅狄斯也同样安安静静的停下。
"卡拉斯。"随着莫蓝的话音,一只漆黑的乌鸦从高空射下,落于莫蓝抬起的手臂上,它那血红的眼睛在月光下是那么刺目。"卡拉斯,你去通知屠夫让他立刻返回帝都,任务暂时交给别人。清晨,我要在神王府看到他。"
"是,少主。"卡拉斯双翼一动,于布满星辰的夜幕中化为一个黑点,慢慢消失。莫蓝离开后,神王府的大厅内。莫标和二个孙子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着,显然他们是在消化莫蓝那换皇帝如同换货物的语气。
片刻后,莫战向着莫标苦笑道,"爷爷,我可能知道了,为什么四弟能对浮随风无礼,而我们不行。在他眼中哪里有什么皇帝,只是有这个国家,看来浮随风陛下心中也非常清楚,所以他恐怕不会去怪罪四弟?细细回想,朝会坐于角落的四弟,在没有对国家产生重大危害的事情上,从未发过一言。"
莫笑放下手中的酒杯,叹道,"也许四弟说的对,我们从来未把华夏当成自己的家。也许我们没有为它奋斗和付出过吧,我们的地位、权势,来的太容易了。容易到我们不知不觉的对四弟产生了依赖,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可以想像,如果我们和皇帝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那就是逼着四弟更换皇帝,恐怕那又会令全国动荡、血流成河。"
莫标欣慰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对于一名老人来说,有什么比子孙成就更能令他开怀的。他连续饮下数杯美酒,笑道,"你们说的都对,蓝儿说的也对,他现在站的很高看的也很远。你们都长大了,帝国的未来终究是你们的,爷爷等着看你们创建一个大大的帝国。爷爷老了,除了做你们的后盾,只剩下好好享福了。恩,我去苏府再喝一杯晚上就不回来了。"
"爷爷,我们是在神王府,是在皇宫中。这入夜宫门就紧闭了,你怎么出去?那些霸下军可是有点像天杀一般六亲不认。"莫战向已经走出厅门的莫标喊道。
"哼,我是帝国太尉、大将军,有紧急军情要找各部大臣商议。我都这么老了,有特权不用带进棺材啊。但是无我啊,想想蓝儿回来怎么操练你吧,你以为他会让你在三天后舒舒服服的指挥天杀作战?"
莫标走后,莫笑拍了拍莫战肩膀,叹息道,"大哥,你还是早点睡吧,四弟回来你恐怕就没时间睡觉了。天杀平时的训练真是让人寒颤,我敢肯定,想指挥他们你必然要和他们一起训练。"
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呆滞的莫战一人,爷爷和二弟的话让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天杀平时的训练他是见过的,那哪里是什么训练,根本就是最为惨烈的搏杀。
"莫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呢?你弟弟和老爷子呢。"梅丽萍从房中走出,向大厅中的莫战问道。看到梅丽萍,莫战眼中一亮,扶着梅丽萍坐下后,给她揉着肩膀,"爷爷去苏府喝酒了。妈,今天我可不可以先去你的院子住啊?"
梅丽萍转头看着莫战笑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今天想去妈妈哪住了?"莫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妈,您哪里反正房间很多,多我一个也不多嘛。而且你的院子四弟夜里是绝对不会去打扰的,我只是想今晚好好睡上一觉。"
"好吧,不管你们兄弟有什么事也得睡觉,有什么事情就明天再说吧。你四弟呢?"莫战听梅丽萍答应了,更卖力的为她揉着肩膀,"四弟刚刚被浮随风陛下召去了,不知有什么事。"
梅丽萍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她多少知道一些勤政殿发生的事情,"莫战,既然你想好好休息,那还不快去?说不定你弟弟真会半夜将你揪起来,我哪恐怕也不是很保险..."
一夜很快过去,浮随风与莫蓝在帝王寝宫谈了一夜,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就是连浮随风的妻子冰雨,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一夜,到底谈了些什么。她虽然能够看到寝宫大厅中的两人,确听不到任何声音。
天色蒙蒙亮,莫蓝返回神王府。"妈,你怎么起这么早,今日怎么没去御花园散步?"
莫蓝发现梅丽萍有些发红的眼睛,脸色一沉,"妈,发生了什么事,一夜没睡?"看着莫蓝的脸色,梅丽萍急忙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担心你。蓝儿,陛下叫你去有什么事?他毕竟是皇帝,你平日里多少要给他留些面子。"
听梅丽萍只是担心自己,莫蓝心中松了口气。他没有想过,此时的帝都有谁还会敢得罪梅丽萍?恐怕有些时候,梅丽萍的话比皇帝的话还管用。
莫蓝坐在梅丽萍的身边,微微一笑,"妈,你不用担心。我和浮随风是朋友,只是偶尔有些小矛盾而已。他叫我去是告诉我,他是皇帝了。"
"大哥。"太阳升于天幕正中时,莫战才于梅丽萍的院门出现,神色忐忑的向外打量着。刚刚在他松了口气时,莫蓝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将他刚刚感受到阳光温度的心浇凉。
莫战干笑的走到,靠于回廊红漆立柱上的莫蓝面前,"四弟啊,起这么早?!怎么,没去陪妈妈到御花园散布啊?早朝,大哥怎么把忘记早朝了。四弟我先去了,放心吧对陛下我们都会尊重的。"
莫蓝看着莫战的背影,用拇指揉了揉眉心,懒洋洋的道,"大哥,这都快午饭了,早朝?真难为你还想着早朝,昨晚睡的还好?"还未走出多远的莫战僵立于原地,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苦笑着走回莫蓝身边,"四弟,这个,睡过了。
今天的值官恐怕会将我告到董老头哪,一顿说教是在所难免了。母亲的院中太安静了,一时没有适应才睡到现在。"
安静?当然安静了,梅丽萍在神王府的院中至少有二十名一重斗皇,这些斗皇可说是莫家与徐家的精锐,虽然他们的还未突破于五重斗皇之境,但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知识。一到夜间,他们遍根据莫蓝的要求,会将整个院落的各种声音用阵法屏蔽。
大陆上夜间最安静的地方,肯定非梅丽萍的院落莫属。没实力的做不到,而有实力的也不会去如莫蓝这般奢侈,将斗皇用于屏蔽自然中的各种声音,只为梅丽萍能够有一个安静的睡眠环境。
"值官哪里,我替大哥请了三天假。三天后如果你想指挥天杀作战,那么就跟我走吧,你必须要参加他们的训练。"莫蓝说完,也不给莫战说话的机会,带头向府中的一处广场走去。
莫战听了莫蓝的话,他那比莫蓝还健壮、结实的身体,感到了丝丝凉意如同皮肤被薄刃划开一般。他非常清楚天杀是如何训练的,虽然心中犹豫,可脚下还是跟上了莫蓝的步伐。
莫战知道,如果他不愿意,莫蓝是不会强迫他的。可他毕竟是一名军人,一名在真正沙场征战过的军人。他有他的尊严,天杀平时的训练虽然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但真正事到临头心中可以有犹豫,但脚下决不能退缩。
走在前面的莫蓝从未想过他大哥会退缩,因为他不相信一个曾经敢和自己做对的人,会惧怕血腥和疼痛。莫战大步赶上莫蓝,笑嘻嘻的向莫蓝道,"四弟,既然要训练,那你是不是也指点大哥几手?你也不想看到大哥如那天在勤政殿一般,再次颜面尽失吧。"
"大哥我的修炼不适合你们,从头修炼,你们已经过了那个年龄阶段。我不希望你们接受我的承传,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将我当成神。如果有一天我彻底了解了修炼,也许你们可以和我走同一条路。"
莫蓝似乎说着许多年前就该给家人的解释。莫战虽然不是很懂莫蓝的话,也多少明白了些莫蓝的意思,心中嘀咕,"你早就在我们心中如神一样了,将整个帝国玩弄於股掌之间,前后两任皇帝被你玩死,我倒是不想把你当成神呢。"
莫蓝似乎知道莫战心中所想,笑了笑,"你想像的神,我和说的不同。如果你们接受了我的承传,心中除了我将再容不下其它东西了,这是接受承传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