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桃心看我被欺负,欲上前。
却被窦太妃身边的婆子团团围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让开!”
桃心伸手推她们。
可她哪里是那些婆子的对手,只是那么轻轻一按,桃心便被她们控制的不得动弹了。
我虽有心救她,但无奈这不争气的身子却是丝毫提不上力气。
最后只好看着正坐在我面前的窦太妃露出了得意的笑,“我说过了,若是没人教你规矩的话,那便我来!”
说完话,窦太妃身后的婆子便十分有眼力见的呈上来了一柄尾端悬挂着红色穗子的木尺。
我心里暗骂了那婆子几句。
却也丝毫没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窦太妃缓缓从婆子手里接过那柄木尺,神情高傲的吩咐我身后的小兵道,“你们,把她的手给我抓牢了!”
两个小兵面面相觑,但碍于窦太妃的身份高贵,故半点不敢违抗的当即照做。
“窦太妃,妾若是没记错的话,今日与您是第一次见面,太妃却如此待妾,不知妾是哪里得罪您了!”
“不知哪里得罪?”窦太妃搽了脂粉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然,随后一手挑起了我的下颚,微眯起眼眸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无辜的表情了,你可明白如今你说不知道...才是你最大的罪!”
“妾不明白,若是妾有无礼的地方任凭太妃处置,只不过我的丫头是无辜的...”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窦太妃的神情犹如舔舐刀锋的恶魔一般,嘲讽无比的看着我,“你自身难保,还在这装什么好人?”
说完这一句,她手上那柄木尺再也不停留的落在了我的手臂上。
其用力之猛使得我的手臂当即红肿了起来,被木尺打的那块皮肤亦瞬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麻木,随后竟是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疼吧!”窦太妃十分满意的看着我因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容,语气里充满威胁意味道,“你给我记住,这就是你冒犯了我的下场!胆敢把我的勉儿骗去西北那个穷乡僻壤,还让他吃苦,我就让你比他痛苦百倍千倍!”
话说到这,窦太妃阴狠着脸从婆子手里抢来了一罐鲜红的东西。
并打开倒在了木尺上。
那鲜红的液体顺着木尺滴落在地,一股刺鼻的辣味便立即钻入了我的鼻子里。
“所以你就是为了殷小王爷才这样发疯的?”我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直勾勾的盯着窦太妃。
亦是这时,我才猛地想起了殷临浠和我说过的一句话,窦太妃...她会不会就是以前那个在祈神仪式上欲图杀我的鬼面具巫教女人?
若真是她的话,那我和桃心,甚至于我肚子里这条未出世的小生命岂不哀哉?
想到这我浑身不禁起了阵鸡皮疙瘩。
那一双死死盯住我的眸子里却越是狠厉了起来,“你这没教养的野丫头,你敢说我什么?发疯?你知不知道,我就算是杀了你都行?”
“窦太妃!你可还记得你是殷小王爷的母亲?”我知道此刻的软弱很有可能便成为了要我们命的关键。
于是思量了一二以后,我干脆直起身板与其对视道,“妾虽不才,但好歹也是二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室,今日您在这对我动了私刑妾就权当是我这个做晚辈的没守好本分,但倘若您真的杀了我,这满院的人...您确定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只恐届时,影响的就不止是您一人了,就连殷小皇叔也...”
说到这,我若有意味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侧和禁锢着桃心的那几个婆子。
那些人果然吓得立马跪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那窦太妃却实在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我都搬出殷勉来了,她还是不以为意的嗤笑,“少给我来这套!我说了,你敢无礼冒犯我,今日我就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完,不等我有开口的机会,窦太妃便扬起手里沾了辣椒水的木尺狠狠落在了我刚才被她打过一板子的同处,且是不偏不倚。
手法其纯熟,看来平日她一定没少钻研折磨人的法子。
而我适才红肿起来的皮肤下,一种被火灼烧的感觉夹杂着透骨的痛意席卷而来,令我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此时我真是极为后悔的,为什么我要这么快恢复体感呢?这不得了的痛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另一边的桃心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那几个婆子不注意的空隙竟是冲到了我身前,“太妃娘娘,您身份尊贵这事不假,但我家公主好歹也是二皇子的人,你这么做是要与二皇子为敌吗?”
“你说什么?”窦太妃微眯起眸子打量起桃心。
见状,我也顾不得手臂上的痛意了,便拼尽全力从小兵手里挣脱。
然后将她拉到身后呵道,“你这丫头休得无礼,还不快和太妃娘娘道歉!”
“公主...”桃心满脸委屈的着看我。
我自然知晓她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我,但窦太妃的身份尊贵,且现下殷临浠又不在,稍有不慎...那疯婆子恐怕真的能要了这丫头的命。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窦太妃却并没有怪罪桃心,而是阴阳怪气对我道,“自家的奴才教育不好,可是主子的错呀!谁让你这个做主子没有给奴才做榜样呢?来啊!把那丫头给我拖到一边去,我要好好教教二王妃...什么叫守规矩!”
“是!”那几个婆子应声,将桃心拉到了一旁。
然后只见窦太妃手里的木尺高高扬起,朝我猛地落下...
“你们这群狗奴才怕是活腻了,还不快给我住手!”
耳畔响起一道怒吼以后我的身子被人从背后猛地捞起,并护进了怀中。
“殷临浠?”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身边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俊美面容。
那厮却遏制不住的朝我怒道,“你这个笨蛋!我不在你就任由别人欺负你吗?”
“我...”
“二殿下这是做什么?”
我还没能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窦太妃讥诮道,“我不过是瞧着二王妃似是不懂我们鲜虞的规矩才想着教教她而已,二殿下这么激动是不是有失体统了?”
“体统?”殷临浠略眯了眯眼眸。
为了不生出多余的事端,我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角。
殷临浠低下眼眸看了我一眼,最终才拱手对窦太妃道,“太妃娘娘,不知我的王妃到底做了什么没规矩的事情需要你如此大动肝火,不过你既是长辈,有些东西还请多多宽容才是,毕竟若是伤了王妃肚子里的皇孙的话,就算是太妃...恐怕也担不起这个罪责!更何况若论说辈分,皇孙还得唤你一声老祖母呢!”
“你说什么?皇孙...”
听说我肚子里有皇孙以后,窦太妃的面色明显难看了起来。
殷临浠却不再与她说话,倒是左右检查起我来了。
直到在我的手臂上发现了那红肿得厉害的伤痕之后,才阴沉着脸对那群跪在地上的奴才厉声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狗奴才,胆敢伤了王妃?这是欲图谋害皇孙吗?”
“二殿下饶命!”
那些奴才一听联系到了皇孙,纷纷惊恐万状的给殷临浠磕起了头。
倒是桃心气呼呼的指着打了我一耳光的婆子,对殷临浠道,“殿下,就是这个婆子先打了公主!”
那婆子见殷临浠黑着脸盯着自己,吓得当即没命的给殷临浠磕头,“殿下饶命啊殿下!老奴不过就是个下人啊!”
“把手伸出来!”
殷临浠并不听她说话,只面无表情的抽出佩剑缓缓走近。
婆子吓得呆滞了片刻,随后眼泪鼻涕一起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殿下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吧!二王妃,你大人有大量,求你饶了我吧...”
说着话,她竟往我的方向爬来。
我亦有些于心不忍,正张嘴欲说话。
殷临浠便挡在了婆子的面前,冷冷道,“把手伸出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否则没的可就是你这条狗命了!”
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凝结着寒冰。
迫于他的威慑,婆子只好将一双抖若筛糠的手伸了出来。
适时,窦太妃似看不下去了,便故意轻声说了句,“二皇子,差不多就行了吧!我瞧着二王妃也没怎么的!”
“哼!”殷临浠视若罔闻的冷哼。
随即手起刀落...
“啊!”
那婆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自己失去了手掌的手腕,疼的满地打滚。
我瞧着地上一双鲜血淋漓,偶尔还会抽搐的手掌,胃里一阵阵的直泛恶心。
殷临浠桃红色的薄唇上却扬起了一抹如罗刹般的邪笑。
然后收回了手里的染血长剑,目光凌厉的看向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窦太妃,一字一字缓缓道,“你们这群该死的狗奴才都给我牢牢记住了,这次不过就是警告而已,以后我的人,你们胆敢冒犯的话,下场就是死!”
众人俯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窦太妃自知他这是做给自己看的,于是面色铁青的起身大喝了声,“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枉我今日特地过来瞧二王妃,心情都被你们给搅乱了!真是晦气!”
说罢,窦太妃若有深意的瞧了殷临浠一眼,终于拂袖而去。
地上的众人亦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跟着出了院子。
“公主,你没事吧?你的手都红肿了。”
桃心捧着我的手,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无奈的轻笑摇头。
才见殷临浠走了过来,对桃心道,“快去请医官来!”
桃心点点头,然后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门口。
殷临浠则皱眉瞧着我的伤处,轻轻扶住了我的肩膀,“你这傻瓜,就那么让人欺负你!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
对上头顶那双满是疼惜的眼眸,我的心底一方面觉得十分欣慰,另一方面又觉得十分复杂。
“我这小伤倒是不打紧,不过你今日可算是把窦太妃给得罪了,若她真的就是巫教的人,难免不会给你使绊子。”
“哼!”殷临浠冷哼,提到窦太妃的时候连同眸中的温度都降下来了许多。
不过他却是未答我的话,而是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交到了我手中。
“这是?”
“父皇的腰牌。”
“什么?”
我诧异的瞪大了眼眸,要知道这帝王的腰牌可就是帝王的象征,殷临浠的老爹怎么会轻易交出这样的东西呢?
殷临浠轻笑,仿佛瞧出了我的疑虑般解释道,“父皇卧病在榻,七皇弟一个人帮着处理朝政有些吃力,所以父皇让我帮着一起,这道令牌就是为了能让我出入自由而已。”
“出入自由...”我喃喃了声。
心里的疑惑却越深了些,若只是为了能让他出入自由的话大可以一道御旨就解决了,何故会拿出腰牌这样的东西呢?
恐怕这事另有原因吧。
我尚且是猜不出这背后的缘由,不过...殷临浠的老爹卧病在榻了,那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