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暗战 第三十四章 心生毒计
弓箭兵才射出了两轮箭支,前方的敌人已到了跟前,他们已没有机会再发射第三轮弓箭了。弓箭兵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弓,抽出了腰间的马刀。瞬间前排的盾牌手已和敌人交上了火,刀剑劈砍在长盾上的声音让那些车夫感觉到如此的刺耳。长枪兵纷纷的挺枪往盾牌兵身前的敌人刺去,这些配合他们曾经训练过,此时用起来倒也不生疏。保护好跟前手持盾牌的战友,就是在保护自己的生命。整个战场已陷入了疯狂,不管是盗贼团还是佣兵团,他们都在做着差多同样的动作——挺刺劈砍,每个人口中都发出不同的声音,有吼声,有叫声,有骂声,当然中间也夹杂着车夫的哭泣声。
佣兵团的顽强阻击虽然延缓了盗贼团的进攻势头,但终究无法将他们完全阻止住。战马从山上俯冲而下的冲击力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往往要牺牲两三个佣兵才能阻止住一个骑士继续向里面冲击。佣兵团的兵力本就比盗贼团少,如此以来,不久之后,兵力对比的差距就更明显了,有不少的地方已被骑士们突破了防线,杀入了车马中间,佣兵团也被分割成了几截。
秦思远手中的长枪就像一条蛟龙一样,在佣兵队伍中盘旋飞舞。他的一次突击就让佣兵到处飞跌,让开了一条通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他这样不世的高手面前,那些想抵挡的佣兵完全没有任何的机会还手。只见他只是不断的挥动着长枪,动作是那么的简单,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将长枪刺入敌人的身体,无一例外的长枪都会毫不停留的顺着一条直线从敌人身体的另一端滑出。随着尸体的倒下,鲜血喷涌而出,秦思远根本就没有去躲避这些鲜血,任其洒落在自己和座下战马的身上,这样的战斗已经成为了他的杀人表演。
山扎敖也不逊色多少,他的巨斧力大招沉,每一斧劈下,必有一名佣兵毕命。有的佣兵试图用盾牌去阻挡他的攻势,却往往被他连人带盾劈成两半。
战伟目眦欲裂,他拉起这个佣兵团很不容易,可不想就这样轻易断送在这里。此次本不欲接手这个任务,因为他知道杨秋广的为人,也知道最近这附近出了一股马匪,来无影,去无踪,战力非凡。可终究禁不住杨秋广开出的高价诱惑,将护送任务接了下来,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怒吼一声,战伟向秦思远奔去,他已看出秦思远是对方的领头之人,也是武功最高之人,只要将他击杀,对方的士气将会崩溃,或可挽回败亡的命运,因此他下了决心,一定要与秦思远舍命一拼。
双手大剑带着巨大的力道向秦思远的马头劈下,猛烈的剑风令四周的双方队员纷纷闪避。秦思远朗笑一声“好”,竟不闪避,长枪在空中划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击在剑身上,爆出漫天的火星。战伟“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手心一阵发麻,秦思远座下的战马也长嘶一声,向后挫退了一步。
秦思远喊一声“再来”,一带马缰,向前冲出,长枪闪电般刺出,直奔战伟的胸口。战伟虎吼一声,也不退让,举剑劈向枪尖。秦思远手腕一抖,枪尖经过一个玄妙的变化,避过对方的大剑,从他的盔甲缝隙中扎入他的左肩。
战伟痛哼一声,身子继续前冲,任长枪穿透他的肩胛,大剑直奔秦思远的头部劈出,竟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秦思远眼中掠过一丝欣赏之色,却毫无留情之意,双手握枪,用力一挑,对方庞大的身躯顿时飞向空中,紧接着,长枪回缩,又闪电般刺出,将战伟的胸口捅出个碗口大的窟窿。战伟悲嘶一声,身躯从空中落下,砸到了两个佣兵,当即毙命。
战伟一死,佣兵的士气顿时大跌,盗贼团的士气则更为高涨。此消彼涨之下,佣兵团已溃不成军,不少的佣兵开始逃亡,剩下的一些佣兵虽然顽强抵抗,可很快湮灭在盗贼团队员的铁骑之下。
这一战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以佣兵团的大部灭亡而告终。秦思远和山扎敖也不管剩下的佣兵和商队人员,只是命令队员们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战场,赶着货车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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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定方坐在州府议事大厅的主位上,一张脸阴沉得像六月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坐在下手的几个亲信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心情确实很不好,一连串的坏消息让他焦头烂额,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扭转眼下非常被动的局面。
坏消息首先是从朝廷那边传来。他曾向皇帝上了一道密折,状告巴中郡守秦思远意图谋反,不曾想朝廷不仅没有丝毫追究对方的意思,反倒对他大加封赏,加封秦思远为一等子爵,在广昭郡守的人选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代理其郡守之位,拨给巴中郡一百万金币,一万担粮草,三万套武器装备。与此相对应的是,朝廷派吏部使者带朝廷旨意来蜀州对他进行了严加申斥。
紧接着传来的坏消息是摩天岭主将姜承功对自己让他回锦城汇报前方战事的命令推三阻四,是摩天岭的的防守战刚刚结束,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何况鞑凶人在天水城还有几万驻军,不定哪天就打过来了,在这个时候断不能离开摩天岭。简直是鬼话连篇!娜云雪的部队总共才十万人,目前大军正在进攻青州,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攻摩天岭?这分明是推脱之词。可惜让他的家属溜出了锦城,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放肆,将自己的命令不放在眼里了。想到那个平日里对上司还算听话的人因为巴中军的出现,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孔定方恨得钢牙直咬,可心里却有一种乏力的感觉。
还有让人气愤的事,三万官军进攻万把人的高山族义军,先是被对方偷袭,损失了前锋五千兵马,紧接着中了对方的埋伏,再折损一万五千兵力,剩下一万人狼狈退回,而据义军的损伤不到五千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一股的马匪,就让下面的两郡数城不得安宁。七月底,这股马匪撞入高珙城,刺杀了城府主将和城守,还抢走了十几万金币。八月初,马匪打劫了赤溪首富杨秋广,八月上旬至中旬,马匪又连续打劫了几城解送州府的饷金和数家富户。马匪的这一连串动作,弄得广南河以东鸡犬不宁,商旅裹足,官员自危。地方官员富户请求剿灭马匪的信件雪片似地飞来。可这股马匪行动如风,来无影,去无踪,自己怎么剿灭?再就是知道了他们的行踪,自己又怎敢轻易派兵去剿灭?长宁城的义军整日里演练兵马,对附近各城虎视眈眈,这个大的隐患不消除,有何谈其他?
想到这一大堆令自己极不舒心的事情,孔定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一股巨大的烦躁情绪弥漫全身,恨不得狠狠发泄一通。
坐在他左侧的长史连文斌见他处于暴走的边缘,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边摇着手里的鹅毛扇,一边慢悠悠地道:“大人的烦恼属下俱都了解,其实如今我们虽然有些被动,但不是没有扭转局面的办法。”
孔定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问道:“有什么好的办法?”
连文斌道:“这一连串的事情猛然一看互不相干,可细细一想,实际上它们之间都有牵连,只要找出他们之间联系的关键所在,我们就不难寻求应付的办法。”
孔定方知道自己的这个长史在动脑筋出主意方面很有一套,当即流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它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连文斌道:“大人可曾注意到,巴中郡守秦思远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露面了。”
孔定方道:“他不是因病在静养吗?”
连文斌道:“问题是我们有谁亲眼看见他在巴中郡养病?这一切消息不过是巴中郡府传出来的罢了!”
孔定方疑惑地问道:“你是他已离开了巴中郡?”
连文斌道:“秦思远称病不久,巴中郡的军队就到了摩天岭,随后姜承功的家属就不见了。再过不久,长宁的义军中就多出了一个名叫元思秦的黄族参军,义军的作战方式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随后,广南河以东又出现了马匪,据其中的一个首领武功高强,手段狠辣。大人可曾想过,这一切都明了什么?”
孔定方思索了片刻,惊呼道:“莫非那个义军参军就是秦思远?”
连文斌头,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大人想想,义军之中怎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个武功既高,又对战争之术非常精通的参军?像他这样一个大有本事的人,怎会贸然去加入一支难成气候的义军?”
孔定方头道:“若是秦思远,就可以理解了,他是在借义军谋反,并趁机培植自己的势力。”
连文斌道:“正是如此,元思秦倒过来不就是秦思远吗?”
孔定方兴奋地道:“这下可好了,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朝廷举报秦思远谋反的事了!”
连文斌摇头道:“不可,毕竟这都是我们的猜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以左宰秦重在朝廷的势力,我们是无论如何扳不倒他的。”
孔定方问道:“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连文斌道:“我们的一切麻烦都是由秦思远引起的,我们也可以向他学学,给他制造一些大麻烦,让他没有精力做别的事情,这样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了。我想义军和马匪若是离开了他,消灭起来就容易了。”
孔定方问道:“那么该怎样给他制造麻烦呢?”
连文斌道:“我们并不需要直接出手,可以借助外力,比如唐门。”
孔定方疑惑地道:“唐门?”
连文斌头道:“不错,唐门。大人是否记得唐门有一个弟子投奔了秦思远,当时唐门为此还找过州府,请大人出面项,让秦思远将那个弟子放回去。大人当时正忙于筹备剿灭义军的事,没有理会。”
孔定方思索了一下,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
连文斌道:“唐门唐老太太在大林寺争夺武林盟主不成,狼狈退回,击败她的人是天心阁弟子玉琼瑶,据玉琼瑶与秦思远的关系又非同一般。”
孔定方头道:“这我也听过。”
连文斌道:“还有,唐门有一个弟子在官军中任百骑长,在追杀义军首领女儿的途中被杀。”
孔定方道:“这也属实,但不能肯定是秦思远做的。”
连文斌阴笑道:“是不能肯定,但我们可以向唐门是他干的,唐门能分辨出真假么?”
孔定方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