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变暗的时候,合肥县的城门即将关闭,等候在城外的几支商队急不可耐的想要进城,却被几名守城的士兵拦住,仔细的检查货物,唯恐被奸细混入城内。
就在这时,远处的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游侠从商队的手里顺了一匹好马,紧赶慢赶,还是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合肥县。
凛冽的寒风中,汗水却浸湿了游侠的衣服,但他只能提起精神,嘶哑着声音喊道,“急报!袁军杀来了!”
守城的士兵大惊,连忙问道,“袁军不是在寿春和州兵打仗吗?”
“袁军分兵了!”游侠深深喘了口气,高声喊道,“袁军都已经杀到了浚遒,还不快去禀告刘校尉?”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军情重大,他们却不敢耽搁,只得请示上司。
城门游檄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游侠马上挂着的短弓,以及满身的血迹,思忖了片刻后,还是挥了挥手受,让开了城洞,并示意几名手下,“护送”着他前往县寺。
目前北海郡的军政暂时掌握在封旻起手中,陈到在一边辅助,但是陈到手下的并不多,只有五百人,只具有一点象征性的威慑,想要保障合肥的安全,守军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
合肥军队倾巢而出,合肥城格外空虚,可是忙坏了坐镇合肥城的封旻。
天还没亮,他就爬起来开始忙碌公务,一直到了现在,还没有休息,正坐在书房考虑着城防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外有小吏的急声禀报,“主簿,陈司马在府外有急事求见!”
封旻暗暗吃了一惊,没有大事儿,陈到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于是他赶紧放下笔,起身向厅堂走去。
留守合肥的司马正是白毦兵的主将陈到,在听到了袁军偷偷潜到浚遒的消息后,大吃一惊,连忙赶来求见封旻。
此时陈到正焦虑地在大堂上来回踱步,身后传来了脚步,只听封旻起问道,“陈司马这么早过来,有事情吗?”
陈到连忙上前施礼,“启禀主簿,末将得到紧急情报,袁术突然分兵,派了一支军队悄悄遣入了浚遒县。”
封旻起眉头一皱,“陈司马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是一名游侠赶来禀报的。按照他的说法,糜家从浚遒赶来合肥的商队,遇到了袁军的袭杀,被其所救,这才使得袁军暴露了踪迹。我已经派人找到了商队求证,确有此事。”
封旻起沉吟一下问道,“这名游侠现在何处?”
“带来消息之后,就立刻离去了,不过商队的主事我给带来了!”
“把他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不多时,两名士兵将贾粟带到封旻起面前,平日里颐气指使,经常拿着鼻孔看人的糜家的大管事,如今精神萎靡,好像还没有从恐惧中恢复过来,见了封旻立刻跪下磕头,绊绊磕磕的说道,“小、小人贾、贾粟,拜见大人!”
封旻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出声问道,“你们是在哪里遇袭的?”
“就在两县边界处的官道上。”
封旻起立刻走到墙边地图前,注视着墙上的淮南郡地图,他很快便找到了浚遒、合肥两县的边界与官道的交汇点,距离合肥城约有五十里。
他心中暗吃一惊,又急问道,“你们在浚遒城中停留过吗?”
“是的。”
“可发觉城中有所异常?”封旻起又继续追问道。
贾粟低头想了片刻,坚定的回道,“没有!”
陈到疑惑地问道,“主簿,您这是何意?”
封旻起不露声色地对两名士兵道,“先把贾管事带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到两名士兵带着贾粟下去了,封旻起这才对陈到道,“根据细作暗报,浚遒早就已经暗中投靠了袁术,但是袁军仍然没有入住浚遒,显然是害怕走漏消息,打着偷袭合肥的主意。”
“看样子,袁军本来是打算等待时机,探请合肥城中的虚实,才会突然发难。”
“对于合肥来说,虽然会更危险,但是好歹给刘长史那边留下了更多的时间。但是如今袁军行动暴露,他们空恐怕不会再耽搁了,明天中午他就有可能杀到合肥城下。”
“长史说得对,从边境道合肥,虽然也就四五十里的路,但若想要隐藏踪迹,袁军只能昼伏夜出,恐怕会花费不短的时间。但若是白日里长驱直入,也就一上午的功夫。”
说到这里,二人不由得起还是忧虑万分,他们只有五百军队,根本守不住城池,至于辅助的丁壮,没有见过血,恐怕也起不了大用。眼看贼军中午就要杀来,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合肥新城那边只有霍笃手下的数百水兵,想让他过来支援根本不现实。而离着最近的军队,也只有驻扎在境南,防备吴景孙贲的破军营了。
但是这支军队不动还好,一动的话,恐怕一下子就会将本来没有北上意思的吴景给引过来。
至于是否调回攻略庐江的军队,决策权根本不在封旻的手中,一切还得刘和来决策。
就在二人忧心忡忡,苦无良策之际,一名士兵飞奔跑来,躬身道,“主簿,校尉有鹰信送到!”
封旻起大喜,“快把信给我!”
士兵将鹰信呈给封旻起,封旻起迅速打开看了一遍,轻轻拍了拍额头,“天不亡我啊!”
“主簿,主公怎么说?”旁边陈到焦急地问道。
至于刘和为何会知道袁军来袭的事情,陈到并没有在意。
虽然他灰衣卫并没有被摆在明面上,但是刘和的手下,都知道刘和的手中掌握着一支强大的细作部队。
刘和能先封旻等人一步获得袁军来袭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袁军的事情,校尉已经获知,但他并没有将舒县方向的军队调回的意思。不过他已经派遣驻扎在六安的卢龙营往回赶了。以骑兵的速度,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至于是否及时,就看我们能坚持多长时间了。”
陈到苦笑一声,倒是忘了,六安还驻扎着卢龙营的五百骑兵呢!
虽然不多,却都是精锐,及时不能获胜,帮助合肥坚持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
“长史,我们兵力还是太少了。”
这一点封旻当然清楚,仅仅守住合肥可不是怀义军的作风,他的目的课是一举歼灭来袭的所有袁军!
对此,他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虽然五百士兵不够,丁壮又靠不住,但是并不代表者合肥就没有抵抗的力量了,只见他对着陈到神秘的笑道,“陈司马,你忘了主公在年初施行的‘保甲制’了吗?”
陈到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即补充道,“虽然如此,城中的大族也得好好利用起来。
封旻闻言重重的点了点,经过刘和的几次清洗,合肥基本上只剩下了支持的刘和的士族,但是士族们依旧尾大不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封旻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立刻派人,邀请合肥城中的几位重要人物到县寺这边来。
……
县寺大堂上,封旻已经将小宏先生袁宏、司马陈到、赵家家主赵翰等重要人物给请来了,给他们说着眼前的危急情况,顿时将众人吓得目瞪口呆。
“主簿,袁军……援军什么时候能到?”赵家吓得声音都发抖了,要知道赵家可是已经彻底被绑上了刘和的战车。
封旻起沉声对众人道,“校尉已经派五百骑兵赶来救援,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却不好说,所以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我们要做好坚守一段时间的准备,计划我已经有了,至少要应对一天,希望大家都能配合。”
他低声把自己方案给众人说了一遍,众人默默点头,只能这样了,赵翰说道,“我们这些士兵出一些兵甲钱粮倒没有什么,但是这群连丁壮都不如的丁甲兵能靠的主吗?看他们那副竹竿似的身体,恐怕连我家的下人都不如。”
封旻起微微一笑,“这你们就不必担心,一切自由主公决断,你们见主公什么时候打过没有准备的仗?”
“要是合肥当真守不住,主公岂会不将屯兵舒县的大军调回来?要知道舒县也是临县!”
众人点点头,既然刘和都不担心,自己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去做吧!”
却不知,刘和哪里是不担心,简直是愁白了头。他可是一整也都没有入睡,等到日上三竿之时,还在思考着御敌之策。
等他下定决心,以舒县战局为重,下令众将先下舒县,再迅速回师,刘晔的回信却让他喜出望外,舒县竟然被意外的提前拿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和不由得心情舒畅,便在合肥新城中转了一圈,想出了不少抵御袁军的良策。
这时他忽见街巷中转出一人来,葛巾布袍,皂绦乌履,长歌而来。
歌声渺渺,情怀洒脱,却有着怀才不遇的几分寂寥。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刘和闻歌,突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前一亮,“莫非是他?”
遂快步上前,问其姓名。
只听来人朗声应道,“某乃颍上人也,姓徐,名福,字元直。久闻使君纳士招贤,特来投托。只是来得有些冒昧,未敢辄造,所以在街市中唱歌,希望能传到君的耳朵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