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农家乐里,正举着筷子给妃儿夹菜的莫大师突然停了下来,跟老林对视一眼。
“真是个狠人啊,竟然用这种血炼的方式。”老林感叹道。
莫大师道:“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不然十有八九要失败。”
老林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说完后,老林又道:
“这样下去的话,他祭炼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做什么。”
莫大师道:“你别忘了还有那件风水鱼,风水鱼肯定是要安置在阵眼的位置,而这五子噬母阵现在基本已经崩溃,想要找到阵眼并不容易,即使他祭炼了阵旗,勉强把这件符宝提升到秘宝的程度。”
老林眨了眨眼睛,忽然道:“如果说……这个五子噬母阵就是他布置的呢?”
莫大师一呆,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伤天害理的五子噬母阵是他布置的?”
“嗯,算卦上面,我还是很少出错的。”老林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这次要下这么大的力气……”莫大师道。
就在这时,莫大师忽然浑身一震,脱口而出:“既然这样的话,那这次布阵他根本不可能布置成功!”
老林放下筷子,苦笑道:“是的,他本身就跟这个阵法有关联,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摘出去重新布阵,除非……”
莫大师看向老林:“除非,他敢舍了自己的性命,把自己融进阵法中,以身试阵,亲自做阵眼,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要不然绝对不可能成功。”
老林点了点头:“是啊。”
莫大师皱起眉头:“这样一来,你我就算想插手也不太好办,总不能咱们把他弄进阵中,这样又跟他当年的伤天害理有什么区别。我倒还无所谓,已经进阶元神,有了自己的道心,而你就不一样了,一旦牵扯到这件事里,你的道心就别想凝聚成功,进阶元神也就无望了……”
老林叹了口气:“是有些难办,可是……”
莫大师脸色也有些严肃起来:“如果这个阵法无法再次镇压,最迟今天晚上,冤孽煞气就要破阵而出,到时候这周围恐怕就鸡犬不留了。”
说到这里,莫大师断然道:“到时候看情况,如果他不舍得以身饲阵,这件事我来做,你带着妃儿回去。”
老林摇了摇头:“已经晚了,我刚刚算的那一卦,就已经把我牵扯进来了,触动天机,就算我走了也不可能消弭掉。”
莫大师怔在那里,对于天道他是比老林有更多的感悟,但对于占卜算卦,他却没有老林精深。
而此时,浑然不觉的季大师已经利用血炼完成了祭炼,做完这些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掏出两粒黑黝黝的药丸喂进嘴里。
药丸连咀嚼都没有,似乎入口即化,直接进入了季大师的四肢百骸。
片刻功夫后,季大师头顶就冒出蒸蒸雾气,随后又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此时,从西湾水库离开后,在崔云升强烈挽留不成下,刘连还是让崔云升帮他订了张回去的火车票,他准备回去了。
离开信义也有一段时间了,来昌南无非就是崔家和方家的事情,崔家的事情已经解决,崔老寿元增加二十年,至于方家……还是算了吧。
本来崔云升提议亲自开车送刘连回去,但刘连觉得来到后世这么长时间了,他却还没有坐过火车,想尝试一下。
既然这样,崔云升就找了个人,帮刘连预定了下午四点的火车票。
至于这中间的时间,刘连让崔云升把他送到西江省博物馆,他想去那里看看。
省立博物馆的文物自然多不胜数,但刘连对于明朝以前的东西并没有太过在意,而驻足停留的,大多都是明朝的物件,尤其是洪武朝的东西。
就在刘连在明朝展厅快看完的时候,忽然注意到玻璃柜里面的一份乡试试卷。
乡试,在明朝是三年一次的,高中者即为举人,而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称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称为亚魁。
中试的举人原则上算是获得了选官的资格,所有中试的举子都可以参加第二年在京师举行的会试。
而这份乡试试卷,就是洪武十一年第一名解元练子宁的试卷,而侧边骑缝处的阅卷人,签的正是刘琏的名字。
望着这份试卷,刘连久久不语。
这一年是洪武十一年,按照现在的纪元,则是178年,那时刘连刚从吏部考功监丞,兼试监察御史调到西江行省没多久,而他曾经的工作就相当于现今的中’组部,所以那一年的西江行省秋闱乡试,以刘连为主考官。
而这个练子宁的试卷,就是刘连亲批上呈的。
但刘连却没有想到,第二年并没有进行会试,而到了六月,他就被西江行省布政使沈立本找来的高手暗算身死。
望着这张试卷,刘连恍如昨天。
就在刘连发呆的时候,一旁的崔云升不经意间看了骑缝章的位置,当看到上面写着‘刘琏’两字时,瞬间瞪大了双眼,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感觉太不可思议,但崔云升想到刘连的种种神奇,又觉得这种不可思议也不是无法解释。
神仙人物,寿命还是问题吗?连他爷爷’的寿元都能给增加二十年,刘连自己的呢?
但看旁边的说明,这份试卷可是178年的,也就是说距离今天600多年了,崔云升又觉得太难以置信。
难道说,自己身边站着的这位年轻人,真的活了六百多年?
甚至……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是现在的相貌,长生不死、容颜不老?
越想,崔云升越觉得有可能,但脑海里又有些翻江倒海的颠覆,让他渐渐有些发晕起来,直到刘连拍了拍他的肩膀,崔云升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刘连问道。
其实在一开始注意到崔云升的异样后,刘连就猜到了原因,但既然刘连能在崔家人面前展露那些,也自然不会在意崔云升对自己身份的猜测了。
听到刘连的问话,崔云升有些慌乱道:“没,没什么,呵呵,刘大师,没什么。”
刘连点了点头,没有再管崔云升,随后看向一侧练子宁的介绍。
实际上,练子宁只比刘连小两岁,刘连是148年生,而练子宁是150年生。
写这份试卷的时候,练子宁虚岁9,而刘连则虚岁1,练子宁在刘连定下解元后,才不过是个举人,而刘连那时已经是西江行省布政司右参政。
这个官,跟今天的方红庆一样,排名第一的高官!
刘连当年同练子宁接触的并不多,但却留下深刻的印象,自信而有坚持,沉稳而不拘束,针砭时弊很有思想。
看到后面的介绍,刘连才知道,自己死后,直到185年朱元璋才重新开科举,那一年是洪武十八年,整整过去了七年,练子宁也从9岁等到了6岁。
但那一年的殿试,练子宁依然高中,位列第一甲第二名。
当然,民间对这个名次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仅次于状元的榜眼!
但练子宁的结局却很惨。
朱元璋死后四年,朱元璋的儿子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向当时的皇帝、朱棣的侄子朱允炆下手,攻进当时的都城南’京!
作为朱允炆的臣子,练子宁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投降,反而在朱棣把他押上殿时破口大骂,朱棣恼火之下让人割了练子宁舌头,并以自己比喻周公辅佐成王。
但练子宁听到这番话后,立刻伸手进嘴里,蘸上割掉舌头的血,在大殿柱子上写下“成王安在”,意思是成王如果在的话,也会看不下去朱棣的无耻。
看到这四个字,朱棣立刻明白了练子宁的意思,顿时大怒!
为了报复,朱棣对练子宁处以‘磔尸’的极刑——按现代的意思,就是五马分尸!
不仅如此,上面记载:“并诛杀练氏族人151人,被放戍边的亲属71人,练子宁的家乡金川镇东坊四图练家村四百八十户人家惨遭横祸,无一幸免,仅幼孙练珍被侍婢救出,藏匿于民间,练氏才幸免被杀绝。”
朱棣的杀戮,已经不能用残暴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看到这里,刘连强忍着满腔怒火,眼眶瞬间都红了!
“朱棣,老匹夫!”刘连心里恨声默念,怒到极点!
不单单是练子宁这桩仇恨,还有自己的弟弟刘璟!
如果不是上次在龙潭山看到弟弟刘璟留下的东西,刘连之前查史料,记载着弟弟也被朱棣处死。
因为那明史上面就这么记载着:成祖即位,召璟,称疾不至。逮入京,犹称殿下。且云:“殿下百世后,逃不得一‘篡’字。”下狱,自经死。法官希旨,缘坐其家。成祖以基故,不许。
意思是朱棣登基后,召唤刘璟到朝廷,刘璟推说自己病了不去,于是朱棣就下令把刘璟抓了过来,但刘璟并不称呼皇上,依然以当年朱棣的燕王身份,称呼他为殿下,并且说“就算以后经历再长时间,你也逃不过一个篡(位)的恶名”,朱棣自然大怒,把刘璟抓进大牢处死。
本来按照明朝的法律,这样忤逆皇帝的大罪是要株连的,朱棣考虑到刘基(伯温)功劳的缘故,没有同意。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刘伯温曾经的功劳,按照诛九族的大罪,刘家就要彻底绝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