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凡的记忆中,前世的昆仑,是神话传中的仙山,万山之宗,也称“龙祖之脉”。
无论是道教本源,三清之一阐教元始天尊的玉虚宫,还是神话中西王母的瑶池,都存在于昆仑的传之中。
若是诚如先祖之言,鸿蒙初始天地混沌,分化无数的平行空间,那么这个世界很多的存在都与前世息息相关,尤其是那时天地的主人——华夏民族。
此时的伊凡,仰观昆仑山之巅,仿佛在天之彼岸,山外有山,五色云雾缭绕其间,俨然一副巍峨神圣之景。
只是想要登上这天外仙山的峰,着实比登天还难。
昆仑主峰高耸入云,如一柱擎天。其端深入云层,无法看清,四周却是环形的深涧,其间如云海般,而主峰便是那云海中央的岛。
昆仑驾鹤,羽化成仙。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仙鹤,也没有仙人。
难道兽神便在这主峰之上?
想想那些飘然遨游天地的仙人,再想想肌肉男形象的兽神大人,伊凡顿时感觉,那都是浮云啊!
只是,这昆仑峰,应该如何才能到达?
要是有一道天梯直通峰,那该有多好?伊凡心里不禁想着。
下一刻,伊凡目瞪口呆,因为他竟然发现,天的那头,真的飘来一道七彩的云梯,在他惊异的眼光中,幻化成一道彩虹桥,一头在云层之中,另一头在自己的脚下。
这是在做梦吗,伊凡不禁摸了摸脸,发现并不是梦。
惊喜之下,伊凡一把抓起月的手,激动道:“我们上去吧!”
不过,伊凡愣住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抓住的人的手,并不是那双而纤细的手。
身边的人,不是月!
那是谁?!
伊凡惊然偏过头,待到看清此人的面目,他脸上的神情由警觉变为震惊再到狂喜!
艾尔文将军!
伊凡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攥紧了艾尔文将军的手,大声道:“将军,你没死?!”
艾尔文将军一脸的茫然道:“死,我为什么会死?伊凡,你怎么了?”
伊凡有些呆滞地看着艾尔文将军,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一边低沉的声音响起:“做恶梦了?”
伊凡扭过头,看见雷格皱着眉看着自己,面上带着一丝关心。
微一凝神,伊凡便已发现,眼前并没有云雾缭绕的山峰,没了七色云彩幻化的虹桥,自己正处在一个帐篷之中,环视周围,熟悉的环境告诉他,这里是西北军团,艾尔文将军的中军大帐!
伊凡有些愣神,心道:“自己不是在昆仑山中吗?怎么会回到这里?”
这时,听见一边艾尔文将军沉声道:“伊凡,你怎么在会议期间睡觉?是哪里不舒服吗?”
罢,他还摸了摸伊凡的脑袋。
伊凡的脑子的确是有些转不过来了,难道自己在做梦吗?
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觉告诉他,这不是梦。
难道,从离开西北军团那时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会议期间的一场梦?
伊凡心中不禁狂喜,狠狠地拥抱了艾尔文将军,用气之大,勒得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
有什么,能比失去了再得到,更让人喜不自禁?
放开艾尔文将军,顾不上他诧异的神情,伊凡一步跨到了雷格的面前,伸手扯了扯雷格的脸。
“你子找打!”雷格只觉得脸皮被扯得生疼,不由怒道。
不料伊凡一把抱住自己,哭道:“你是真的,你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雷格被伊凡死死地抱住,愣在当场,听见伊凡有如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伊凡的背。
多少委屈,多少藏在心里的痛楚,在这一刻完全释放,谁男儿没有眼泪,不会哭,只是明他们会掩埋伤痕。
伊凡莫名其妙状若疯癫的举动,让艾尔文和雷格有些措手不及,最后还是艾尔文将军开口道:“伊凡,究竟出了什么事?”
伊凡抬起头,抹去了脸上的泪,开心道:“没什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罢了……还好,只是个梦。”
艾尔文头道:“最近你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
告别了艾尔文和雷格,出了中军大帐,深深地吸了一口夹杂着青草气息的空气,熟悉的气息,沁人心脾。
一望无际的草原,成群的军马,不远处操练的士兵,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么?
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有一丝的不舍?
那些在梦里出现的人,一个一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最后,一张可爱单纯的笑脸,逐渐清晰,最终定格。
那个初次见面,拉着自己衣角令人怜惜的目光……那个暮光城上,面对万箭齐发却毫不犹豫的面庞……那个昆仑峰,冻得瑟瑟发抖却强装无事的坚强模样……
历历往事涌上心头,梦里的那个女子,让伊凡感到,那个梦,也许并不全是一场噩梦。
为什么,一个梦里的人,会让自己如此的刻骨铭心?
心中,那熟悉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似乎在下一刻心脏就会裂开。
深深地吸了口气,伊凡将所有的念头从脑中移出,然后叹了口气。
耳畔,响起那个清婉的声音:“伊凡大哥,月不冷。”
伊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蓦然转身,他回到了艾尔文将军的大帐。
艾尔文正在和雷格着些什么,看见伊凡回来,不由问道:“伊凡,还有事么?”
伊凡没有话,只是走上前去,再次拥抱了艾尔文。
这一次,比之前还要用力。
伊凡最后一次感受艾尔文将军的气息,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
一把匕首,刺在了艾尔文的后背。
轻轻的声音在艾尔文的耳边响起:“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梦!”
一切喧嚣都安静了,身边雷格的惊呼声,帐外的马嘶,都在渐渐远离伊凡。
微微一恍然,伊凡便听见了山风呼啸的声音,那座云雾缭绕的神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再次,回归那个雪白的世界,也是真实的世界。
月在身边呆呆地站着,双眼无神,伊凡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也陷入了梦境之中。
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梦见了什么?
伊凡笑了笑,轻轻拂去落在她发间的雪花。
一个威严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天地间:“年轻人,告诉我,你是怎么破去昆仑幻境的?”
伊凡微微昂首,淡淡道:“真正的梦,是不会产生感情的。”
那个声音微微沉吟,再次响起道:“感情……呵呵,好遥远的词。”
沉默了片刻,那个声音又道:“你破去了幻境,也就有了登上峰的资格。”
伊凡轻轻道:“我先要留下来,等我的朋友解除禁制。”
那个声音道:“幻由心生,解铃还需系铃人,而且就算她无法破去幻境,一旦离开这里,也会自动解除。另外在我的领域中,她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伊凡这才放下心来,扬声道:“那我应该如何上山?”
话音未落,但见天边,七彩的神光骤现,转眼到了伊凡的面前,彩虹桥再次架起,不过这次却是真实的。
伊凡抬脚踏上彩虹桥,感觉像是踩在了棉花之中,但却走得十分平稳,就连脚步,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无比轻盈。
朵朵白云,恍若轻纱,渐渐沉到了脚下,越往上,云层越薄,片刻后便走出了云海,眼前豁然一亮,但见长空如洗,清澈湛蓝,脚下是茫茫云海,轻轻沉浮,一眼望去,顿觉天地为之一宽。
正前方,是一座华丽的冰宫,虽然不大,但是浑然天成的华美,鬼斧神工的雕纹,加上其间隐隐露出的莫名气息,不由让人心生膜拜之感。
冰宫之上,龙飞凤舞的一个大字,而且是汉字——“龍”。
体内,那深藏在血脉之中的蠢蠢欲动,终于爆发,伊凡的心情,也蓦然变得激动。
他轻轻上前,来到冰宫大门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里面淡淡金光闪现,正对伊凡的冰墙上,一副巨大的浮雕凸显,上面是一条气度非凡的五爪金龙。那是华夏一族,龙的传人的图腾!
浮雕冰墙前,背对着伊凡,静静地站着一个人,黄袍加身。
似乎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那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人大约三、四十岁左右的年龄,长相很普通,但是看了一眼就绝不会忘记,因为那双眼睛,温润、睿智、高雅有隐隐含着俯视众生的霸气。
伊凡在看到此人的瞬间,就产生了一股极其亲切的感觉,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血脉中,一股奔放的情怀瞬间出现,与那人隐隐相呼相应。
那人负手而立,微微一笑道:“欢迎你,我的后辈。”
伊凡低下头,行了一礼,恭声道:“先祖。晚辈伊凡。”
那人微笑道:“不必多礼,你可以叫我轩辕。”
微微颔首,轩辕又道:“万年来,唯一一个来到昆仑之巅的人,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我们华夏族人。”
伊凡微微一惊,道:“万年?那您……?”
轩辕轻轻道:“我的本尊是一条五爪金龙,也是华夏一族的守护神兽,我的本体在另外的位面,这里只是我的一缕意念,留在此处等待有缘之人。”
伊凡不禁动容,一缕意识,给他的感觉都是令人窒息的强大,那么轩辕的本尊到底会有多强?伊凡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用等阶可以衡量的力量。
正在思忖之时,只听见轩辕开口道:“每个位面中,只要有我族人的存在,就必然会有我的一缕意念,来保护我的族人。但是在这个世界,即使有我的存在,也无法阻止华夏一族的劫难。”
伊凡隐隐记得,当初在诺亚古堡之中,先祖入云龙曾告诉过自己,华夏一族遭逢巨变才变得衰落,而目前为止,自己还没见过出了自己以外的华夏一族子民,究竟是什么剧变,导致了华夏一族的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