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伊凡所居的宅院门口,来了一队带着铁链子的司法部士兵。
链子,自然是带来锁人的。司法院的执事大人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伊凡锁了拿来。
士兵们也知道,这位伊凡得罪的可是帝都城防军统领的儿子,司法院想来与军方交好,被告又无甚背景,案子的结果不用猜也能知道。
所以,他们今天才带来了粗重的铁锁,气势汹汹地杀将而来。
不过他们却扑了个空,宅院的仆人告诉他们,昨夜伊凡不知道去了何处,至今尚未回来。
畏罪潜逃?这是士兵们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但是当他们来到伊凡住的房间时才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在,没有一逃跑的样子。就在一众官差等待良久,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他们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伊凡打着哈欠,面带疲惫,从门外进来,看见一群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瞥过那条粗铁链,伊凡心下了然,微微一笑,道:“各位,是司法院的?”
那队士兵喝了一早上的闷茶,此刻早就失去了耐性,看到自己要等的人犯回来了,直接就上前准备锁住。
伊凡轻轻地闪开,淡淡道:“有话好好,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领头的士兵直接喊道:“少废话!跟我们去一趟司法院!”
伊凡头道:“好的,不过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私事要处理。”
领头的士兵不由分地上前,想要揪住伊凡的领口,同时嘴上道:“已经他娘的等了一早上了,有什么事去刑堂上再!”
伊凡不动声色地躲过,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你们平日里夜不归宿之后,回到家也要换一条内裤吧,你们懂的……”
领头的士兵一愣,他没想到伊凡竟然的这么直接,不过,他对面前这个白脸的印象倒是大为改观,毕竟和自己也算是半个战友了。
看在志同道合的份上,领头的队长一挥手,他带着自己的手下退了出去,将伊凡一人留在了房间内。
关上门的刹那,伊凡原本笑吟吟的脸,瞬间变的煞白,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昨夜,背上挨了教宗的一记魔法,自己昏迷之前,已是经脉内脏皆损,体内还留下教宗的神圣净化,按照常理来,自己应该是活不下来的。不过醒来的时候,伊凡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巷中,全身上下虽然没有半力气,五脏六腑也是受了重伤,但是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伊凡摇摇头,让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一些,然后,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瓶药剂服下。
这是当年在战场上艾尔文将军给自己的疗伤良药,是魔法公会特制的药剂。
暂时压住了伤势,伊凡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才走了出去。
……
司法院的刑堂上,此时已经严阵以待,三位执事坐在高处,堂下站着的正是希登司。
伊凡施施然走上刑堂,看也不看希登司一眼,向三位执事拱拱手:“见过三位大人。”
半晌,才听见堂上,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堂下站着的,是不是伊凡?”
伊凡抬起头,看着那位发话之人,正是坐在中间的正执事,但见此人凛凛官威,眉宇间却带着些圆滑刁钻。
伊凡拱手:“正是在下。”
“今日传你来,是因为站在你身边的希登司,告你无故殴打致使对方受伤一事。”
伊凡听到这话,撇过头,似乎刚刚才发现身边还站了个人,有些吃惊道:“咦?这不是那什么……你也在这?”
一句话把希登司气得半死,却又不能当堂发作,只能向堂上的三位诉苦道:
“伊凡无故殴打在下,藐视帝国律法,还请三位大人为在下做主。”
正执事一拍案板,喝道:“伊凡,你怎么!”
伊凡平静道:“在下没什么要的。”
堂上堂下一片哗然,三位执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此案竟然会如此顺利,被告根本没有辩解就直接认罪。
正执事盯着伊凡,冷声道:“那就是,你承认了?”
伊凡一扬眉,讶道:“在下承认什么了?”
正执事皱了皱眉,冷声道:“无话可,就明你承认了希登司所之事,也就是你故意伤人的罪行。”
伊凡笑了笑,道:“在下何时承认此事,适才只是觉得,以大人的慧眼,应该不难看出孰是孰非,所以也就懒得辩解。没想到……唉!”
伊凡故意重重叹了口气,却把堂上的正执事气的脸色发黑。
“大胆!”包括两位副执事在内,三人齐声痛斥。
正执事掌管帝都刑堂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样嚣张狂妄之辈,不由一拍案板,怒道:“竟敢在大堂之上,藐视本官,藐视帝国律法,来人,给我打!”
“慢着!”伊凡一伸手,喝道:“请问大人为何打我?”
正执事左手边的一位副执事开口道:“藐视帝国官员,藐视帝国法律……这两条罪名,还不能打你?”
伊凡微微冷笑道:“我哪里有一藐视之意?只是诸位没有听懂在下的意思罢了,我还夸赞大人慧眼,我藐视帝国官员,实在是冤枉啊!”
“好一张伶牙俐齿!”正执事不怒反笑,道:“那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死死地盯着伊凡,他寒声道:“那天夜晚,在醉吟居的船上,有那么多人看见你当众殴打希登司,你可承认此事?”
伊凡头,道:“这个,在下承认。”
“但是……”伊凡还未等正执事开口,又接着道:“在下的确和这位希登司有过冲突。但是第一次,乃是为了一个歌妓的争风吃醋,我想,风月场上的决斗也是很正常的吧,大人您是不是?”
正执事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怒道:“一派胡言!本官哪里知道这些伤风败俗之事!”
伊凡似笑非笑地看了正执事一眼,又接着道:“第二次的冲突,是希登司带着一群人来找在下的麻烦。在下完全是正当的防卫,帝国的律法里面应该没有,被人打死也不能还手否则就是故意伤人这一条吧?”
一阵胡搅蛮缠地狡辩,让正执事再次陷入了暴走的状态,看着下面伊凡那张无辜的脸,他心里无名之火无由而来,怒道:“也罢,既然你这般狡辩不承认,来人啊,给我打!”
“慢着!”
这次,除了伊凡,还有一人也喊了出来。
却是另外一位一直没有话的副执事,正在苦笑着劝着正执事,他之前也调查过伊凡的资料,知道此人虽然表面上是个商人,但是身后的背景也很深,和西北军团有着很大的关系,而且在帝都内更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甚至深受兰奇大帝的赏识。
这样一位神秘的人物,是绝对不能轻易得罪的。想到这里,他偷偷向一边的正执事使了个眼色。
正执事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冲动,但是看着下面伊凡理直气壮的一句“慢着”,他心中还未平息的怒气再次升起,怒道:“又有什么事?”
伊凡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不能对我用刑!”
正执事怒极反笑,道:“本官奉陛下之命,执帝都之刑,为何不能对你用刑?”
伊凡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一千道一万,最终还不如抬出那张王牌。
手里一抖,紫荆花之愿落在手间,对着堂上的三位大人摇了摇,道:
“在下身负陛下所赐帝国之荣耀,敢问大人,能否对我用刑?”
堂上三人皆是脸色大变,开什么玩笑,此话一出,对他用刑便是对兰奇大帝用刑,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欺君罔上之事,要知道,那可是灭族大罪!
伊凡晃了晃手中的腰牌,道:“依帝国律法,持紫荆花之愿者,只听罪于陛下本人。三位大人,还记得否?”
三位执事冷汗如雨下,皆惶恐地看着伊凡手里的腰牌,一句话也不出来。
而且,这个年轻人身上既然有紫荆花之愿,那足以证明他深厚的背景。三位执事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冲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最终,还是正执事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笑容在一瞬间堆满,站起身走下堂来,微微躬身,颇有些谄媚道:“伊凡大人,您消消气,是我们有眼无珠,还请见谅。”
罢,他一瞪站在那里的希登司,喝道:“伊凡大人手持紫荆花之愿,打了你也是活该,还不赶紧赔礼!”
“算了算了。”伊凡挥了挥袖子,道:“这位兄台估计也是知道在下最近手痒痒,才甘愿挨顿打,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么,三位大人,后会有期!”伊凡施施然走出了刑堂,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向希登司打了个招呼。
“下次来醉吟居,我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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