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是个勤快的孩子,从知道宋梓昱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做凉粉,糍粑这些后,也跟着起的很早,帮宋梓昱放火,或者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家里人多,他也知道根本用不着他干活,便跟着宋梓昱出门一起去镇上出摊。
宋梓昱要笙歌留在家里休息,但这孩子却很固执,低着头不说话,宋梓昱走,他也走,宋梓昱停,他也停,总之就是跟定了的倔强模样。
宋梓昱最后没办法了,只得回去又告诉了晚娘一声,这才带着笙歌一起走了。
几天之后,宋梓昱回来说那间铺子已经空下来了,这几日便要开始修葺。
“要我去看着吗?”晚娘问道。
宋梓昱抱着她,捏了捏她骨节分明的指头,笑道:“不用,有小少爷看着呢。”
晚娘想着小少爷见不到心上人,让他干点事正好能分散了注意力,免得害了相思病。
“嗯,先把后院修葺一下,屋顶什么的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不要漏水漏风的。”晚娘记得上次去看的时候,后院屋顶的瓦片好像就破破烂烂的,很不经风吹的模样。
“好,知道,一定收拾的好好的,被子这些还是买新的吧,还是你要自己缝?”
晚娘忙道:“我自己弄,你明天给我买些棉花和布料回来,那里肯定没我们屋子暖和,我一定要把被子缝厚一点,褥子也是。”
宋梓昱微微无奈:“晚上我抱着你不会冷的。”
晚娘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那你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暖被窝,不然我就不睡!”
“好。”宋梓昱宠溺的笑着,他比以前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他深爱着眼前的小女人,好像成了骨头中的骨髓,根本不能丢失。
这样的感情,比戏文里唱的更加让人迷恋,美好的无以复加。
晚娘的身子严格来说还很虚,所以两人的房事不算太频繁,宋梓昱尽管忍的辛苦,但想着日后能补回来,便也觉得格外值得。
这一日晚娘去看沈夫人,便看到她拿着一封信,面色有些恍惚,晚娘虽然好奇,但也没逾越的问什么,只是笑着问一边的陈嬷嬷:“杨哥儿柳哥儿都睡了?”
自从有了两个哥儿,陈嬷嬷的脸色便一直都很柔和,好像以前的一丝不苟都是前辈子的事儿一样。
“嗯,刚喂了奶,才睡的。”
晚娘看着两个孩子捏着小拳头睡的安稳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她以前是很不喜欢孩子的,所以决定流产的时候根本没犹豫过,如今似乎心境发生了变化,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
“你也别忧心,调养好身子,早晚能怀上一男半女的。”陈嬷嬷似是安慰的说了句。
晚娘淡淡的笑道:“我的身子只怕三年五载内是好不了了。”
她今年十九岁,如果用十年能调养好身子,也许还有可能有个孩子。
沈夫人看了眼陈嬷嬷,微微摇头,陈嬷嬷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夫人有话要和我说?”晚娘笑着问道。
沈夫人将手中的信放下,眉间有着一抹淡淡的清愁,“刚接到我哥哥的信,他,额,小荷的爹,如今除去上朝的时间,几乎天天缠着我哥哥,如今闹的京城人人皆知,他不签和离书,我本来还想在这里多带些日子,如今看,出了月子我便要回京了去了。”
晚娘神情莫测,“人都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如果不失去,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不能割舍的,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蓦然笑了下,晚娘又好笑道:“沈大人倒是豁出面子不要了,只是有些事情是舍弃生命都不能再挽回的,不管夫人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总要让沈大人吃些苦的,免得让他以为夫人只是在欲擒故纵。”
晚娘倒不是劝沈夫人和沈大人和好,只是两人如今有了两女,现今又有了两子,若是再和离,在外人看,怎么都是沈夫人站不住脚,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被诟病的,她也是女人,所以想提醒沈夫人一次。
“这个道理我懂,儿子也是他的,无论最后如何,我不会不让他见儿子,但要回到从前,只怕是不能了。自尊这东西,不仅男人有,女人也有,我忍这么多年无非是因为喜欢,如今没了喜欢,还有多年的情分,毕竟多年夫妻,我也不想最后让两家成了仇人!我只是担心我那婆母……”
如果是沈大人不知道儿子的情况下还有可能签下和离书,但如今都知道了,便是沈大人愿意,沈老夫人都不会愿意的。
回京不仅意味着要面对沈大人,更要面对她的婆婆,沈老夫人。
这个从成亲第一年后便开始不断往沈大人房里塞小妾的老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她虽然没想咒她死,但也没希望她活太长久。
也许她是恶毒,但这么多年她早就死心了,她们之前的婆媳关系只怕是死都不能改变了。
婆媳关系有多么难处理,晚娘之前有体会,如今更是明白,看唐氏的做派,只怕沈夫人的婆母也不会比这更差劲了。
“沈小姐的婚事想来沈大人不会同意,夫人回去之后面对的只怕不止一件事情。”晚娘想起之前沈大人来时说的话,如今沈雅荷瘦下来变得如此动人,想要在京城选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一点都不难。
没道理和她姐姐一样嫁进商户钱家,这不仅是低嫁,更是沈家的面子问题。
“他若是还想要儿子,便不要管小荷的婚事,若是梅姨娘也生了儿子,他不看重杨哥儿柳哥儿,我自然也会趁此脱身的。”沈夫人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夫妻,她自然了解沈大人。
“倒是你……”沈夫人微微皱眉,不赞同的道:“你身子如今还很虚,怎么能开店?”
晚娘柔和的笑了笑,“我不会累到的,里外的事情都有梓昱,如今还有笙歌帮着他,我只要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沈夫人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张银票塞到晚娘手里,温和道:“这是三百两银票,你拿着罢!”
晚娘忙推拒:“这怎么可以呢?夫人还是收回去吧。”
沈夫人却是将银票压在晚娘手里,道:“为着小荷能瘦下来,我用了不少方法,更是花了不少的银两,可能让小荷瘦下来的,也只有你,别说三百两,便是一万两我都舍得,这是你该得的!”
顿了顿,沈夫人又道:“何况你现在要开店,用银子的地方也不少,便当是这小半年的房钱。”
晚娘见沈夫人实在坚持,便也没再矫情,痛快将银票接过,“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便收下了。”
长者赐不可辞,这道理晚娘也懂。
自从沈雅荷的亲事定下后,她倒是对身材更为在意了,两人几乎每天都会通信,虽然不能见面,可舒砚每天都会来送信,偶尔还有些小玩意,吃食这些小少爷也送过不少,不过被晚娘拦着了。
小少爷知道后,便再也没送吃食来。
宋梓昱给笙歌买了四五套应季的衣裳鞋子,因着这几日铺子修葺,两人回来时经常都是一脸的灰,因此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换衣。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笙歌倒是放开不少,可也只是对着晚娘,偶尔能露出个浅浅的笑意,其他时候都几乎没存在感的。
晚上的时候,晚娘将银票拿给宋梓昱:“明日存进银号吧,总不能都放在家里。”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和钱不能放在同一个地方是一样的道理。
“三百两?哪里来的?”宋梓昱接过看了眼后,诧异的问道。
他记得家里都是碎银子和铜钱,怎么会有银票呢?
晚娘将下午沈夫人给银票的事情说了下,“她们估计也要走了,就是不知道太子和安公子会什么时候离开?”
宋梓昱沉吟:“只怕不会太早离开的。”
晚娘看宋梓昱的脸色便知道有事情发生,好奇的问了句:“怎么回事?”
“太子和时宇是来青州查案的,这几天我在镇上也听说了许多,县衙内的气氛也是很紧张的。”
“杀人了吗?”
晚娘这几日见太子和安时宇两人似乎很忙,而且夜里似乎经常不在的样子,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贪污案,牵扯到六皇子,上一次太子遇刺,大约也是六皇子的手笔。”宋梓昱低声回道。
原来是皇子之间的较量,怪不得太子会亲自到这样的小地方来,而且皇子贪污的话,只怕数目会更多。
历史上最著名的大贪官和珅不就是这样吧,贪污的数目都比国库的银子多了。
“你对朝中的事情很了解吗?”晚娘微微有些好奇,她听安时宇说太子还是很得皇帝喜欢的,想来是不会出现换太子的事情,但也架不住旁的皇子一直陷害。
如今宋梓昱小少爷都与太子走的很近,晚娘也算未雨绸缪,想了解一下这个皇室的事情,未免以后去了京城后不小心惹出事情来。
“太子是皇三子,大皇子在皇上没登记的时候已经没了,二皇子生来便有残疾,如今已经封为河中王,去了封地,没有旨意,这一生都不能回京城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