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和当归打闹着,倒是没有注意到沈重欢的异样。
“你们两个,先下去罢。”沈重欢微掐着自个儿的右手腕三部,轻声道。
当归不知道姑娘怎么就叫她们下去了,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浣纱。
浣纱也看出沈重欢似是不大好,细声问:“三小姐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有什么不爽?”
“无事,你们先下去。”沈重欢压沉着声量道。
浣纱和当归这会子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方才是说了什么话,似是惹得姑娘有些不高兴了,便一时打止了说闹的心思,服了服身,便退了出去。
待两个贴身丫鬟退下,沈重欢才静下来,仔细掐着自儿的三部脉象。
许是心无杂念,又冷静了好一阵儿,胸中那股内劲便渐渐消停了下来。
她轻呼了口气,心道,怎么会这样?
平素也会想起萧韶九的,但从来没有……
难道是方才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
沈重欢轻吁了口气,这体内的鱼蛊还真是个麻烦。
若不是这几年来,没有再发作,她都要以为自个儿是个正常人了。
“姑娘,您还好吗?”这会子当归在外边唤了一声,从外边打起棉布帘子进来了。
东厢屋内烧着银丝碳,又熏着祛味儿的茉莉香片儿,有一股子儿闷味儿。
这当口,当归进来,带起一阵儿流动的气流,胸口沉甸甸地便觉得好多了。
“把帘子撩起来吧,这屋里挺闷的。窗子也打开一些。”
当归应了一声,就麻利儿去收起帘子,打开窗子。
“不是叫你们下去,怎的又进来了?有事吗?”沈重欢问。
当归忙道:“方才奴婢一出去,就收到胡管事让人送过来的信儿,说是陆少夫人来了,现在,在信仁居正堂拜着三太太。”
“嗯,我知道了。”沈重欢轻轻摆了摆手,便让当归下去了。
约模一刻钟之后,沈重欢就听到摛芳居院里人头走动的声音,她知道沈重雯来了。
“欢妹妹可在里边?”沈重雯和声地问着东厢外门守门的丁香。
丁香朝她行了个礼,道:“在里边呢。”
“你下去罢,我进去跟你们姑娘说说话儿。”沈重雯温声支退了守门的丁香,带着自个儿丫鬟幻儿,便进了摛芳居东厢。
贴身丫鬟幻儿第一次来三房,第一次来摛芳居,眼珠子不停地转而转,四处打量着。
“呀,这屋子也忒不怎么样了?可惜了,委屈了这么一个小美人了。”幻儿打量了一圈儿,啧啧叹了一声。
沈重欢起身,向沈重雯行了个半礼,沈重雯回礼。
幻儿这小丫鬟就凑上了上来,仔细盯着沈重欢瞧了好久,瞧着似是神游一般,喃喃道:“这一日不见,是真如隔三秋啊。”
“说什么浑话!去外边候着。”沈重雯拍了幻儿一下,幻儿吓得一跳,努了努嘴,虽不大高兴,但还是选择去门外边儿守着。
“雯堂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沈重欢问。
“上元那天,不是邀你去游灯,你回了我。这会儿,只能我来找你了。”沈重雯给倒了杯热茶,推至沈重欢手腕边儿。
“新哥儿和奇哥儿,现在可还好?”
沈重雯抬眉看了她一眼,眯眼一笑:“欢妹妹以为,我今儿个来,是为着新哥儿和奇哥儿的事?不过,听着妹妹的法子,隔三差多就用药藻泡着,现在好多了,哭声也响了,食量也大了。再过一阵子,怕是变壮了。”
“那就好。”
“今日前来,我是替人带话儿的。”沈重雯笑看着沈重欢,暗自打量着她的神色。
“什么人?”沈重欢蹙眉不解。
“陆越。”沈重雯道。
沈重欢面上划过一抹讶然,想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道:“陆大公子是雯堂姐的夫君,能给我带什么话儿。”
“你就不想知道这香雪凝是怎么来的?”沈重雯问。
沈重欢睛色微漾:“她是哪儿来的?”
“那可不什么哪里人这么简单。我想,这事儿,就算是我不说,欢妹妹也猜着了吧,香雪凝这事儿跟二房沈丽君脱不了干系了吧。”
沈重欢未接话,只等着沈重雯接着说。
“欢妹妹应该听说过二房沈丽君京郊外的庄子吧?那个庄子可不是普通的庄子,沈丽君今儿个上半年,招了不少小丫鬟们。想必这其中就有香雪凝这么一个人。”沈重雯轻哼了一声。
“香雪凝是她的人?她为什么要设计三房?”
“我想,依她的性子,怕本意不是想设计三房,而是想给我陆府塞个人才是。”沈重雯端着茶碗笑了笑。
“原是如此。”
“结果,没想到,人没塞进来,倒阴差阳错被安堂哥救了,可惜了,安堂哥屋里......”
沈重欢想了想道:“她落水之后,一醒来,便说自个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这事儿?”沈重雯闻言睛色一亮。
“母亲便将她安排给了大同居做粗使丫鬟。”
“是吗?若是这样,沈丽君不得气死!”沈重雯笑了起来。沈重欢未接话,只等着沈重雯接着说。
“欢妹妹应该听说过二房沈丽君京郊外的庄子吧?那个庄子可不是普通的庄子,沈丽君今儿个上半年,招了不少小丫鬟们。想必这其中就有香雪凝这么一个人。”沈重雯轻哼了一声。
“她,她在庄子上招了人?招人做什么?”沈重欢微瞠眼。
这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她怎么会招人呢?招人来做什么呢?
上一世,沈丽君也没听说过她在庄子上招人。
“她这个人野心倒是小,陆越今儿个让我来,无非就是想提醒欢妹妹一声,万事要小心可莫着了她的道儿。我记得欢妹妹曾经说过,沈丽君会那剖腹产子之术,我在想,一个大夫,又会使刀,这又招了这么些人进来,你说能做什?”
沈重欢骇然,隐约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却跟闪电一样,只在脑子里一过儿,便不见了。
这其中到底有何关窍却没有抓住。
“以欢妹妹过人的医术,不知道有听过易容术,也就是所谓的整形术?”
沈重欢沉眉想了想道:“易容术不是江湖上的变戏法吗?这整形术又是什么?”
“那是比易容术,更加管使的一种变戏法儿。这我也是在一本域外流传的笔记中看到了。说是可以将人的脸皮,透过手术,改变人的五官。而且小则三年,长则五年不变。”
“还有这等......”
“是吗?若是这样,沈丽君不得气死!”沈重雯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