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都在你一张嘴。你嘴多,我说不过你。这事儿,我认了。三叔,话虽然不要说得太明白,你既然信你自己的闺女儿,那你就当是我做的好了。不过,我是觉得奇怪,堂堂一个男人居然会让自己的妹妹帮着绣女人用的手绢,可真有意思!”
沈丽君最末也不忘挑拨一下沈重欢和沈三爷的关系。
沈重欢却不以然:“君堂姐,我也奇怪,我哥哥房中用的什么帕子,怎的你贴身丫鬟都知道。再说这帕子,也是主动送予哥哥的。君堂姐答应哥哥上巳节绣的扇套,笔套,还有手绢儿,怕是早忘了吧。”
这时,沈重安一派温和地出声:“君堂妹应是早忘了,我本答应了同窗各送一套的。见君堂妹最近心情不大好,便去妹妹那里讨了。”
“够了,你们两兄妹打得什么主意,我能不清楚!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二白三白,映雪,我们走!”
沈丽君广袖一甩,便带着自己的丫鬟离了大同居。
沈丽君这会子,才总算在心中暗暗出了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沈三爷深沉的目光在沈重安和沈重欢身上逡巡了一周儿,不知是不是气到连话也说不出了,同样一甩袖,留了个冷脸给兄妹俩,便出了大同居。
顷刻之间,少了沈丽君那个找碴的人,少了偏疼沈丽君想大事化小的沈三爷,大同居的前院便冷清很多了。
沈重欢遣了身边的小丫鬟去守着院子,兄妹两人穿过大同居院内成片的竹群,在小亭子里坐下。
长兄沈重安给沈重欢倒了杯茶,沈重欢捧着茶杯,沾了沾嘴。
“阿肥,怎的来了?”沈重安温声问。
沈重欢放下手中茶杯,道:“还好来得及时。若是不来,爹爹一定偏帮着二房那位了。”
“你怎知……阿肥,你太小看阿兄了。”沈重安笑道。
“我若是不来,你从哪里找来块薜家姐姐的帕子,拿出来作比对?到时,不还是让沈丽君咬着你不放?难道从你大男人身上,找出我薜家姐姐一块帕子,就合理了去?不正好落到她下的套儿里。”沈重欢没道。
沈重安闻言,眸中异色飞速一闪,忽变了态度:“还是阿肥想得周道。你来得真是及时。”
“唉,她这隔三差五的闹一出,这三房不说到处都是她的人,总有她能够到手的地方。这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何况今儿个你也看到了,爹爹可真是偏疼她。”沈重欢努努嘴,语气酸溜溜的。
“阿肥,为兄人怎么样?”沈重安忽然正色问。
啊?
沈重欢微愣,怎么好好的说话,转到这上面来了。看到沈重安满眼期待地等着自己答案。
沈重欢抿嘴想了一下,道:“重安哥哥,是位待人有礼,满腹诗书,温文尔雅,还有就是心地善良,英俊潇洒的正人君子。”
“比之,北萧公子萧韶九如何?”沈重安挑眉,笑看着她。
沈重欢像看什么新奇物件儿的,看着沈重安。这怎么好比嘛,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
一个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吧,一个是笔墨三千的读书人。
这就好比,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物,要一较高下。
沈重欢小眉头皱起,慎重地想了想:“那个,重安哥哥,你和萧韶九,是完全不同的人,哪有什么可比性呢。就像这杯子,和茶壶,两个都很重要的。光有杯子,没有茶壶蓄水,那杯子就不能装水喝。光有茶壶,若是没有杯子,那茶壶里的水就倒不出来了。”
“阿肥,那萧韶九是杯子还是茶壶?”沈重安笑意翻卷地问。
“他……身形上不似杯子短小,也不似茶壶粗壮。”沈重欢低声道。
咯咯。沈重安轻笑出声。
沈重安一脸怪异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北萧公子看着更像是如意郎君,不然,君堂妹怎么会起了那心思。”
沈重欢:……
——
这厢沈丽君气势地冲冲回了清桥居。
待遣退了众人,沈丽君终于将火气发了出来,特么的,这沈重欢为什么处处要和她做对!
若不是她,今天这所有的一切光环都是她的!
退婚不会这么难,萧韶九那样神仙公子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为什么,老天爷要同时安排两个穿越女!(沈丽君到目前仍认为沈重欢是末世穿过来的。)
“为什么要安排两个人!既穿君,何穿欢!”沈丽君咬牙切齿地扫路东厢圆桌上的茶具!
“喜伤脾、怒伤肝,哀伤心、乐伤肺。姑娘别伤着身子。”
说话之人,气定神闲,一脸刻板似是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人身着一套黑色缎面绣蓝色团花对襟长背子,下身一条深蓝色湘裙,两手交叉抱腹,端着身子,肩是肩,腿是腿,一派再正经不过的模样儿。
瞧着这身肃重的打扮,就让人生出敬而远之的心思。遑论她那张脸儿,蜡黄色,虽然眼角和嘴角褶子多,但胜在没什么斑污,挺干净。
浓眉,下面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像用刀子在上面开了条缝似的,但里边时刻沉淀着精光。
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你怎么来了?出去!”沈丽君瞧着这人就不喜,因着她是沈李氏应沈三爷的要求送过来的礼教嬷嬷。
说是名中有个南字,便叫人南嬷嬷。因为是沈李氏送来的人,她怕是沈李氏安插过来的耳朵,便多了丝防备。
“怒多务肝,姑娘得注意自个儿身子。”那南嬷嬷一板一眼道。
“你是三房的人,我虽表面上碍着三叔的面子,不给你难堪,你可别千万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沈丽君勾嘴冷讽。
“前朝成化年间,江东有一男子,姓宋,名桑,生于一富家。闻说垂髫之时,唇红齿白,艳若桃李,看上去实像一佳女子。有一日,这小公子,因缘际会识得一个老妪,几番言调挑弄,便将这小公子收在了裙下。一番云雨过后,宋桑发现这老妪竟是一名男子所扮,登时惊诧异常。虽暗恨自个儿被一个男子调弄一番,却仍喜这个中滋味儿,便问那男子。你一个男子,如何会这活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