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小小的灵气就算再弱、再小,我看是不会认错的,因为它不属于别人,它是属于宿阳的!
伸手将小团灵气拢进手中,我反复感受着这它强劲却又清冽的气场,却又有些隐隐的疑惑,所以,我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蹙。
“你也发现了吧!”苌菁仙君对于我现在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感,一挥手将那团蓝紫色的灵气化掉之后,把斟满酒的酒杯塞进了我的手中,严肃地说道,“虽然这灵气确实是宿阳的没错,却一点宿阳的气息都没有!”
点了点头,我喝了口酒,人还停在疑惑里,理所当然的没有回答。
“惟儿!”苌菁仙君似乎 有些着急了,迅速伸过手来紧紧握住了我那双捧着酒杯不停颤抖的手,道,“你醒一醒,或许他跟小宿阳有什么渊源,但是,你清醒点,他只是张临凡,绝不可能是清尹宿阳!”
原来他是真的看穿了我的心思!
缓缓地收回了落在被苌菁仙君以“定身咒”定住的张临凡身上的眼神,我微微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但是,他们的样貌如此相似,气息又是完全一样,还有那柄束阳剑,这些要如何解释?如果他不是宿阳,那他又是谁?”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又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自己早就可以淡然地面对一切,然而,当“清尹宿阳”四个字随着这一丝丝蓝紫色灵气化成一个身影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那维持了千年的坚强,竟然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眼泪始终也没能止住,我只得用力的把手抽回来,胡乱的在脸上抹着眼睛,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用力地捂住了嘴。
往前一探身子,将我的头抵在了自己的胸口,苌菁仙君紧紧地抱住了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顶。
“惟儿啊惟儿,看来无论多少岁月你也是忘不了他的!”他的语气里有些凄楚,但是我听得出来,更多的还是心疼与无奈。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本以为一定会头痛欲裂,谁知道非但没有,全身上下还透着一股无尽的舒爽。
“你又在损耗法力为我平复心情了!”我从苌菁仙君怀里抬起头来,迎上了他那张好看的脸,还有他那种悲伤的眼神,道,“你我本就仙力不同,每每为我施法都是极大损耗,以后不要再做了,我只怕一直这般下去,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
见我恢复了样子,苌菁仙君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轻轻揉搓了几下我的额头,之后一挥手化掉了“定身咒”。
“刚才发生了什么?”张临凡身形一晃,脸上现出了疑惑的神情,道,“你们谁刚才用咒定了我们?”
看着他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我一口百花酿差点儿没把自己呛死,不得已只好借擦嘴为由偷偷笑一笑。
李嘉恒和林双双完全没有灵气不过是一介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所以,他们两个没有觉察出任何异样,“定身咒”前在干什么,现在还在干什么。
“昼老板!”李嘉恒又看了一眼“林双双”,道,“是不是以后,‘她’还能一直跟着我,能不能不要让‘她’去什么地府之类的,毕竟,‘她’也是双双的一部分,如果离开了,我很怕会影响到双双!”
轻轻叹了口气,我将杯里的酒喝完之后,放下酒杯,道:“这个执念化成的‘林双双’是万万不能留在世间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起问出这句话的是林双双、李嘉恒和张临凡。
苌菁仙君再次摆弄起自己的手指头,略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执念化出来的魂并不是真正的魂,它没有重量,久了还会失去思想,如果在失去思维后被什么邪物盯上,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所以,‘她’是万万留不得的!”
“惟儿!”张临凡凑到了身边,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懵懂越发变得有些痴傻的‘林双双’,语气中满是同情地说道,“这样是不是有些残忍?毕竟,‘她’一直在守护着李嘉恒,旁的不论,那份感情是真真切切的,不管‘她’是聪明的还是愚笨的!”
“嚯!”苌菁仙君望着他那张如万年坚冰一般,此时却露出微微恳切的脸,讪笑道,“什么时候小临凡也变得如此有人情味儿了?只怕跟李嘉恒一般,动了什么心思了吧?”
说着,他还将朝向我一侧的手指轻轻弹敲了几下桌子。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看得通透,但是,很多时候,明白不一定要戳破,所以,我便只是佯装着什么也没有看到。
又喝了几口酒,我没有理会张临凡,而是对李嘉恒说道:“你是哪个耳朵听到我说要将‘她’送去轮回的,连个精魄都没有的玩意儿,别说是送去给阴司带下阴曹,只怕我一个咒下去,就散得找不见影儿了!”
林双双听到我这么一说,竟然全身都颤抖了一下,跟着说道:“惟儿,你别吓我,没有了‘她’,我怕是一辈子都要傻了!”
“呵呵!”我掩住了嘴巴笑了笑,并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吧, 总归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自然也是能送回去的,再者说回来,你傻着不也挺好,身为一个女子,要那般聪明做什么?总是在遇到男人的时候就变蠢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拿眼睛扫了扫李嘉恒。
“惟儿!”张临凡再次沉不住气了,抓住了我的手,道,“你别再逗他们了,如果有办法将她们重新合二为一,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之前被他一触碰,我本就有些心慌意乱,如今知道他与宿阳又颇有渊源,结果就是迎面看着他的脸,我的心脏差一点就从口中跳出来了。
“咳咳!”苌菁仙君怕是看到了我的失态,所以清咳了几声,并对我抱以一计高深莫测的笑容。
没办法,我只好收敛了心思,恢复了一派冰冷冷的态度,道:“我哪里有卖什么关子,不过是之前说出太多的话,有些累了,借着调侃几句的工夫儿休息一下,怎么?就要因为牛的力气大,便要将它累死不成吗?”
轻轻地摇了摇头,张临凡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好像最近他也变得爱笑了,而且总是笑得很暖,仿佛那张冰块脸随时都会融化了一般。
站起身来,我扬手化掉了护圈之后,便将左手摊开悬于执念所化的“林双双”的头顶,跟着以大量大地之气汇于掌心,并以此将“她”吸团入手中。
“不,不见了!”李嘉恒吓坏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四下里寻找着,紧张地说道。
掬起了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我将那林双双缺少的一魄和着大地之气,重新注回了林双双的体内,虽说费了一番力气,这种强行安魄需要极多的灵气。
“呼!”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去,感觉身子一软,便重重地坐回了榻上,道,“这回啊,别说是数儿迷了,只怕你学个微机分都不在话下了!”
很累,但是,我还是没有忘记调侃林双双一下。
“我,我感觉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浑浑噩噩了!”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林双双说道。
其实不仅如此,就连她的眼睛比起之前来说,都要清亮了不少,吐字更是清晰。
“双双!”李嘉恒站起身来,走到了她面前,温柔地呼唤道。
他之前那副被“鬼”折磨得不堪的样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么一副情根深种,浓情不化的样子。
“嘉恒!”也许是收回了那一魄的缘故,林双双想起曾经自己因为相思成疾而险些丧了命,又附在了外国姑娘罗莎莉,最后被杀害的事,眼泪终是撑不住的,所以,她先是怔了一会儿,跟着站起身来扑进了李嘉恒的怀里,一边大哭一边道,“我想起来了,嘉恒,我再也不想让你走了,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紧紧拥抱住她,李嘉恒的眼泪也滑出了眼眶,道:“双双,这一辈子我都只愿意跟你在一起,任何人都别想再把咱们分开了!”
看着这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我的心里突然就有些疼,拎起了一壶酒,我无声无息地退到了店外,晃到了洱海边上,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坐下,开始慢慢地喝酒。
“我也有一个不想分开,想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大喝了一口酒,我摸了摸疼得越发厉害的心口,苦苦地笑着,想道,“我为了天下苍生,逆天而为,牺牲了自己最爱的男子,甚至是自己的命运,左不过是一场劫,但总也没个尽头的,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好多事,帮了那么多人,却换不回上天一点点的怜悯?这就是天下大义,这就是舍身成仁!”想到这里,我不禁从心底里升出一股嘲意来,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什么大义什么苍生,不过是你们玩的一场游戏罢了,你们无聊了,就折腾一折腾,无论是凡人还是仙家,全是你们!”
对着天空拼命地掷出了酒壶,然后看着它飞得老高,跟着那白色瓷酒壶映着皎洁的月光划出一条闪着七彩的抛物线,之后就“咚”的一声落入了洱海中,将那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圈圈涟漪。
“酒壶!”望着随着水波越漂越远的酒壶,我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往前一步跨出去,口中呢喃道,“又要少一个了!”
平时喝酒总是想喝醉,只是,这须臾数年都不曾醉过一醉,今天也许是看到林双双和李嘉恒重修旧好,心里过于高兴,所以,就酒不醉我我自醉了。
忘了身处洱海边上,忘了脚下就是入夜冰冷的洱海,这一步迈出去,手往前伸着,整个人就失去控制栽了下去。
本来也是无所谓的,反正心寒犹胜水中寒,更何况我也是淹不死的。只是没想到的是,腰上突然就绕了一只手,我整个人就被托了回去,然后,重重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是在怨这天地,还是在怨你自己?”接踵而至的就是张临凡那冰冷中透着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迷离着眼睛抬起头来望着他,我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嘴角勾起一丝狐媚的笑容,道:“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哥儿啊,生得如此俊俏模样,若是能笑一笑,那岂不是要迷死这天下姑娘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