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斩杀郭泰
匆匆搭起的简易营帐内。
韩暹右手轻叩身前案牍,语调缓慢、低沉、有力:“归顺朝廷一事,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只有三人,杨奉、李乐、胡才。
韩暹话说出口,李乐、胡才的目光一齐转向杨奉。投降一事,韩暹与胡才、李乐两人早有过交流,眼前这局,不过是场针对杨奉的鸿门宴。
关键是杨奉是否也愿意归顺朝廷!
杨奉低着头,摸起案牍上清酒,抿上一小口,这才慢吞吞的说道:“韩帅,不念大渠帅之情义乎?”
韩暹嗤笑一声,道:“杨帅,要和我论情义?我话已出口,杨帅就莫要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言明心意罢!杨帅要真有情义两字,也不会从汉中郡,千里迢迢赶来并州!”
杨奉依然低着头,不理会韩暹的隐隐嘲讽,继续慢吞吞的说道:“官兵,言而无信……”
韩暹打断杨奉话语:“我索性与你挑明,我欲降的,乃是新任匈奴中郎将九门侯刘杲刘伯兴!而且,我回来途中,已经与九门侯成功搭上线。九门侯海内闻名,他的信誉,你可不必怀疑。”
“九门侯!九门已经被征辟为匈奴中郎将?韩帅欲投降的竟是九门侯!”杨奉猛的抬起头,盯着韩暹,目光中充满不可思议。
因为刘杲设坛讲学,名望远播,他征伐西羌的事迹也顺带的,一遍遍被人传诵。而并州,因为靠近凉州、冀州,所以凡是有心思的人物,大都知晓邯郸九门侯刘杲的存在。
故,刘杲虽人不在军旅三年,军旅中依然有他的传说。
“不错。九门侯亲自答许我,只要归顺朝廷,我们不但能拨乱反正,还能继续统帅旧部。”看到杨奉因为刘杲感到吃惊,韩暹也忍不住有些小得意。好似刘杲的成就,也有他韩暹一份。
得到韩暹再次明确确认,杨奉脸色凝重,沉重的点点头:“如此,算上我一份!九门侯需要什么投名状,才能相信我们诚心?”
“贼郭泰的级,一颗。”韩暹道。
杨奉眼光有点闪烁,犹豫道:“这……我们不能说服大渠帅一起归顺朝廷?”
韩暹皱起眉头,八字胡被拉成一条直线:“郭泰,你有把握说服他?”
“不能!”杨奉下意识的摇摇头,继而又沉默许久,才道:“预计什么时候动手?”
“郭泰誓师进攻临汾时。”韩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杨奉签下共同击杀郭泰的书信后,便满怀心神的,起身离去。与此同时,刘杲也从后堂缓步走出。
“见过九门侯!”
“见过九门侯!”
胡才、李乐两人起身,向刘杲施礼。
刘杲摆摆手,示意李乐、胡才就座,又道:“我如今已经就职使匈奴中郎将,你们还是称我为将军!”
“是,将军!”胡才、李乐齐声应道。
自门口返回的韩暹,面带忧虑,道:“将军,杨奉此人不足信呐!”韩暹是刘杲之舅父之事,韩暹从未对他人提起过,甚至胡才、李乐也对此毫不知情。
刘杲呵呵笑道:“我观杨奉行事,也是知趣之人。白波五渠帅,此处已有三人,杨奉怎会为郭泰死节。一切按计划行事,无虑!”
中平五年九月十七日。
秋风渐寒,抬眼望向背后吕梁山,已是斑驳黄泥。
大清早的寒霜尚未退去,郭泰已经令人敲响集结的战鼓。
郭泰全身铠甲,站在高台上,意气风,遥遥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临汾县城:“破临汾城破,就在今日。”
“饿么?那里有粮食!”
“冷么?那里有暖衣!”
“只要攻破临汾城,就能拥有一切!”
“热腾腾的饭食,暖和的大被窝,都在那里等着你们!”
“我们五万大军,能攻不下只有数千郡国兵的临汾城?”
郭泰右手提长剑,左手比比划划,状似癫疯般的,试图鼓舞起兵卒士气。
然而,郭泰很快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高台下的士卒,除了郭泰亲信外,全都如死一般沉寂,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郭泰口号一般。
郭泰不知,这些士卒在列队时,已经被一遍遍强调,无论如何,没有自家渠帅命令,不能出一丝声音。郭泰的口号虽然契合他们心意,但是他们却不能随意高呼应和,不然立即有巡逻兵执法。
就在郭泰疑惑间,杨奉跨步上前。
郭泰一边思考为何如此,一边扭头随意问道:“杨奉,你有何事?”
孰料,杨奉步伐猛的加快,右手拔出佩剑,向郭泰刺去!
但是,郭泰武艺却比杨奉要高上一线。郭泰临危不乱,手中短剑格开杨奉,大声喝道:“杨奉,你欲谋逆不成?”
杨奉也不搭话,手中短剑又刺向郭泰。
高台下的白波兵卒,见到杨奉、郭泰在台上,突然上演全武行,顿时不顾早晨渠帅军令,开始喧哗起来。
跟在韩暹身后的刘杲,看到杨奉出工不出力,与郭泰缠斗起来,心中暗恼。唯恐事情有变,刘杲当机立断,吩咐道:“文丑,去斩杀贼郭泰!”
“诺!”被刘杲冷处理很久文丑,连忙应声,提刀冲向三十余步外的郭泰。
在文丑行动之前,郭泰两名亲随,已经分别从左右两方,疾步冲向杨奉。
但是文丑脚步显然比那两名亲随要快上很多。文丑从后赶上一名亲随,手中长刀就势一抡,这名亲随大好头颅,便随刀飞起,落向两步开外。
斩杀这名亲随,根本没有浪费文丑一点时间。
郭泰一剑削掉杨奉护肩,只待下一剑刺穿杨奉心窝,忽觉背后传来一股威压。郭泰急忙转身,却现冲到近前的文丑,已经举起长刀,一刀劈下。
危急之间,郭泰纯身体反应的,横起短剑,准备格挡这劈来长刀。
“喀!”
短剑应声为文丑长刀格断。
长刀劈断短剑后,威猛不减,一下劈开郭泰头颅。自眉间以上,长刀将郭泰头颅一分为二,红色的鲜血夹杂灰白色的脑浆,从刀缝里渗出。
也是头颅的坚硬度较强,又有短剑格挡一下,郭泰没有被文丑,一刀劈成两半。
一刀劈下,文丑便欲收刀,斩去郭泰级。但是,文丑这一抬手,刀竟没有拔出来。原来,这刀被结结实实的,嵌在头骨里。
文丑又拔一次,依旧没有拔动,便索性将郭泰踹盗在地。
只见,文丑一脚踏在郭泰颈下,双手一错,将郭泰颈骨拧断,然后又猛的一拉,生生将郭泰头颅,从躯体上撕下来!
文丑一拧一撕,简单、粗暴的扯下郭泰头颅。
然后,文丑高高举起挂着郭泰头颅的长刀,面向冲来的亲随、杨奉两人,大喝一声:“哪个不服?”
已经冲到文丑身前数步的郭泰亲随,被文丑这一喝,吓的脸色苍白,硬生生的止住脚步。郭泰亲随手中的短剑刚晃了晃,又被文丑一眼瞪来。这名亲随被吓的连忙将手中长剑甩开,脸色苍白的望着镶嵌在长刀上的郭泰头颅。
高台下议论纷纷的士卒,被文丑一刀劈断短剑,撕扯断头颅的赫赫威风惊呆,一个个傻傻的望向高台。
“快。命令你属下,趁机劫杀郭泰亲信。”刘杲用力扯了扯韩暹衣角。
韩暹吞一口唾液,向早准备好的亲信出命令:“儿郎听我军令,立即诛杀郭逆党羽!凡跪地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