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最大的作用,是精神上的一种表率,行为上的一种盅惑。
三人果断赴战行为影响下,军中那些不想被人看扁的士卒也陆续走出。有时,舍命求战,其实与觉悟无关。
许许多多士卒有勇气慷慨赴死是好事,但此刻尚不是与敌人交接本阵最佳时机,用不着拼上千把人。待应募敢死军人员达到三百人左右时,刘杲见好就止,停止招募敢死兵。
刘杲唤过来最先应声三人。只见这三人之中,两个人大约二十四五,面相凶猛,身体强壮,一眼瞄过去,就知道是军中先锋、猛将材料。另一人,虽身长七尺过半,但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左右,而且容貌俊美,似风流才子而非军中好汉,甚至一瞬间,刘杲还差点以为这厮女扮男装来着。
不过刘杲也不敢轻视这相貌俊美少年。英雄与相貌无关。便如五胡时代的慕容冲,他以男宠身份登基为帝的故事,在后世腐女盛行时,可是多被八卦的。
刘杲激励起这些敢死兵求战之心后,以三人各为小帅,各领百人,统帅三百敢死兵。因刘杲还有些吝惜这些士卒性命,特意令人带来不少木盾,以作防御。不料这三人之中一人,突然大声道:“大丈夫战则死矣!何用甲盾之累赘!”
“咦!”刘杲的目光转向这名汉子。细看一番,这汉子胡髭满腮,眼如豹目,满脸凶悍,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就想起战国末期的胡亥之辈。
“战则死矣,何用甲盾!”这样壮怀激烈的话语,在战国时期最为流行。战国乃至汉世,甲铠防御不高,又影响激烈运动。是以许多出身卑微的士卒以及特定条件下的壮士英雄,有死战之心时,都是卸掉铠甲,丢弃木盾,与敌一决雌雄。并不是后世某些人所想:这些人有甲铠防御不用,脑袋被门板夹了?
“有死战之心最好,不过逆贼不足以与之共死。诸位还有留有用之身,报效大汉!木盾或许不需,不过铠甲一定要穿上!”刘杲向这壮汉劝道。刘杲虽是如此说,心中却对壮汉另眼相待,能在此时说出“战则死矣”,怎会是平凡之辈!
汉世的甲铠制造,效率低下且耗资巨大,即便刘杲很是搜刮元氏城一番,其中铠甲也不足以令大军人人齐备。刘杲这四千精锐,其中披甲士卒也不过两千七八,这还是算上五百铠甲齐备的骑士。
刘杲想起后世民国时代血淋淋历史记载上,大名鼎鼎的黄埔军校虽然留下无数辉煌,但是想想那些一期、二期的同学,大多数都是尚未露出才华,便战死沙场。还有后世太祖下井冈山,争霸天下后,那些井冈山时的亲信,也是大量战死,以致太祖后来常常感叹:“从井冈山下来的同志,不多了!”
再厉害的大将,也挡不住军阵之中的冷箭短刀!
这四千人士卒,是刘杲的根基。但是这些根基,到刘杲权倾天下时,还有几人能活?
刘杲想到这,内心有点感叹,遂令属下取来一百多铠甲,以补充这三百人敢死兵,务必使他们人人身披一甲。刘杲心里暗道:“能多活一个算一个!还有这位能说出‘战则死矣‘的猛将,若是你归来,我定会收你入亲信。愿你多点运气!”
因为敌军军势不强,这些敢死兵怀着强烈战斗**时,也少了一分悲壮!与其说是敢死兵,道不如说是些先锋兵。
三百士卒组建的先锋,一声令下,齐齐向阵前敌军杀去。同时刚下战场的百余人骑兵也整装预备,等待时机,充作撕破敌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步兵兵戈相向,唯有死战。
刘杲站在匆匆搭起的高台,关注这场试探性战斗。那名说出“战则死矣”的壮汉,手提马刀,身手灵活,冲到敌阵木盾前。只见这壮汉,避过盾牌缝隙中的长兵器刺杀,一刀劈下,连人带盾被劈两开。这一刀就把本来浑圆的圆阵打开缺口。
“真猛士也!”刘杲感叹道。虽然后世刘杲看过不少所谓冷兵器战争大片,但是那些嬉戏之作,哪能真实再现冷兵器战争时代的血腥,哪能拍摄中真正的战场绞杀机!
“公子。这步卒资料,已经查出些许。”一直身不显名不露,扮作刘杲随从的宋典快步登上高台。
“这步卒,姓颜名良,字仲德,河间人。自高邑应募。”宋典答道。
“颜良?”刘杲大吃一惊,愕然回头。
“正是!”宋典再次确认,心中纳闷:“公子如此失色,莫非这颜良大有来头?等驱散贼寇后,还需从高邑调来这颜良所有资料。”
颜良、文丑,河间四将之中名声仅次张颌的两位大将。虽然罗老爷子把两人塑造成关羽成名之踏脚石,但是在后世这两人武艺,依然得到群众承认。自清季朝廷废岳飞举关羽后,这两人声名可是在中国广为流传。谁若是不识两位,那真不敢说自己读过三国。
只是……
“这颜良该不是同名同姓之人?仲德……仲德,记忆中颜良的字不是这个!嗯,我想想,颜良、文丑这两位因吃盒饭,而闻名于世的大将,似乎没有在历史记载中留下准确的字。《诗经》有载‘德音无良’,颜良以‘德’为字,这却也不是不可能。这颜良真的还是假的?”刘杲脑海里快闪过这些念头。
“那两人资料呢?”刘杲皱眉问道。
“一人名为文丑,字不方,也是河间人,他与颜良一起应募的。另一人名赵云,字子龙,真定人,在元氏城应募。”宋典道。
“呃!”若说刘杲刚才是吃惊,这时已经傻眼。颜良一人或许是巧合,但是颜良、文丑并列一起,那可信度立马直线上升至百分之八十。颜良、文丑,这可是袁绍扫平河北依借的两位知名大将,刘杲根本没有对两人起过任何念想。
还有后世的偶像级人物赵云……这更是即便出现在游戏中,也最少是个紫名怪的存在。
这些本来只是刘杲奢想中的大将之才,此时竟然齐刷刷的出现在刘杲面前。刘杲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霎那间,刘杲有点觉得这是不是在做梦。
好半天,刘杲才回过神来,在自己胳膊狠狠掐了下。手臂传来的疼痛唤起刘杲内心中的欣喜:“乖乖。真走大运了。赵云、颜良、文丑,竟然已经投靠我了!”刘杲这会再也不去怀疑颜良文丑是否为真,也不再联想为甚颜良、文丑不是充当袁绍根基。此刻便是颜良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历史上的小卒级人物,刘杲也宁愿相信他们就是真身。
好一阵后,刘杲才强行压下这股激动,重新淡定下来:“突然现颜良、文丑、赵云,的确是好事。但是转念一想,却也暴漏出我如今最大缺陷。如此名将在我军中,混荡半月乃至数月,我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把他们当作小卒使用。”
“这说明,我手底下缺少一个可靠的选拔机制。大将之才不能刺囊而出,形成不了一个完善自我更新机制,我投机天下理想也绝对不会实现。或许我能通过少许的历史知识来挖掘出那些已经通过历史证明自己的精英,但是更多埋没在历史尘埃中那些英雄人物呢?”
“如何能在军中选拔出英才,而不是仅仅依靠我凭借历史的投机,这才是当务之急。把颜良、文丑、赵云当作士卒用,这可不是件可以随风而过的冷笑话。”刘杲脑海重新恢复清明。
“不好。这三人可别在战场有所损伤。若是那样,我可真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切玉为卵石!”刘杲又把视线转向战场。
转到战场上,刘杲看见赵云、颜良、文丑,三人凭借自身勇武已经冲破圆阵,紧张心情这才稍稍放松。三位以勇武出名的大将,又岂是良善被欺之辈。只见战场,赵云手持长矛,刺、挑、甩,正在劫杀被击溃的黄巾卒;颜良、文丑都是手拎长刀,大开大合,身边三丈之内,无有他人。在如此小战阵之中,三人都是横冲直闯,不曾与一合之敌,还不至于受到威胁。
圆盾乌龟壳阵刚破,黄巾卒中军开始前压。刘杲知道,黄巾军这不是想同刘杲决战,而是想利用中军前压,救回阵前数百士卒。
本来刘杲准备想趁此机会,逼迫黄巾卒与己方决战,一战驱散这群黄巾卒。当然如果这个计划执行,那批敢死兵可就真成敢死兵。不过由于担心颜良、文丑、赵云被流失射伤擦伤,刘杲干脆的否决这个早已准备好的计策。毕竟,比起一场一场小胜来,颜良、文丑、赵云对刘杲更为重要。
刘杲令大军前压,骑兵上前散射破敌,与黄巾卒大军交战。双方都无战意,不晓一刻钟,两方本部大军各自护着己方先锋后退。凭借着骑兵散射,以及刘杲敢死军的英勇,刘杲大军采用围点打援的战势,在这一次试探中获得小胜。
在这次试探性战斗中,刘杲大军斩三百一十六,自损一百四十八,其中骑士死亡二十三人,战马损耗五十余匹。所幸的是,除颜良肩膀在流失擦伤,赵云、文丑都是安然归来。
刘杲按下一脸崇拜,寻求赵云签名的念头,把这次战功大多归于颜良、文丑、赵云三人,并且不动声色的把他们各自提升为队正。虽然刘杲知道三人都是有大将之才,但是举荐升职之道,不能因此而废。三人虽然都是大才,可这以后升职拜将之路,也不能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