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参见陛下!”崔烈趋步上前,觐见灵帝灵帝刘宏。
“司徒此次入宫,所为何事?”坐在龙椅上的灵帝刘宏,托着下巴,问道。
崔烈从袖中摸出一奏折,恭敬递上:“这是太尉张温,上奏的平羌请功表。此表本当由太尉长史,递交陛下。然老臣审查时,现其中多有不妥,故前来与陛下论述。”
灵帝刘宏接过奏折,大略通读一遍道:“司徒觉得哪里不妥?”崔烈是由廷尉升职司徒的,对汉帝国法令,多有熟悉。因此,灵帝刘宏还是蛮注重崔烈建议的。
“第一事,故护羌校尉、北地太守、护乌桓校尉夏育。夏育待罪畜官,却私自亡走湟中,此乃不忠。虽立大功,却不能大加封赏,否则待罪大臣,将皆私自逃亡!”崔烈缓声说道。
灵帝刘宏从请功表里,找到夏育名字,张温为之批注:擢升司隶校尉,封亭侯。
夏育当年也是名将之资,平西羌,破鲜卑,甚有威名。就是因为与田晏、臧炅北伐鲜卑失败,这位将星陡然损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灵帝刘宏稍稍考虑一番,道:“夏育出身关西,又待罪数年,的确不合适担任司隶校尉。不过夏育能够平定湟水,也算是大功一件,亭侯之赏,不算太过。嗯……司徒,觉得如何安排夏育职务?”
“老臣觉得有两处职位最适合夏育。一是陇西郡太守,夏育此人熟知种羌,善于山战,有他守护陇西,韩遂之流,定被困死山中;二是凉州刺史,凉州刺史杨雍,入凉州一岁有余,无所贡献,不如以夏育暂代。夏育此人,在羌中名望高绝,便于地方官安抚各地郡县。”崔烈早有准备,随即张口回答。
“唔。以夏育行凉州刺史,拜封亭侯。”灵帝刘宏道。
“第二事,破羌校尉刘杲。刘杲定湟水,破金城,击望垣,功劳斐然。西羌之战,之所以能突飞猛进,在短短一个月内,分出胜负,多因刘杲之功。刘杲功劳,大则大焉,却不能委任太守一职。毕竟他如今年刚二十,岂能骤为老吏?”崔烈这时,才露出此行目标。
刘杲不知道张温推荐他为金城太守的险恶用心,但是崔烈一眼就知道这封请功表,对刘杲影响多大。说不定,刘杲今生,就会栽在这个局里,不得翻身。金城太守,官职虽好,但是背后却暗藏无数杀机。崔烈自度,即便自己站在刘杲位置上,也难以应付担任金城太守后的无限杀机。
也是因此,崔烈才慌忙入宫,请见灵帝灵帝刘宏,解开此局。刘杲,毕竟是京兆宋氏所托,若是他崔烈不照顾几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崔钧,未来前途只怕就要玄乎了!
灵帝刘宏从请功表里,找到刘杲名字,张温为之批注:擢升金城太守,封乡侯。
灵帝刘宏看到刘姓,习惯的查询一下刘杲资料,惊讶道:“咦。这刘杲,是赵王一脉宗室?自中兴后,赵王一脉,可是第一次出现如此英才!”
灵帝刘宏吩咐身边一位小太监,道:“你去宗室府,把刘杲资料调来。”
刘杲祖父为亭侯,父亲又被举过孝廉,刘杲的档案,自然要被录在宗室。翻了翻刘杲档案,灵帝刘宏叹道:“幼年丧父亡母,不得不寄养叔父之家。刘杲童年相当凄苦呐!赵王一系,这几年一直衰落,不如趁着刘杲在西羌立下大功,特封他为县侯!嗯,刘杲因常山郡郡司马闻名,就自常山郡选一县。至于封地,按照常规,封他两千户!”
“至于金城太守……虽然刘杲年幼,但是在西羌立下如此大功,却也担得起这职位!司徒,你私下以为呢?”
崔烈脸色沉稳,不慌不忙的道:“得知刘杲在凉州立下大功后,老臣本来是准备推荐刘杲担任护羌校尉,或者护乌桓校尉。但是老臣看到刘杲传递到司空许相的奏章后,却深觉不妥。”崔烈说着,又从心中摸出一封奏折,递交灵帝刘宏。
刘宏打开奏折,才读两行,眉头就紧紧皱起。
“臣破羌校尉刘杲言:俗曰‘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共雷’,由此知种羌与汉民习俗难同也……
兵法曰‘攻不足者守有余’,大军驻防障碍,一夫可当种羌数十人……
譬如湟中义从者,得之无益,去之则损……
故臣胆敢请旨,屯田要隘,聚种羌而齐聚,教化礼仪,而后化羌为汉。羌等于汉,则无反之虞。
凉州多牧地、盐铁,惟路途艰难不得通也。……若其事成,则屯田之策,不费朝廷一文之资,却可使边疆,百年无事。
稽以闻陛下。”{笔者写的奏折。就不原文咯!}
灵帝刘宏放下奏章,神情严肃:“刘杲在西羌,聚集多少羌民、叛羌?”
崔烈低头,道:“最少有万余人!”
“万余人?打回奏章,责令刘杲立刻解散羌奴,并将羌奴尽数迁往陇东一带。”灵帝刘宏,将奏章合上,随手丢在一边。刘杲若是知道自己费尽心思的筹划,灵帝刘宏只看三秒钟,就已被否决,不知该是如何想法。
“至于刘杲,尚且年幼,经验乏缺,难任太守重职。不过,为避免功臣灰心,可令刘杲入雒,擢升为长水校尉。”灵帝刘宏眯起双眼。
长水校尉,比两千石,乃是北军五校之一,掌管宿卫,以及乌桓骑士。
单纯以官职而论,灵帝刘宏虽然否决刘杲屯田之策,以及撤销金城太守的任命,却没有完全放弃刘杲。令刘杲掌管宿卫兵,却也是灵帝刘宏,对刘杲信任的一种表现。
崔烈听到灵帝刘宏擢升刘杲为长水校尉,心中一惊,清楚自己所有心思,已经被灵帝刘宏看透。
“陛下的帝王之术,快要大成了!”崔烈心中感叹。
“长水校尉……虽然未达目标,但是危机却已解除。想来,京兆宋氏,也该收到我的去信。有京兆宋氏的提醒,刘杲应该不会再随意行事!”崔烈暗中琢磨。
“刘杲。这少年当真奇怪。一方面对朝局大势看的通透,另一方面却混混沌沌,不知如何行事。等他入雒后,我道要瞧瞧,这少年究竟如何,值不值得我崔氏大力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