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飞燕命人团团围住刘杲等人,张牛角皱眉道:“飞燕仍欲为贼乎?”
“将军何出此言?难道将军真想招安?”褚飞燕愣住。
张牛角眉头皱的更紧:“你以前不是三番五次劝我招安?难道昔日皆是妄言不成?”
“将军,我们山寨上下数万人,即便招安,也需寻个大官。这少年不过是小小郡司马,若是让他便降服我等,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只能充作郡县小吏?古语言‘杀人放火等招安’,若是没个好前程,谁会去招安?”褚飞燕答道。
张牛角听出褚飞燕话语中意思,褚飞燕这是小看刘杲,以为刘杲只不过是寻常郡司马。“只是你怎知,这刘杲牵连甚大!就是没有大贤良师一干人的筹划,但凭他自身能力,刘杲的未来也绝对不会仅仅是个郡司马!”张牛角心中冷笑。
不过现在山寨大权,都暂时被褚飞燕掌管,为避免褚飞燕横,惹恼刘杲,张牛角不得不有限度向褚飞燕介绍一番刘杲前因后果,以及刘杲在广宗城的作为。
“庶勇营竟是这个刘杲所练?”褚飞燕左手猛的一抖。如今山寨之中最大势力就是庶勇营一脉。接到张牛角兵败被俘消息后,褚飞燕便回山寨策划夺权。本来他已经掌握山寨大部分军权,但是就在这时,庶勇营出身的田壮,召集庶勇营原来同僚开了一个会。就这这次小会议,彻底打乱褚飞燕悄悄夺权的步骤,以致如今山寨之中,形成两个团体。也是因此,褚飞燕才更了解庶勇营的厉害之处。
“刘杲还有这层身份?那张牛角这次回来,到底筹划什么?不是因为看透我的野心?”褚飞燕大脑剧烈运转,想看透这层层迷雾。
“刘杲精通练兵之法,通晓兵事,又精通文学,这的确是大将之才。但是刘杲当日练兵庶勇营,掌握军心之后,却又弃心腹而走。以此来看,这或是他心存高志,以为庶勇营不值他费尽心思;或是他最明舍弃之法。不管如何,这刘杲必定是个薄情寡恩之辈。将军今日投靠于他,就不怕将来再次被抛弃。”因为看不透张牛角筹划,褚飞燕底气不足,语气不再强硬,变得柔和。
褚飞燕这话,直扎张牛角软肋。张牛角沉默一会后,幽幽的道:“广宗城时,便是刘杲前来告知我,我也未必会舍弃一切,追随他去,这不能怪刘杲。何况,他当时还留给我一封书信,来解决遗留问题。”
张牛角虽是如此说,但是内心却动摇起来:“大贤良师谋划之路是不错,但是刘杲万一在危难时刻,把我当作垫脚石,又该如何?”
“不,不。这不是我所言本意。”褚飞燕见张牛角神色犹豫,知道他被自己说动:“我是说,刘杲逃离广宗时,虽然罔顾庶勇营生死,但是却把他核心亲信全部带走!”
“嗯?你是说刘杲这人是势利、吝啬之辈。他只会保护自己核心亲信?”张牛角心中一动。
“正是。只有把他绑在我们山寨,他才会真心实意替我等筹划!”褚飞燕符附合道。
张牛角被褚飞燕说动,心思:“若是我们奉刘杲为主,让刘杲依借西山各部黄巾崛起,这也不算违背大贤良师筹划!”
想到这里,张牛角一时对褚飞燕提防减弱:“刘杲刚才所提招安之策,虽看似美味,但却是一阴狠蚕食之策。他想筹划把我们山寨分为两部,一部纯属流民,去上艾、井陉两县城,进行屯田;一部只余士卒,留在山寨,形成对常山郡的天然屏障。这样一来,既能确保常山郡安稳,又能慢慢控制住我们山寨粮草后备,使我们不能不屈服于他。虽是阴狠之策,但也是我山寨展契机。若是刘杲被我们绑定深山,这个计策便不能行施;若是计策不能行施,我山寨无有壮大之机会,无有壮大之机会,刘杲又怎肯留在山寨?”
“呲~,刘杲这计策当真隐蔽。亏我还以为他只是一贪名虚妄之人。”褚飞燕冷吸一口凉气。
“不过,这计策未必不可继续行施。据将军所言,常山郡太守宋泓为刘杲岳父。若是我们借助招安之名,在山中继续兼并,想来宋泓也肯定会为刘杲遮遮掩掩。”褚飞燕稍稍思索一会,说道。
张牛角颔:“这道是可试上一试!只是刘杲贵为王室别脉,亭侯公子,常山郡太守女婿,如今又是一郡司马,他会瞧得起我们山寨?”
“瞧不起又如何!我们可效仿西羌之法。韩约、边允是如何崛起的?还不是西羌种豪,生拉硬抢,以他们两人之名,进行攻城杀害官吏,以至于两人在西州声名狼藉,甚至遭到郡县豪杰的海捕刺杀,不得不双双改名为韩遂、边章。想当初他们是多么不情愿,但是如今呢,还不是和皇甫嵩斗个不亦乐乎!”
“善!”张牛角终于露出轻松笑容。
两人又针对如何把刘杲绑在山寨,商量许久之后,褚飞燕这才告别而去。
褚飞燕刚刚跨步而去,张牛角脸色已经转冷:“张甲!你把褚飞燕这几日行踪,都大略说一遭。”
随着张牛角话音,张甲拎着一把手弩,掀开门帘,从*走出。原来,张牛角与褚飞燕交谈时,张甲一直待在门帘之后。
这西山山脉之间的山寨,是张牛角好不容易创建的基业。他领兵除外,怎会不在山寨内安置可信之人。昔日,刘杲练兵庶勇营,针对军官培训时,曾单独讲过心腹之用。张牛角听后,感慨良多,后来引军入黑山后,张牛角就以张甲为,创建一个密探类的组织,充当山寨之中的情报局。
张甲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这些都是褚飞燕串联起来的将领。还有田壮此人,心思难以确定,虽然他这次配合我,打乱褚飞燕整合军权步骤。但是依我看来,若是大哥死讯确定或者三两月不能赶回,他肯定会完全投向褚飞燕……”
“‘树倒荫猴散’,这是常理。这世间,哪有许多死忠之人。”张牛角打断张甲对田壮的叙述。
张牛角把名单匆匆扫视一遍,冷声道:“我还真是小瞧这位褚飞燕。几月之内,竟然不动声色的已经串联山寨大半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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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飞燕快步离开数百米后,才觉得混身一身密汗。一阵山风吹来,褚飞燕不禁打了个冷战。刚才与张牛角论事时,他虽然不知内庭是张甲举着举着手弩,一直瞄准他,但是他却也感觉出重重危机。
好在,终于活着出来了!
“没有想到,张牛角还能活着回来。不过,我也是太急了点!”褚飞燕想起他接到张牛角回来信息时,差点一脚踏空。他内心中,对张牛角还是有所畏惧的。
身后的一名亲信上前,关心问道:“二将军……”
褚飞燕止住亲信话语,小声道:“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