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56募军
刘杲本打算令近二十人部下,装备上刘赦所赠战马,快赶至常山。可是刘恭却建议道:“刚经蚁贼之乱,郡国兵怕多有残缺,不若自募强壮!”黄巾只是后世对此称呼,当黄巾初起时,大汉官方对黄巾的称呼大都是蚁贼之类蔑称。说“蚁贼”,是言黄巾众人数繁多。
刘杲想想,与其到常山再收编郡国兵,倒不如自己此刻便借着大汉之旗帜,学学三国那些牛人,在路上募军方便。郡国兵自成体系,虽能收编,却不能随意改造,若是募兵的话,却有可能收服这些兵卒。说不定,等年中赴西羌作战之时,还能把这些募集而来壮丁拉去西羌。若是等拉百十人去西羌,那刘杲在平羌之战中,无疑要顺利的多!
于是乎,刘杲在自邯郸赶赴常山元氏城前,布一纸募兵书:
“当此时,吾大汉远有疆塞驰马之惊,近有蛮夷操戈之患,外有西羌假命之乱,内有蚁贼余孽之忧。吾大汉何其艰难乎!”
“然,大丈夫立于世间,当志不求易,事不避难。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不遇妖贼叛逆,何以识忠孝?”
“今日,大汉虽遇艰难,岂非吾汉家子显名诉志之时?”
“天于大汉,殷勤不已,故屡出袄变,以警志士仁人。夫时愈窘困,愈显君子之德。当此之时,可效何人哉?前朝有李杜,今朝有陈窦。”
“吾大汉之人杰,岂唯四人哉!宁碎头颅,慷慨赴难,屡振世人之心者,亦多也!夫可为师不畏强权,为友不避刑难,何不以国家为念,何不以万民千户为念?”
“大汉之仁人志士,若人人能秉持‘以遁世为非义,故屡退而不去;以仁心为己任,虽道远而弥坚’,吾大汉何愁不兴,天下何愁不靖?”
“吾辟于常山,欲因小功而显大义,欲以素瓦而引珠玉之才,欲以步卒之能而引乐毅之将。凡仁人志士,磨刃十年未曾示人者,何不以靖扫天下为己任,勇担重则,靖世为志?杲愿以区区之位,为君驱使!”
“宁负天下人,不可令天下人负我。杲以区区之位,愿为之驱使!”
“切之、切之。努力、努力。”
募兵书作毕,一旁的刘恭怅然良久,长叹一声:“不意,兴儿已有如此之眼界。”
刘恭取过刘杲所书写募兵书,前去拜望国相。赵国如今这位国相可不像前任向栩那般,是个万事不问,任凭官邸杂草丛生的主。如今这位国相,权利管制特别强,赵国大小诸事,皆被他所掌握手中。
国相看过刘杲募兵:“好一句‘以遁世为非义’,好一个‘虽道远而弥坚’。令兄后继有人也!”只是,国相不知,这句话却是刘杲无耻的偷盗后人之文,不然恐怕国相即便不当面斥骂刘杲为文贼,也绝对不会如此感叹。
“好一个‘志不求易,事不避难’。好一个‘宁负天下人,不可令天下人负我’。行文虽不成熟,但一腔肝胆忠心却让人无法释怀。邯郸能出如此之才,我虽一俗士,岂能不助之一二?”国相手抓着厚纸,围着案几转了几圈,向刘恭道
刘恭之所以拿募兵书来见国相,便是希望国相能在权利范围之内,帮助一二。国相能在黄巾泛滥之时,确保邯郸城安稳,如此这人才,又岂能不知刘恭所想。国相见刘杲如此募兵书,心下也对刘杲高看三分,又看在赵王面子上,才会如此主动的提出援助。
国相没有糊弄刘恭,当下便令郡国官吏,帮助刘杲广泛张贴募兵书,宣传刘杲之行为,最后又送于刘杲一批物资。若不是因为甘陵、安平两王失陷敌军,朝野震怒,以致国相不敢让邯郸士卒轻离,说不定国相还要划拨给刘杲数百郡国兵。
得知一切的刘杲,不得不感叹为何盗版处处存在。如此轻易获得巨大利益,谁不盗版谁是傻瓜。若不是他刘杲盗用后世大家激昂文字,仅仅依靠刘杲自己的只语片言,怎能获得国相青睐?
经过国相的大力推动,刘杲募兵一事也自邯郸向外宣传,一时舆论开始褒扬刘杲。乃至附近不少心怀梦想之少年,都赶赴前来投军。
斜阳已没,天色逐渐变暗。邯郸东城某街道一小宅院里,刚抽出细嫩青芽的垂柳树下,郭闻细细擦拭手中马刀,神思恍惚。当年,郭闻被选为骑士时,他父亲倾尽家中所有,为郭闻打造了这把马刀,以期儿子大有作为,封侯拜相。
熹平六年(西元177年),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出云中,讨伐鲜卑,郭闻作为后继部队尾随。这一战,师出无利,汉军大败而还,闻听汉军多有死伤,郭闻之父因担忧儿子安危忧虑而死。郭闻知父死,便按照习俗,弃军为父守孝。三年丧礼之后,族中老人又推荐郭闻做南门游徼,自此郭闻不再入军旅。
“夫君!”头挽寻常髻,斜插一枚精心雕琢木质饰品,身着粗布长裙的女子,轻轻走到郭闻身边。
“哦。廿儿、绾儿都睡了?”郭闻收起马刀,拦住妻子回房。这女子便是与他结婚十年的妻子,她在十年中,为他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男小名为郭廿,女名郭绾。
“夫君。娘有我照顾,你若是想追随刘杲,便只管去!”女人在回房路上,犹豫很久,将晋屋时,才下定决心。
年前,乡里之间传闻,国相有意举荐郭闻为侯都尉,只是从年前到如今,国相却从未召见过郭闻。随着时日长久,这谣言也渐渐散去,本以为自己鼓舞族中青壮赴城苦战,能够得到国相青睐,谁知这一切全都是郭闻一厢情愿。因为此事,以前嫉妒郭闻的人,如今多有嘲讽:“便是游徼,也不过是族中推荐,还痴想侯都尉?”
年后至今,郭闻因为别人无缘由的嘲讽,很是郁闷,愤逆之下,扬名立万的心思更重,这一切,他妻子都看在眼里。今天中午,郭闻看到刘杲所书募兵:“若是五年前,我定当捐身平贼!”
郭闻之妻子知郭闻所顾虑为甚。郭闻父猝死,家中有老母有妻儿,郭闻如何还能轻身,从军立功?郭闻之妻子,虽然希望郭闻身在家中,平平稳稳,但是她更知道自己这丈夫向来心怀大志,不然也不会在黄巾围城之时,当即率小吏、族人慷慨赴难。
“说啥傻话!我已年二十九,便是参军,又能如何?孔子曰‘三十而立’,我年至三十,一事无成,你不嫌弃我无能是你娴德。我如何再能如少年般,抛家弃子,抽身离去?”郭闻停下脚步。
“夫君请勿此言。姜尚八十为武王前驱,封国至齐,无人言其老迈不堪,况乎夫君?夫君有封侯之才,岂能甘于泥沟之中?我昔日嫁于郭家,虽无希翼夫人之封,但也不希望夫君平庸度日。刘杲身披克父克母之名,尚能有今日之才,夫君即善刘杲之言,何不以‘志不求易,事不避难’为念?”女子闻郭闻之言,皱起眉头道。
郭闻这妻子出自大族之家,本不是郭闻这中小望族所能配婚,只是郭闻少年时因为某事,才能娶她为妻。郭闻娶她为妻时,很是遭他人白眼,郭闻后来参军以搏功名,便是因为此。
“受教!”郭闻俯身向妻子拜到。
“‘莫欺少年穷,他日封侯事’。我与岳丈之誓言,明日便履行!”郭闻说话间,反手掷出马刀。
郭闻这随手的一抛,马刀便甩在身后垂柳树躯干。剧烈的冲击,让垂柳躯干晃动不止。若是没有见识过冷兵器战斗的后世来人,见到这一景象,怕是以为自己穿越到武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