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锋这次若是能立下斩将之功,却是比徐荣更为耀眼,亦能挽回些声名,向众人证明:他胡输不弱于徐荣!
可,有道是:
成功时,那称之为破釜沉舟;失败时,那称为之狗急跳墙。
成功时,那称之为目标远大;失败时,那称为之痴心妄想。
胡枪久战无功,却又大言不惭的说些斩将之宣誓,非但没能鼓起士卒决死战心,反而引起许多部将反感。吕布亦是其中之一。
行军路匕,吕布亲信部将魏越,夹下马腹,赶至吕布之侧,并马而行,小声劝诫道:“中郎将兰吕布。胡庸才大言无行,赖苦心投机钻营,谄媚上司,方接取信相国董卓,登职高位。”
“孙坚,败军之将尔,不足为虑。唯恐胡庸才稍有小胜,便自鸣得意,以为自己立下不世之功。一旦胡庸才只顾夸耀,却忽视军阵防护,必定为山东联军所趁。”
“且凉州人自成一体,排挤外人。幽州人徐荣,因征伐西羌而并入董卓军,至今已数年矣,尚不被凉州系接纳。
徐荣自屯戍东线以来,全歼曹操,破击王匡,大败孙坚,武功赫赫,实属相国帐下第一人。然而因为徐荣不是凉州人,他虽功高名著,却赏赐不厚,令人家心。”
“尤其是徐荣大败孙坚数万兵本之后,凉州无数军将因为嫉妒徐荣功绩,屡屡构陷飞联,迫使徐荣不得不选择屈意违心,忍住一腔忿恨,亲自保举胡庸才上位。徐荣跟随相国数年,尚且如此,何况是中郎将这般新投靠来的大将?”
胡锋,字文才,至于“胡庸才”则是董卓帐下,与胡枪关系不善的将校,对其蔑称。自去年吕布直系部曲与凉州系一日日交恶以来,吕布部曲,如魏越、成廉、郝萌等,私下里皆对凉州系恶言恶语。此刻魏越称呼胡轮为胡庸才,却还是顾忌周边兵卒,给胡轮这个大督护留点面子。
战马上的吕布,眉头紧皱,犹豫道:“我岂不知胡输是个小人。奈何我自投靠相国以来,军权日日削弱,至今相国尚对我深怀戒心,凡我出行,处处皆有制约。若不是我努力经营,投其所好,今日哪能饶幸求得来一次带兵出击机会。”
“此次出兵,关乎我未来前途兴衰。胜,我则可凭借军功,逐渐取得相国信任,从此有了扎根处;败,相国定会以为我能力中庸,可用可不用。一旦兵败,或者我之行为,不合国相心意,那我并州人、河内人,却是从此不得单独建军,尽数打乱改编至凉州军将名下。我吕布亦从此挂名文职,不复再能统兵列阵。”
“今胡聆其为大督护,我为骑督护。胡聆官大一级,压制我动弹不得,大军行动皆不由我心。今日我虽厌恨胡输行事,但是这军令却是不得不从,,唉!”
吕布顾然长叹一声后,勒住战马,遥望西北方向行久,怅然若失。
一刻钟后,吕布才再次拍马前行。稍微有点懊恼的,对魏越小声说道:“早知今日。却是当时还不如投靠并州牧刘最。那张稚叔专张杨,与我同日被丁原辟为属吏,才能、武艺、统兵之能,与我仿俄”
“前些日子,并州传来消息,声称张稚叔如今已经列位于刘皋亲信,拥兵坐镇太原郡,权重一方,令人侧目。才与张稚叔分离一两年,我俩人处境,却是一人天上。一人地下。”
“非是我夸口,我吕布才干,与张稚叔才能相差不多。张稚叔能独镇太原重地,我吕布若是投他刘最,想来也不至于兵权日日被削,处处制约,终日郁闷,不知明日复有何事。”
“而且,那高顺本是我部曲校尉,人虽忠信憨厚,但是武艺、军略勉强,无甚突出处。谁知一投刘皋,立即鱼跃龙门,翻云覆雨。北那队小小交阵一番,徒然现这高顺率兵之能,竟不弱于我!”
“又听闻,刘呆所举辟人才。既有王永、裴潜、贾逸这等公侯之后;华歆、卫凯、册丘俭这等名士才俊;亦有孙资、徐晃、文丑、颜良、赵云这等寒士文生。京师屡有感叹,称赞刘呆不计出生,唯才是举。高顺之才,尚且不被蒙蔽,若是你我当日投他,岂会被封存木匣!”
“张稚叔年关时,曾来过信。其间隐隐约约提到刘呆亲信文丑。刘最征伐西羌韩遂时,任职破羌校尉,声名薄弱,尚不如今日大敌孙坚。那时,文丑曾欲弃刘最而改投孙坚,刘呆当时虽责罚之,然而一旦文丑稍稍知错,重新归顺,立时又被提拔高位。”
“据呆镇戍河朔带的女丑。如今统帅沂二万并州精铠几乎是并州大半军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相国这点上,却是比不上刘最。我吕布既然归降相国,已经是山东叛贼的仇敌,决计不会学习郑泰这种人,暗中勾结山东叛贼。”
“也是我吕布时运不济。当日刘最与我僵持北邸队时,屡次以高顺情谊,与我交通。那时刘呆说董卓不过是虚张声势,其实援军未至,洛阳城内兵卒未几。刘皋虽是如此说,我却以为刘皋诈骗我,仅仅是玩弄手段,巧计拉拢我,与他一起攻打维阳。”
“我犹豫多日,直至听闻维阳城隐约传起董卓兵卒有限,这才勉强应诺刘呆,同意合军攻伐雅阳。谁知尚未和刘皋相见,商议出兵之事。刘呆却匆忙撤兵,潜逃河东,巧攻陕县,十数日间,已与董卓定下和解条约。后来我才知,董卓强征刘石,又欲暗中攻略河东,摧毁刘皋并州根基,这才迫使刘呆不得不退守并州。”
“可惜。若是我当时不曾犹豫许多日,直截了当的与刘最合兵。趁凉州援军未至雅阳时,我与刘最一起诛杀董卓,却又不知是何等局面。
“不过事毛至此,却是不必再感到遗憾,今日还是须好好效命相国才是。总不能让外人骂我吕布,昨日才杀丁原,今日又欲背叛董卓
说道此处,吕布俯身轻扯马鬃,亲昵的安抚胯下战马。
继而,吕布又短吁一声:“不过,胡枪的确是个大麻烦,你可有计策应对?”
魏越的身边的成廉轻笑一声。道:“这有何难。胡庸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次率数万步骑奔袭鲁阳,却眼睁睁的看着孙坚入城,真可谓无能至极。国相之所以继续用他,不过念在他平素功劳。不过若是胡聆再败一次,纵然董卓如何爱护凉州老将,大敌当前之时。也不会容忍胡锋一败再败!”
“若是胡输再次战败,而中郎将则能及时收拢败卒,反戈一击,大破孙坚。到那时由不得相国不罢免胡锋,令中郎将掌管南线数万兵卒。”
魏越一怔,继而喜道:“成廉此言大善。胡庸才若是一败再败,相国必不容他。而中郎将亦可趁机取代胡庸才地位。”
“这”吕布猛的顿住战马,蹙眉,抿嘴,双眼微闭,数个呼吸间,吕布方道:“岂可因个人恩怨,而助贼成事?胡输兵败,大军最少也将死伤数百,我于心何忍?”
魏越及时劝道:“中郎将此言乃是妇人之仁。胡庸才若是大败,死伤岂止万余?中郎将若是筹划妥当,虽败于孙坚,亦能护军不失。即便是死伤千余人,但比起胡庸才被山东叛贼破击,中郎将却是能多救活数千人。这是除恶务尽,怎算是内斗助敌?”
其实,吕布心中何尝有过妇人之仁,他只不过令魏越为他寻个好藉口,方便行事而已。
闻听魏越“除恶务尽”解释,吕布顿时顺势应道:“那我吕布便再做一回恶人罢!若能废弃胡聆庸将,我吕布对于关西将士,却是有功无过
几句话表明心意后,吕布与魏越、成廉等亲信,悄悄商议一番,订下如何暗算胡输的具体计策。
吕布为骑督护,又辖斥候骑兵。
吕布暗算胡输的计策,便在这斥候骑兵身上。
日色迟暮,胡输遂按照平素战略布置,吩咐兵卒扎营设障,明日再行军破敌。而这时,吕布却伪令斥候报告,言孙坚闻胡输大军至,已经在准备逃跑。
胡锋一听孙坚欲逃跑,心中大急。出兵前,胡锋早立下誓言,说定要斩一青绶,挽回声名。若是孙坚这次自阳人聚成功逃离,却不是令胡锋再次无功而还?
一次无功,二次无功,胡输的脸面还能放哪?
于是,为了追击孙坚本阵,斩杀青绶部将,胡输立刻又令步骑启程,连夜赶路,一路急行军奔袭阳人聚。
半夜三更,胡输率大军,疲劳的奔至阳人聚,却愕然现阳人聚城门紧闭,城头火光透明,无数弓箭手依稀可见,阳人聚可谓防备甚严。孙坚何时逃离过阳人聚!
胡枪遥望人影闪动的城头,指着城头,狠狠喝骂斥候:“胆敢谎报军情,左右给我拿下,立即斩示众”。
胡枪虽然大恨斥候谎报军情,但是大军毕竟已经奔至阳人聚,不能再退。
无可奈何的胡输,只有失望的命令士卒就地扎营歇息,以待明日与孙坚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