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帝对弈,不光是棋艺、实力之争,也是心智之争,不时地说些话来扰乱对方心境,也是一种战术。
虽然两帝的心理素质极高,已经牢不可破,但他们仍然会不断说话来刺激对方,毕竟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一丝细小的心境波动,说不定就会影响对于棋盘判断。
当然,天地生死局无比巨大,两人相隔上千米,直接说话根本难以被听到,对话其实都是神念的方式进行的。
接收到蚩幽的话,人皇淡淡地笑了笑道:“你魔族的命师算到了这次人魔大战必败,但我红尘大陆第一命师林仙芝同样算到了,魔族推演知天命的手段毕竟比人族落后,就算是你们魔罗大陆上的最强命师木寂空,有仙芝她算得准吗?”
魔帝洒然一笑:“林仙芝手段通天彻地,木寂空的确要略逊一筹,只不过寡人想问问人皇,林仙芝算出来的结果,难道还是我圣族要败不成?”
“她算出来的是人族必败,不过——”人皇顿了顿,那张质朴黝黑的脸上多出了一缕神秘的微笑,“她虽说人族必败,但有变数。”
魔帝笑容不变:“什么变数?”
“人族必败,然一羽可换天。”
随着人皇话音降落,他大袖一扬,天地棋局中一门红色巨马轰隆飞跃,刚好与后方一顶红色巨炮之前,巨炮高高耸立向天,对准了黑色之将。
“将军!”人皇不再以神念交流,而是直接大喝而出,势如雷霆,天地震动。
当然,棋局变化万千,人皇的这一落子不可能真的就把魔帝将死,但是这一步棋配合着人皇刚刚的话,却给魔帝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蚩幽眼波一颤,但很快又恢复海洋般平静。
他的心智如海般深沉,自然明白人皇这句话的意思,人魔之战已成定局,然而这个战局却可能因为一个羽族换天改命,扭转乾坤。
蚩幽知道,以人皇的地位身份,不可能哄骗自己。
这个羽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又有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天命所定的战局,蚩幽困在局中,已经无从去探寻,他也明白,人皇在此揭露这个事实,就是要给自己埋下一颗种子,让自己不断去思索,然后影响下棋的心境。
然而,魔帝只是在略一沉默后,又洒然笑起来:“变数,那也仅仅是不确定之事,相信我儿判断,自然会将这变数扼杀于摇篮之中,当然,寡人若是将人皇诛杀于此局之中的,那任何变数都将成为定数!”
人皇暗叹,心想魔帝心境修为果真厉害,即便自己抛下了这么大的诱饵,他都毫不上钩,又能如此快的调整过来,将局外之事抛在脑后。
人皇淡然笑道:“彼此彼此。”
两帝真的像两个下棋者随意再交谈,但一开始动子,又立即争锋相对,凶险万分。
轰隆隆,天空中的声音如同闷雷滚滚,两帝在这天凶险万分的生死棋局中,又继续对弈,犹如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
魔族大军在东边沿海登陆后,分三路长驱直入,如今几乎已占领了整个开州地域,但,那仅仅是“几乎”。
在开州,还有一些人族难民逃进了广袤的的丘陵湖丛中,难以寻觅,更有一只叫做“疾风军”的民间势力,四处藏匿,给魔族打游击战,已经偷袭了他们两艘战舰,这也让原本势如破竹的魔尊们大为恼火,四处寻觅这支疾风军的存在。
此刻,在已经被魔族大军占领的开州城行宫中,少帝蚩夜心盘膝坐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双手合拢结成了一个古怪的手印,正在专心致志地修行,伴随着他的呼吸,周身散发出一圈圈怪异而强大能量波纹,只让两名从不离身的魔尊都站到了几丈之外宫门口,不敢靠近。
忽然间,蚩夜心猛然睁眼,那闪耀着光芒的深邃眸子中闪过一抹惊怒,随后缓缓归于平静,最终眼神又变得古井不波,不见丝毫端倪。
“少帝,怎么了?”守在门外的两位魔尊察觉到异常情况,快步走进,他们了解蚩夜心,在修行的时候,很少中途结束。
“戈屠死了。”蚩夜心很平静地说了一句,立即让跨进入房中的白发老者以及阴翳男子同时面露惊异之色,但他们知道蚩夜心作为一名强大通神者,沟通魔族死亡之神哈迪斯,对于死亡有一种敏锐察觉,但蚩夜心只能对于结果做出判断,至于过程死因,却无从而知,所以两大魔尊也没有提出诸如戈屠是怎么死的这样的问题。
那名身材异常强壮的白发老者沉声分析说道:“人族大军全都集中到了西域,按理说来不可能有人族军队赶来,或许是有武尊提前而来直接强杀了戈屠?”
面容阴翳的男子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摇摇头:“戈屠统帅大军,有灵炮火力作为威胁,如果只是武尊单独前来,要万军丛中取戈屠首级,至少三名武尊才能做到,并且血屠军应该早就回来报信了。”
一声白氅的蚩夜心赞许地看了男子一眼:“寂空先生说得没错,的确不可能是人族武尊合力所为,因为我感应到禹州城的方位,产生我圣族大量亡灵,不出所料的话,戾血尊者的血屠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蚩夜心说出这个结果时候,依然淡然自若,两名尊者倒是微微色变。
而就在蚩夜心定下这个结果没多久,房门外一名身披甲胄的魔族将领快步走入,单膝跪倒道:“启禀少帝,一名从禹州城逃亡出来的血屠军士兵带回来战报,戾血尊者在禹州城遭遇到人族战舰炮火猛烈轰击,已经全军覆没。”
两大魔尊脸色阴沉,强壮老者问道:“敌人来了多少战舰?”
“一艘!”
“一艘!?”
两大魔尊瞪大了眼睛,就算是面容一直很淡定的少帝蚩夜心也露出了意外之色,问道:“什么样的战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