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边关守将都是吃干饭的吗?”,果然不出群臣所料,这次朱厚熜不常见的上朝,又是一次雷霆之怒…
原来前些日子,俺答定好了侵掠京畿,教训一下朱厚熜的策略,便率军大肆朝蓟州方向攻去。
当然,聪明的俺答汗,是不会如此过于明显地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图,于是他采取了扰乱战法,大打一片。虽然明军不知道俺答要攻略哪里,可离京畿重地那么近,又岂容他如此放肆?于是明军采取了收缩兵力,进行大规模决战的策略。
如果要是真的如此,也许还没有太大事情,可在关键时刻,要是有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汤,而蓟州巡抚朱方,无疑就是那颗老鼠屎…
朱方本来之前被严嵩吩咐了相机行事,但这个人狡猾得狠,他可不会心甘情愿地当那个棋子,仗着严嵩的一个承诺,就去和翟鹏、毛伯温对着干,于是严嵩吩咐的相机行事,到他这里就变成了按兵不动。
但现在是不成了,朱方也不管俺答到底是想怎么样,他只知道俺答在自己旁边打来打去,又危险又吓人,他必须得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于是他上奏请求撤掉诸路的防秋兵,至于撤到哪,当然是撤到蓟州城极其附近啊,当然是要保证京畿重地的安全啊!
当然,上奏是上奏的,其实私下里,朱方已经尽己所能地自己能够调动的防秋兵,全部都调到了蓟州附近。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威逼利诱”来的:京畿重地有了危险,你们还活不活啦?
毛伯温此时也犯了糊涂,他觉得这件事确实是非同小可,于是便默许并同意了朱方的做法。而且他怕发生意外,把宣大三关的客兵也撤了下来,毕竟保卫京畿重地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绝对马虎不得。
俺答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做法,竟然使得大明朝如此手忙脚乱,顿时大喜,自己这可算是意外之喜啊。
于是俺答忙中求胜,找准薄弱点,绕了个圈子,先犯膳房堡,又于万全破墙而入,再由顺圣川至蔚州,犯屠浮峪,直抵完县。这一来可谓是京师震恐,全线收缩戒严,朱厚熜自然也是既恐又怒。
这个时候,严嵩自然是要抓住机会添一把火了,他指使御史杨本深、兵科给事中戴梦桂弹劾翟鹏,句句说到了朱厚熜的心里,于是朱厚熜便派遣官员直接去前线拿人了。
“陛下,毛尚书已经指挥兵将,把俺答给打退了…”
“打退?那你知不知道这次损失有多大?”,其实朱厚熜想说:你知不知道,这次可是吓死老子了,不过说出来多丢面子啊,于是便改了口。
“陛下,翟总督…不,翟鹏已经被逮捕回京了…”
“翟鹏…翟鹏,实在是有负朕心,朕让他平边,他可倒好,竟然把鞑子给赶到家门口来了…”,此时朱厚熜已是气急,连思维都有些混乱,“别把翟鹏带回京城丢人现眼了,直接发配充军吧…”
“陛下,翟…翟鹏虽是犯了错误,但此次俺答兵犯京畿,也并非完全是翟鹏之罪…”,可惜彭岳话还说完,便被朱厚熜打断了。
“没犯错误?他身为主将,却使得敌人劫掠到京畿重地来,这还不算有罪么?”,朱厚熜气呼呼地朝彭岳瞪了瞪眼睛。
“陛下,臣认为此次祸事,乃是由于朱方擅自撤回临时驻扎的客兵所致…”,彭岳再次小声为翟鹏辩解起来,上次朱厚熜私自下旨逮捕翟鹏,自己没有来得及劝说,这个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
“朱方有罪,翟鹏亦不可免责…”,朱厚熜不耐烦地朝彭岳挥了挥手,“好了,从今天起,谁也不许再为翟鹏求情了,否则…一律同罪!”,朱厚熜说罢,又瞥了彭岳一眼,无奈的彭岳也只能垂首默立了。
“对了,朱方呢?”,朱厚熜提高了些声音,“这个朱方,朕是一定不能饶过他!”
“回陛下,朱方已被杖死!”,回答的人自然是严嵩了,如今事情闹得那么大,他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虽说这件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到时候如果朱方乱咬人,说什么严阁老吩咐的,那自己也有点冤枉啊,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快点将他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这可倒算是便宜他了…”,想起这段日子俺答在京城边上的折腾,朱厚熜不自觉地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陛下,臣认为此次之事,还有两人有重大干系!”,另一个名叫舒汀的御史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严党中一个不太入流的角色。现在他正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着:做一个严党中入流的角色。
“嗯?”,朱厚熜眉头一皱,“不要和朕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谁!”
舒汀一听这话,吓得身上一激灵,连忙躬身说道,“回陛下,臣认为,朱方确实是罪无可恕,但朱方当时只是建议撤回客兵,主张并下令把宣府、大同的客兵一同撤回的,是兵部尚书毛伯温和职方郎韩最,要说有罪,臣认为他们二人的罪责更大,因此,臣恳请陛下能够对他们二人也作出处罚。”
原来严嵩早就看毛伯温不顺眼了,觉得此人终归是个祸患,于是他便想利用这个机会,将毛伯温一同除去。舒汀一直想讨好严嵩,本着富贵险中求的原则,自然是要做一回急先锋了。
“哦?”,朱厚熜一开始倒是没仔细想这个问题,只是把火全都撒在了翟鹏和朱方身上,因为弹劾他俩的奏折是最多的。不过舒汀这么一提醒,朱厚熜却觉得挺有道理,加上此时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不想放过这两个人。
“你说的对,毛伯温和韩最也不能放过!”,朱厚熜舒了口气,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
“毛伯温削除官籍,遣返回乡,韩最…直接发放到云南!”
朱厚熜这个命令,不知道正在家养伤的毛伯温听了,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反正朝堂上的韩最已经直接跪瘫在了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