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直到走进电视台的时候,许拙依然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按理说昨天晚上他睡得也够久,从十点左右睡着,到早上7点多醒来,足足睡了九个多小时。
可是这依然不能让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完全恢复,早上临走的时候让封神榜扫描了一下身体,发现灵力只是恢复到723/1337,不要说到满,甚至也就比一半稍微多了那么一点。
很明显,睡觉并不能快速恢复灵力,唯一的方法还是修炼修行。
但自在观想吐纳法不能连续使用,许拙也没什么办法。
走进电视台大楼后,发现周围的同事们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不再像前几天早上那样怪异,却依然不是很正常。
许拙愣了一下后,拍拍脑袋想了起来。
他冲进摄像部,一眼却没看到魏延,问过人后才知道魏延去了人事部。
他当然不能去人事部直接找魏延,只能在座位上焦急干等。
好在魏延也没去太长时间,等了大概就是半个小时后,他便踱着步子走进了摄像部。
许拙抢在前面把他拦住。
“老魏,借一步说话。”
魏延有些意外的看了许拙一眼,再看看摄像部其他纷纷看向这边、竖起耳朵一副准备倾听的同事们,笑了笑,向许拙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外走。
许拙连忙跟上,两人来到许拙上次来的那个天台角落站定,魏延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拙。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许拙干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烟,先取出一根给魏延点上,想要把剩下的烟都顺手塞给魏延,却被魏延拒绝了。
“你小子无事献殷情,准没好事。快说是什么事?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待在这儿,一会儿还有任务呢。”
许拙只能讪讪地收回烟,看着魏延吞云吐雾,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给,老魏,这是你应得的。”
魏延瞥了一眼许拙手中的信封,弹了下烟灰,似乎对许拙的举动并不感到惊讶。
“这么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里面得有个五千块吧。”
“对,您老就是看得准,的确是五千块。”许拙既然已经把东西掏出来了,也就不再瞻前顾后。“这是几天前我们去采访中达集团的时候,对面给的红包。这红包原本是你的,我拿在手上实在是烫手,这两天为了它吃不好睡不好,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还给你才对。”
魏延瞅了一眼许拙因为昨晚没睡好而生出的黑眼圈,微微一笑,却也并不伸手去接。
“既然是他们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你给我干什么?”
“老魏,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喜欢转弯子的性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去中达集团的活就相当于我从你手里硬抢过来的,这份钱也等于是我从你手里抢了过来。如果你现在不肯拿回去,我拿着它是真的烫手。”
魏延扫了一眼许拙手上的红包,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如果是我去了,那这钱当然是我的。但去的既然是你,这钱就是你的,你现在给我算是怎么回事?那天去干活的人是你,我如果收了这个钱,你让别人怎么想?觉得我老魏仗着资格老欺负你?”
“不不不,我没这意思,真没这意思。”许拙连连摆手。“我是认真的,去采访中达集团这事我之前根本没接到过通知,那天姚壮明把我找过去说了一通,就硬是把我给塞进去了。我本来以为他只是把我给加进去,却没想到是让我去顶掉了老魏你的位置。如果我早知道,打死我不会同意他这么干。老魏,你相信我,我真的……”
“打住。”魏延举起手,阻止了许拙继续说下去。
许拙只能咽了口吐沫,把后面的话给吞进去,紧张地看着魏延。
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但这几天他的确有些不怎么安心。
顶掉魏延去采访中达集团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太坏,现在在台里,他在其它人口中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趋炎附势、排挤前辈的卑鄙小人。
而且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纪嫣这个台里的大红人,这也是他非常不乐意看到的。
如果因为这样和纪嫣还有魏延结下了大梁子,又被台里其他人以异样目光看待,那他以后在台里的日子可着实不太好过。
偏偏这件事的原委他根本没办法给人说清楚,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而指望姚壮明和徐振溪来帮他解释也根本不可能,他唯一能够下手解开这件事的目标,只有可能是魏延这个当事人。
魏延被许拙盯着,并不说话,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吸着烟。
两人沉默对视,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魏延好不容易一根烟抽完,掐了烟头,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小许啊,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台里还记得吗?”
许拙怔了怔,歪头一想:“应该是三年前的……5月7号吧,对,就是5月7号,说起来就快满三年了。”
“那你知道我进台里多少年了?”魏延又问。
许拙有些纳闷,不知道魏延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这些事情。
他想了想,印象中应该没听过魏延进电视台的具体时间,但却可以估算一下。
“应该……快三十年了吧?”
“是刚好三十年。”
魏延把手上抬,却发现夹的那根烟已经抽完了,许拙赶紧又拿了一根给他重新点上。
这一次,许拙没塞,魏延却主动把许拙手上剩下的大半包烟给抢了过来。
“呵,芙蓉王。小子,我记得你不抽烟,专门给我买的这包烟?”
“对,就是专门买来孝敬您的。”
魏延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把那大半包烟塞进口袋里,又嘬了一口手上的烟,慢慢吐出一个烟圈。
“行了,小子,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我没怪你,姚壮明那个家伙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他趁着这次的事情想要故意恶心我,我干脆就随他的意。刚才我去人事部,就是提交辞职报告去了。”
“啊?”许拙大吃一惊。“您要辞职?”
“对。你也别想歪了,我辞职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是早就想辞职了。我家那小子去年谈了个女朋友,现在眼瞅着要结婚了,我们老两口要帮他努把力。光待在省台里混这份死工资不行,所以我早就盘算着辞职了去外面单干。现在正好找个由头辞职,台里肯定会批。”
“那不能吧?”许拙可不认为台里会这么轻易地放老魏这样的老牌摄像师离开。“您在摄像部德高望重,台里怎么舍得放您走。”
“德高望重?”魏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德高望重顶个屁用,在台领导看来,越是德高望重越是碍他们的眼,我走了他们肯定乐意。而且我年龄不小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出去跑节目经常会跟不上,也的确不适合继续跑了。”
许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很明显魏延的确早就和台里的领导有矛盾,而且他说得也不错,他今年五十三岁了,再这样成天在外面扛着摄像机跑来跑去的确有些吃力,还不如辞职了去外面做自由摄像。
以魏延这么多年的人脉,绝对能够混得风生水起,既轻松又赚钱,算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
可是……
这刚刚才干出这事,魏延就选择辞职,别人会怎么看?
尤其是对许拙又会怎么看?
魏延显然看出了许拙心中的顾虑,笑了笑,探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说了不怪你,那就不会让你难做。你放心,台里还有段时间才会批下我的辞职报告,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释清楚,让他们不误会你。至于姚壮明……嘿嘿……”
许拙一脸疑惑地看着魏延,心想你能用什么方法解除其他人对自己的怀疑和误会?
魏延并没有多做解释,拿起许拙一直在手上的红包看了一眼,又丢还给许拙。
“拿回去,这是你干的活拿到的报酬,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要是你非要承我的情,等我家那个小子结婚的时候,包个红包送过来就行了。”
丢下这句话后,魏延又使劲嘬了口烟,将烟头丢地上踩灭,转身进了楼里。
许拙目送他离开,看着手上没送出去的红包,心情有些复杂。
老魏虽然不是因为他辞职,但这件事却显然成为了他下定决心辞职的导火索,虽然老魏离开省台后的前途无忧,但他在省台一干就是三十年,现在就这么走了,想必也不会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松潇洒。
正想着老魏会用什么方法向其他人解释时,忽然一声无比响亮的狗叫声响起。
“汪——”
许拙讶然探出头向楼下看去,顿时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