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华翻了个白眼,撒娇道:“外祖母,萧遥就能护住我?他要是这样厉害,至于在外面流浪这些年吗?”
钟太后想想也是,望着自家的娇娇,真有点苦恼,不是皇家,还有谁配得上珠珠儿?
英华宫里,燕容凌和李清仪,还有萧遥相谈甚欢。萧遥见多识广,李清仪实践丰富,燕容凌学富五车,三人各有所长,相得益彰。
消息传到洪正帝处,他暗自点头。
燕容凌做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样子,立太子之事,还是应该准备了。
八月十六,午后。
清平侯夫人两眼微红,来到咸福宫。
一进门,就忍不住哭诉道:“娘娘,你可要为我们锦瑟做主啊!”
白贤妃眉头微蹙,使了一个眼色给烟香,烟香赶紧将其他宫人带下去,只留了烟云伺候。
“大嫂,有什么事好好说,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对于这个大嫂,白贤妃是一百个不满意。虽然出身安宁伯府,可既管不住大哥,又镇不住后院。
居然让个妾室爬到自己头上,还要女儿护住自己。
清平侯夫人袁氏,抹着眼泪就开始抱怨:“娘娘,我们听你的话,让人递话给王家。京城里谁不知道,王二郎是什么货色,我们锦瑟太委屈了。结果,结果他们今日上门,竟然还说不合适!拒绝婚事”
白贤妃脑仁有点疼,扶着额角打断道:“好了,慢慢说。”
看袁氏止住啼哭,白贤妃才皱眉道:“王家来人到底怎么说的?还有你们,到底狮子大张口提了什么要求?”
袁氏闻言低下头,小声道:“王家说他们二郎放浪形骸,配不上我们锦瑟。”
然后,袁氏悄悄抬头,看了白贤妃一眼,这才怯怯道:“侯爷也没有要太多,只说要黄金千两,庄子五处,良田千亩,铺子十间的聘礼而已。”
“而已?”
白贤妃再好的忍耐力,也破功了,原本温婉雍容的神色狰狞起来。
“你们是穷疯了?就是百花楼的老鸨卖花魁,也不会这么贵吧?你们真的是把锦瑟拿来论斤卖?”
袁氏委屈辩解道:“我们锦瑟可是侯府千金,不是花魁。”
“所以你们就敢漫天要价?事情还没有定,就到处宣扬?现在好了,王家不干了,你们要锦瑟以后如何说婆家?嫁给谁?”
白贤妃快被大哥和大嫂气死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和安国公府联姻扯上关系,结果就生生把人家吓跑了。
袁氏还没有意识到错,辩解道:“那王二郎可是个断袖,锦瑟嫁过去,能不能生儿育女还不知道。不多要点聘礼做嫁妆傍身,以后怎么办?”
白贤妃气得心口发闷,能让皇上不猜忌,同意这门亲事,她费了多大劲!
“你蠢啊!安国公府赫赫百年,现在只剩王琅一根独苗。要是王琅争气,公主也娶得,能看上白家?就算锦瑟没有孩子,王家就不管她了?”
白贤妃快被她们蠢哭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全京城都等着看白家笑话吧。
袁氏说不出话,只知道“嘤嘤嘤”哭泣。
清平侯府,白锦绣刚从白锦瑟房间走出去,撇撇嘴念叨:“装得云淡风轻又如何?看以后谁敢来提亲。”
房间里,白锦瑟还在慢慢一针一线绣着屏风。
弦儿捧了盅茶水过来,担心道:“大小姐,外面都传遍了,王家拒了亲事,以后怎么办啊?”
白锦瑟握着绣花针的手一顿,缓缓道:“这有什么办法?也许也算个好消息吧。”
曾经,白锦瑟喜欢过燕长棠,梦想着能嫁入陈留王府。后来花朝节之事,彻底断了她念想,她伤心过,难过过,却不后悔。
姑姑说得很对,面子都是虚的,里子才最实在。
所以,哪怕王琅名声在外,她也觉得无所谓,只要想办法能有儿女傍身,那男人喜欢谁,无所谓。
可现在,王家居然拒绝了这门亲事,那她以后怎么办?谁家会求娶一个,王琅都拒婚的小姐?
也许以后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也算是件好事。
弦儿都快哭了,低声道:“大小姐,这是什么好消息!听林姨娘那边的人说,要把大小姐说给商贾。”
“我的婚事,还轮不到林姨娘做主!”
话虽如此说,可白锦瑟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父亲穷疯了,说不定听了林姨娘的话,真把自己许给商贾,那才是毁了!不如死了干净。
“大小姐,夫人已经进宫,说不定贤妃娘娘有办法,能让皇上赐婚呢?”
弦儿所说,白锦瑟一个字都不信。安国公府的独子婚事,不是姑姑能左右的,皇上也不会插手。
只希望姑姑能护住自己,别让父亲把自己嫁给商贾。
那不是嫁,是卖!
白锦瑟心思恍惚,强撑出来的镇定也支持不住了,趴在绣架上,默默垂泪。
等母亲袁氏一回来,白锦瑟就匆匆往主院赶去。
刚进院门,就听见母亲和父亲大声争执。白锦瑟平日余威还在,制止前去通传的丫环,站在门口静静偷听。
“老爷,锦瑟好歹也是侯府千金,怎么能嫁商贾?”
清平侯常年声色犬马的身子,中气不足,咳嗽道:“不嫁商贾?难道锦瑟就留在家里做老姑娘?都是些赔钱货!你有本事去请娘娘赐婚,没本事就听老子安排!”
袁氏苦苦哀求:“侯爷,娘娘说了,这事她不会再管,更不会去求皇上赐婚。”
看清平侯要翻脸,袁氏忙一把抓住清平侯衣袖求道:“侯爷,再等等,肯定还会有人上门提亲,要不嫁个新科进士也好啊!”
“废话!穷书生能有几个钱?老子白养她这么大了?商贾怎么了,人家肯出五千两黄金的聘礼,穷书生有吗?”
清平侯越想越觉得划算,转身就打算去林姨娘处探听,能不能再多要点聘礼。
他刚甩开袁氏,走到门口,就看见女儿白锦瑟,含泪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听了多少。
清平侯看着女儿的泪眼,一时有点心虚。
不过,很快就大声呵斥:“锦瑟,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还敢站在门口偷听,你们都是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