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殿之中,沐巧郡主负手而立,腰间一长鞭,面前站着手持软剑的西域公主,两人身侧都是打碎的瓷器和缺了腿脚或从中间劈开的桌椅,因为两人的打斗而暂避侧殿门口的好几个侍婢,一看到两人这副又开始僵持起来的架势,赶紧提着裙摆去找夏生求救。
苏娇被金邑宴半抱着站在那隔着侧殿的茶室之中,透过一层中空雕镂的木架子,将那侧殿之中的情形完全收入眼中。
只见那沐巧郡主一脚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碎桌腿,叉腰指着那西域公主大骂道:“丑八怪,本郡主劝你还是早日放弃的好,省的本郡主的长鞭不长眼。”
“哼……”那西域公主弟史冷哼一声,一甩手中软剑,那软剑一铮,发出一道轻鸣之音,“泼妇,本公主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识相的赶紧滚蛋!”
那西域公主说话时还夹杂着一些乌孙话,沐巧听的一知半解的,但却不妨碍两人急剧上升的怒气。
“碰!”的一声,两人又打在了一处,将那原本便十分杂乱的侧殿更砸的乱七八糟。
“喂,你不管管吗?”苏娇轻轻的扯了扯金邑宴的宽袖,正欲再说话之际,却是只感觉自己颊边一道冷风滑过,等苏娇回过神侧头看去之时,金邑宴放置在苏娇脸颊侧边的指尖处便已经夹了一块尖锐的木屑碎子,那嫣红的血珠子点在金邑宴白皙的指尖处,显出一抹妖冶色泽。
看到那血珠子,苏娇赶紧抓下金邑宴的手指将那块木屑子随意扔在地上,然后张口轻轻**金邑宴那缀着一点血珠子的指尖。
湿润的触感将那细微刺疼的痛感驱散,金邑宴垂首之际看到苏娇那双浸着水渍的杏眸上微眨的纤长睫毛,白嫩的小脸一副认真模样,小心翼翼的舔舐着他浸着血渍的指尖。
看着苏娇这副含着他手指的乖巧小模样,金邑宴不知为何,突然便想将面前的这个小人儿拢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这样想着,金邑宴也这样做了,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拢住苏娇纤细的腰肢揽进怀里,那被苏娇含在口中的指尖微微搅动着,挑逗着苏娇那小巧的丁香小舌。
苏娇纤细的身子被身后的木架子上,引起那木架上各色瓷器的轻敲碰撞声。
茶室正中的茶炉烧得正旺,那果木炭发出滋滋声响,配着喷薄而出细长白雾的茶壶“噗噗”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暧昧。
浓郁的茶香弥散出来,苏娇伸手推了推面前的金邑宴,小脸绯红道:“水,水开了……”
苏娇话音刚落,那侧殿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碰撞击打声,“噼噼啪啪”的好似要将那琉璃屋顶掀翻了一般。
伸手将苏娇微颤的身子拢进怀里,金邑宴带着人坐到那茶案边。
煮开的白水“咕噜噜”的冒着泡,蒸腾的热气弥散开来,遮盖住一方小小茶案。
伸手递苏娇泡了一杯热茶,金邑宴单手捻过那茶碗轻抿了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更加激烈的瓷器撞裂声。
那沐巧与弟史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打到了这茶室之中,破碎的瓷器茶碗散落于地,细碎的新茶叶子蒙尘落地,被随意践踏,木架子上挂着茶具的木条被从中砍断,发出一道沉闷的“哐啷”声。
苏娇缩在金邑宴的怀里,探头朝着沐巧与弟史两人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两人大概是因为茶室太小,所以便扔了手里的武器开始赤手空拳的拳肉相搏起来。
“她们打过来了……”苏娇揪着金邑宴的衣襟,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声音娇柔细糯。
伸手抚了抚苏娇鼓起的双颊,金邑宴单手抱起苏娇纤细的身子挂在身上,转身将那茶室的小门打开。
倾斜的暖阳弥散进来,照入一方晦涩茶室之中,那沐巧与弟史被突然印照进来的阳光扫到面部,皆是顿了动作,被金邑宴用地上木条一脚一个的踹到了两旁。
苏娇看着刚刚那还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一下便都捂着小腿痛坐于地,不自觉的暗暗动了动自己挂在金邑宴腰间的小腿,用力勾住了自己圈在他脖颈处的双手。
“呵……”注意到苏娇的动作,金邑宴轻轻的捏了捏苏娇的**暗笑道:“怕什么,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感受到**一阵钝痛,苏娇用力的扭了扭身子,从金邑宴的身上跳了下来,仰着一张白嫩小脸嘴硬道:“谁怕了……”虽然是这么说着话,但是苏娇那掩在宽袖之下的双手却是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
她倒是宁可他打她一顿呢……
“金邑宴,你把我相公藏哪里去了!”
“金邑宴,我相公呢!”
那边的沐巧与弟史艰难的从那满布着瓷片和茶叶的地上起身,手指着金邑宴一副气愤模样,而在听到各自的话后,又对转的矛头,开始对骂起来。
“丑八怪,叫谁相公呢你!”
“泼妇,讨打!”
一言不合,两人又对上了,这次金邑宴没有阻止,只细细的将苏娇掩在了身后,高挺的身形靠在门框之上,随手朝着那侧殿门口招了招手。
夏生引着王瑞跤与于廉自侧殿之中走入,于廉的表情不是十分好看,那双鹰勾眼一瞬不瞬的落在王瑞跤的身上,似乎是十分不能相信昨日里好好的一个美娇人,今日里竟然变成了男人。
而王瑞跤的表情也十分难看,他用力的攥紧了宽袖之中的手掌,咬牙看着那一脸憋屈模样的于廉道:“混账东西,还敢偷看小爷我洗澡,看来你那两丑罩子是不想要了……”
那于廉似乎是十分不适应应付这样的场景,听到王瑞跤的话,也只黑着一张凶脸,声音呐呐道:“于某,也是无心之失……”
虽然在猜到那王瑞跤是在洗澡之后他没有立即转身离开,反而是停顿在了窗户口心里头存了私心,但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佳人竟然是个男人!
想到那昨日里与金邑宴做的情报交换,于廉便感觉自己一肚子的晦气,那金邑宴本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诈小人,自己怎么着了他的道呢!
“相公!”
“相公!”
正当王瑞跤与于廉两人对着双眸恨恨相望之时,两道不同的清丽声音突兀出现,让两人一下便猛然转头朝那茶室之中看去。
侧殿与茶室之间隔着的镂空木架已然被打烂,弟史与沐巧两人狼狈的身形十分清晰的印入王瑞跤与于廉的眼中。
看到弟史那张糊着茶渍和木屑的脸,于廉转身便走。
而一旁的王瑞跤看到沐巧那双异常闪亮的双眸,眼中显出厌恶之情,撩起长袍拔腿便跑。
“哎,相公!”
“相公你别走啊!”
弟史与那沐巧一路打斗着往侧殿走去,那原本便凌乱破败的侧殿变的愈发破烂。
苏娇看着那一行四人的身影跨入正殿之中,有些担忧的拉了拉金邑宴的宽袖道:“你的正殿……又要被拆了……”
伸手刮了刮苏娇小巧的鼻头,金邑宴纠正道:“是我们的正殿。”
“哦。”不知为何红了面颊的苏娇垂下了小脑袋,声音呐呐道:“那,那这正殿……”
“正好缺钱修葺,正好让他们出钱一道整改一番吧。”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金邑宴揽住苏娇的腰肢往那正殿走去。
只见那正殿之中,弟史用力的拽着于廉的衣襟,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他的身上,而身高与沐巧相近的王瑞跤,则被沐巧强制性的搂在怀里狠狠的**着那张雌雄莫辩的白嫩脸颊。
四人大眼瞪着小眼的纠缠在一处,最后还是那弟史呐呐的朝着沐巧开口道:“你相公是他?”
沐巧伸手抚了一把手里王瑞跤那细滑滑的小脸蛋,一副享受模样,不问反答道:“你的相公是他?”
弟史点了点头,用力的攥紧了手里于廉的衣襟,修长结实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间,那柄软件也不知何时抵在了于廉的脖颈处。
“疯女人,快点放了小爷,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瑞跤被沐巧钳制在怀中,一张艳绝小脸被憋得通红,可奈何却因为打不过这沐巧,只能在她怀里无力的挣扎。
苏娇跟在金邑宴的身后走到正殿之中,看到这副混乱的场景,眨了眨那双懵懂的杏眸。
“呀……小娇娇啊……”沐巧一眼看到那躲在金邑宴身后的苏娇,脸上显出一副垂涎神色,那禁锢着王瑞跤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变小了几分。
王瑞跤看准这一时机,直接上手狠撞了一把沐巧的脖颈,拔腿便跑。
看到那一下便跑的没影的王瑞跤,沐巧也不急着追,只依旧定定的看着苏娇那副羞怯怯的小模样,眼中光芒更甚。
“呵……”看到这副模样的沐巧,金邑宴发出一道冷哼声,幽暗阴沉的目光落到沐巧那拿着长鞭的纤细手腕之上,“上次断的骨头……依本王看是长好了?”
听到金邑宴阴测测的声音,沐巧一下回神,用力的捏紧了手里的长鞭,但是却始终没有动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13言情独发-撩妻记(一百二十六)
对于自己与金邑宴的实力悬殊差距,沐巧还是十分清楚的,什么的不该惹的人,什么是惹不起的人,她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将手里的长鞭收缠在腰间,沐巧探头看向被金邑宴护在身后的苏娇,脸上显出一抹温柔笑意道:“小娇娇啊……要到沐巧姐姐的府里头去玩吗?沐巧姐姐有好多好吃的哦……还有好多可的小妹妹和小弟弟呢……”
听到沐巧那诱拐小孩般的说辞语气,苏娇禁不住的一阵恶寒,更加用力的攥紧了金邑宴的宽袖,将小脑袋埋进了他的后背之中。
看到苏娇的反应,沐巧不气馁的想上前继续说话,却是被金邑宴伸手给挡住了去路。
“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想与三王妃说说话而已。”沐巧顿住步子,抬首看向面前的金邑宴,眸色之中显出一抹暗色。
金邑宴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自己刚刚触碰到沐巧的宽袖,朝着不远处的夏生道:“说。”
夏生听到金邑宴的话,躬身走至沐巧身侧道:“郡主,您刚刚砸了侧殿五张圆椅,两张案几,五瓷罐上好的毛尖新茶,三瓶青花瓷瓶,窗棂雕门数扇……一共是六万五千三百两,请问您是给银票还是银两?”
听罢那夏生的话,沐巧面色难看的道:“也不是本郡主一个人砸的……”
“是。”夏生打断沐巧的话,转头看向那依旧死攥着于廉不放的弟史道:“公主,六万五千三百两,您是给银票还是银两?”
弟史正跟那于廉较着劲,根本没有听到那夏生的话,反而是那于廉一边用力的拉扯开糯米糕一样的黏在自己身上的西域公主,一边转头对夏生求救道:“夏管家,这些钱于某付了,你帮我把人弄开!”
夏生转头看了一眼金邑宴,看到金邑宴微微颔首之后走至那西域公主身侧,将那西域公主两手一剪,便半托半强制的弄出了正殿之中。
终于从弟史的魔抓之中挣脱出来的于廉,用力的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转头看向那黑着一张素脸的沐巧道:“沐巧郡主,还请归还于某十一妹。”
“连辟公子这话错了,你的十一妹,怎么问本郡主要呢?”沐巧双手环胸看向面前的于廉,嘴角划出一道嘲讽笑意。
“沐巧郡主,请不要逼于廉动粗。”于廉因为刚才被弟史纠缠之后面色便不是十分好看,所以对沐巧说话时便带上了几分迁怒之气,配上他那张阴狠的面容,乍看之下凶狠非常。
“呵……”听到于廉的话,沐巧捂嘴轻笑道:“连辟公子,本郡主一介弱女子,可受不住你……”那语气悠扬婉转带着上挑媚意,十分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连辟公子,私事请于敬怀王府之外解决。”夏生看到于廉那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躬身走至他的身侧道。
听到夏生的话,于廉缓慢的呼出一口气,平稳下心境之后对站在他面前的沐巧道:“沐巧郡主,可否过府一谈?”
沐巧挑了挑眉,侧头看了看站在那处神情慵懒的金邑宴和一脸好奇神色的苏娇,嘴角轻勾道:“请。”
于廉甩袖走出正殿,沐巧跟随其后也跟着出了正殿大门。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中,苏娇踮起脚尖拍了拍金邑宴的肩头道:“那十一妹是谁啊?”
“想知道?”金邑宴抚着自己光滑的下颚,垂首看向身侧的苏娇,说话时语气轻缓,眸中含笑。
看到金邑宴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娇那双浸着水渍的懵懂杏眸之中显出一抹疑狐神色,心中陡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
西三所之中,一道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寝殿之中,让刚刚睡了小半个时辰的苏娇猛然惊醒。
“王妃,王妃,又饿了……”秀珠手忙脚乱的将那裹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抱入怀中,动作生涩。
“奶呢?秀锦奶呢?”秀锦正趴在绣桌上小憩,听到秀珠的话,赶紧将那放置在绣桌上的温奶递到了婴儿的嘴边。
苏娇揉着一头垂顺直发踩着绣花鞋从绣榻上起身,白嫩的小脸之上满满都是一副颓丧模样。
“王妃,您先来喂奶,奴婢去拿巾帕。”秀锦一转眼看到迷瞪瞪走过来的苏娇,赶紧将手里的温奶递到了苏娇的手里,然后提着裙摆去找新制的襁褓和干净的巾帕。
苏娇捧着手里的温奶,晃晃悠悠的走到秀珠身侧,探头看了看那哭的整张白嫩小脸都皱巴巴的于卉,小嘴一瘪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哭……”半个时辰一次,这已经是今日晚间的第三次了。
当昨日午间,苏娇被金邑宴硬塞了这个,据说是连辟公子苦寻半月有余却一无所获的连辟公府十一姑娘之后,苏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