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清漓也想过这个问题,而且还想到头痛。
古董的修补,当然也有修得极好的,但是人家那些基本是破一点点补上,或是上面蹭了画或油彩,重新描上,还有的是古画的修复,纸张和油墨的修补起来会相对地容易一点,也可以做旧。这些也许也能够修复得看起来像是毫无破绽,但也那只是看起来毫无破绽,在行家的火眼金睛下还是可以鉴别出来的。
她这一种,那可是整个都成了碎片啊,把所有的碎片给拼接起来,正常地话应该会有很多的拼接的痕迹的,可能可以在上面再上一层釉色,把这些痕迹给盖住,这件东西看起来却会失去了原来的历史风霜的痕迹,变得很新很亮。但是如果不遮盖,那些痕迹就会看得出来。可是她现在的修复,那是真的全然毫无破绽!
就像是从来没有碎过一样!
妆盒的釉色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光泽也还是原来的样子,所有的花纹都没有半点儿变化。
这样子的东西拿出来,肯定是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不可思议这个词她觉得可能还是用得太过温和,可能是会把人给吓坏的!
可是她也想过了,她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做这个啊,那多浪费能力啊!
所以,先拿出来再说吧。
凌渊以目光询问她,她坚决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往他身边挪了两步,低声道:“要是我被问住了,就你上。”
凌渊:“......”
盒子放在了桌上,君老爷子脚伤还没好,就坐在轮椅上,但是不妨碍他手的动作,立即就打开了盖子,只一眼,他就彻底愣住了。
君若拙还没有看到的时候先问了一句:“怎么了爷爷,怎么像吓坏了的样子?”说着,他也朝着那盒子看了过去,这一看,他也愣住了。
然后,君若愚,君若拙的父母,一个个凑了过去,一个个傻住。
像是所有人都被定身住了一样,这一幕还真是有点儿搞笑。
清漓忍不住伸出一根食指捅了捅凌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道:“你说,他们不会被吓傻了吧?”至于吗?至于吗?这反应真是比她预料的还要夸张啊!
她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这一家人半天都盯着那妆盒不说话?凌渊看到的时候虽然也怔了一下,但是没有这么夸张啊,他很快就淡定了好不好。真是的,误导她了。
凌渊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他一样有这么强大的内心的?小时候就死里逃生过,然后重生,然后再发现她的重生,在源市那次,她被绑架,他们发现那两个骨头被诡异地粉碎的男人,她说的什么大师结果子虚乌有,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把他锻炼出来了好吗?而且,他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但是别人没有啊,别人不可能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啊!
这不就被吓到了吗?
好半天,才见君老爷子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把那个妆盒拿了出来,放在腿上,一手轻轻地抚过,激动得双唇都颤抖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打开了妆盒,看到里面,脸上的惊色就更为强烈了。
“我以为,我以为裂缝外面修补好了,但是里面一定看得出来,可是,可是,”君老爷子激动得都有点儿口吃,他猛地抬头看向清漓:“为什么这里面也这样完美?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旁边,君若愚也跟着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清漓。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清漓陡生压力,她笑了笑,很是无辜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大师修复的,他工作的时候不让我在旁边看。”
凌渊心里嗤笑,这丫头还真是说谎成性,一张嘴就来,一点都不结巴。
“可是,怎么能够修复成这个样子?”君夫人也很是震惊地问道:“这,这像做梦一样......”
君若拙毕竟年龄还小,心里想什么就说了出来:“喂,小辣椒,你们该不会去买了个新的来吧?”
这话一出,君老爷子的脸色就变了,这东西是古物,要找到一模一样的不太可能,但是君若拙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不能买新的,但是可以先复原个大概之后去仿制啊!现在有些人造假的手法超级厉害,造出来的仿品不是内行还可能看不出来!
要是这东西是件仿品,那他还真的信!
因为那些碎片,他总是觉得不可能修复成这个样子,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凌渊挑了挑眉,也等着清漓的对答,仿品的话,还真的是有可能。可是他看过,这是真的古董,并不是仿的,更不可能是新仿的。
只是,君老爷子可不懂古董啊,他只是对这一只妆盒感情极深罢了。
他把东西递给了君若愚,道:“你先看看。”
君若愚懂得比他多一点,再怎么说他们那帮家伙就是在玩这些的。
但是君若愚却苦笑着看了清漓一眼,道:“爷爷,这个妆盒你是最熟悉的,你难道还不能认出来它是不是原来的那一只吗?”
君老爷子几十年都在看这只妆盒,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他只是一时傻了。
“说的也是,我看看。我告诉你们啊,你们不知道的一点,这个妆盒里面有一个角落那里有一点点瓷面是陷了下去的,就像一个小小的酒涡一样,但是因为就在角落里,而且并不是很明显,所以你们估计都忽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妆盒拿斜着迎着光看向那一个角落。那样的一点点儿连缺陷都算不上的,要做仿品不可能也仿了出来。
这一看,君老爷子就眉开眼笑了:“真的是,还真的是你们祖奶奶留下来的!”
君若拙松了口气,抱歉地看向清漓,要是因为他一句话的原因让她被自己爷爷骂一顿或是惹了事,他会内疚死。
“清漓,清漓啊,你这真是帮了君爷爷一个大忙啊!快过来,这边坐这边坐。”君老爷子这会儿对清漓热情得不行,连亲孙子都要靠边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