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天海这样说,顾新蕊先是一愣,随即急切地反驳道:“不是!当然不是那样的!”顾新蕊正色对秦天海道,“我已经答应雪慧不再见天浩了,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天浩没有关系,请你不要扯到他身上!”
秦天海淡淡地苦笑了一下,他轻声问顾新蕊:“那你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呢?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重新回到我身边呢?”
顾新蕊垂下头,片刻没有说话,后来她抬起头,看着秦天海,苦口婆心地对他道:“天海,和你共同生活这三年,虽然我感到很富足很美满,但心里也时时有着不踏实的感觉,我害怕……害怕会出现什么……难以弥补的纰漏,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也令咱们之前小心维系的感情……前功尽弃,你能明白我这种如履薄冰的心情吗?”
面对着顾新蕊恳切伤痛的眼神,秦天海无奈地点了点头,哑声道:“我能明白。”
顾新蕊欣慰地笑了笑,可是笑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她语调更加轻柔地耐心对秦天海说:“其实我知道咱们之间的症结在哪里,就是因为背景经历差距太大,我心里时时会有一种……自卑和不安的感觉,而以你的成长经历,是无法体会我这种深深的自卑的,所以咱们之间的信任才会……那样脆弱。”
秦天海伸出手,紧紧握住顾新蕊纤细的手掌,却赫然发现此刻她的手非常凉,还带着微微的汗意和颤抖。
秦天海知道顾新蕊此时的心里一定很不平静,于是他用了一种很温和恳切的语气对她缓缓说道:“新蕊,我能理解你那种心情,之前的事都是我处理得不好,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说到此处,秦天海的眼中流露出痛苦和尴尬,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回声音比先前喑哑许多,“所以我才忍受不了一丝一毫的……欺骗,当知道骆鸿涛是你生父,而你隐瞒了这一点以后,我可以说气急攻心了吧,把所有一切联系到一起,于是就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进入了一个你们早已经……布好的局。新蕊,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怪只怪我自己当初太武断太盲目了,就请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我这一回吧,以后我会努力……维系好咱们之间的……那份信任的。”
秦天海的这番话说得不能说不真切,不感人,但是,尽管他的情意很真切,可是此时却已经打动不了顾新蕊的心了,因为从新蕊离开秦家别墅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再也不踏进那栋别墅。
顾新蕊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秦天海的手中抽了回去,她声音低而缓地对秦天海徐徐道:“天海,你别再……强求我了,我之所以不回秦家,原因刚才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之间的背景差距太大,这个东西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融合好的,毕竟你我的头三十年生活在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如果你找一位和你……门当户对的女子,我想你们之间沟通起来,会比我和你……容易得多。”
看顾新蕊这样执着,秦天海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他片刻没有说话。
后来,他看着顾新蕊,恳切地询问她道:“今天你就给我个痛快话吧,你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
面对着秦天海咄咄逼人的炽热目光,顾新蕊垂下了头,她喃喃说道:“天海,你别为难我……”
看顾新蕊这副消极退避的样子,秦天海无奈地转过头去,又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静坐良久。
后来,秦天海转过头来,心平气和地对顾新蕊说:“好吧,既然你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这个弯儿,那我暂时就不勉强你了,我给你点儿时间,然后咱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顾新蕊抬起头,刚要拒绝秦天海的要求,秦天海马上伸出手挡在她唇前,乞求般对她说道:“新蕊,别这样轻易拒绝我,我想你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审视我们这段婚姻,毕竟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而且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所以我请你慎重对待这件事,先不要急着拒绝我,等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谈一次,好吗?”
面对着秦天海的苦苦哀求,顾新蕊心里非常无奈,虽然她知道再谈一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她心中主意已定,但婚后三年来对秦天海的百依百顺和服从体贴,令她一时之间拒绝不了这个强大男人苦口婆心的祈求,所以她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顾新蕊终于松口了,秦天海长长舒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对顾新蕊说:“那好吧,那就先这样,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顾新蕊站起身,她急切地询问秦天海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孩子?”
秦天海抚着她的肩,柔声对她说:“随时都可以。”
顾新蕊眼中露出难得一见的惊喜,她微微点了点头,喃喃道:“那我明天就去看胖胖。”
看她眉目舒展了,秦天海也换了副轻松的表情,他又询问顾新蕊道:“你已经找到工作了吧?做得还……开心吗?”
顾新蕊轻轻点了点头,答道:“还可以。”
看着她回避的目光,秦天海的心里感觉很失落,但他还是不忘记叮嘱顾新蕊一句:“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联系。”
顾新蕊低着头微微颔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答道:“好的。”
就这样,秦天海转身离开了顾新蕊临时租住的房子。
顾新蕊将他送出门,然后紧紧地合上门,又拉上了窗帘。
回首看着那间亮着昏黄灯火的小屋,秦天海缓缓地走出了小院,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小巷里,一直走到停在巷口的自己的座驾前面。
秦天海没有马上离去,他倚靠着车身,点燃了一只香烟,注视着那间位于巷口深处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屋,他在沉沉暮霭中寂寞地吞吐着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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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新蕊跟单位请了半天假,去看望了离别近一月有余的宝贝儿子胖胖。
婆婆柳欺霜已经知道了图纸失窃案的真实原委,所以对待顾新蕊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当然婆媳之间再次碰面还是有一点尴尬,为了避免更多的尴尬,顾新蕊尽量回避和婆婆过多接触,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了儿子的房间,陪着儿子开心地玩了半天。
以前,胖胖从来没有和顾新蕊分别这么久过,他不是个不省事的孩子,只要保证天天可以见到妈妈的面,他平时由保姆带也不会哭闹,但这一回他和妈妈分别太久了,开始的几天,胖胖非常想念顾新蕊,大哭大闹个不停,柳欺霜命令保姆和下人想出各种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才令孩子渐渐止住哭泣,但是晚上进入梦乡后,还是经常会抽泣着哭醒,然后大声呼唤妈妈的名字。
在分别一个多月后再见到亲爱的妈妈,小胖胖的眼神稍微显得有点羞涩,但很快,重新投入妈妈怀抱的他就变得欣喜异常,小胖胳膊搂着妈妈的面庞,娇嫩的小嘴在妈妈的脸颊上亲吻个不停,害得顾新蕊又喜又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那是委屈混杂着惊喜的泪水,让人忍俊不禁,让人百感交集。
晚上,到了用餐时间,柳欺霜挽留顾新蕊在秦家老宅用餐,被顾新蕊婉言谢绝了。
顾新蕊搂着可爱的儿子,轻声和他告别,胖胖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愿意和她分开,新蕊真想就这样带走儿子,但想一想,有些事还要慢慢来,她既然想离开秦家,关于儿子的问题,一定要跟秦家做好交涉。
于是就暂时忍住对儿子的思念,轻声安抚着小胖胖,告诉他明天自己还会来看他,这样好说歹说,胖胖才泪眼朦胧地同意妈妈离开。
看着抱在保姆怀里眼泪吧嗒的儿子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和她告别,那一刻顾新蕊只感觉喉头发紧,眼泪又要涌出来,她只好捂住嘴,快步地走出了秦家老宅。
看着顾新蕊的背影,柳欺霜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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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柳欺霜的卧室。
柳欺霜坐在软椅上,女儿天娇在她身后给她揉捏着肩膀,一边揉捏,秦天娇一边轻声对母亲道:“一个是她亲生父亲,一个是她亲妹妹,就算她没有参与作案,但两个涉案人全是她的至亲,她能洗白得那么干净吗?我觉得她就算不上同谋,也得背个包庇纵容的恶名。”
柳欺霜轻轻叹了口气,瞟了女儿一眼,淡淡说道:“算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已经证明不是她做的,我觉得她只是太软弱了,所以才会纵容了那些亲属,她毕竟为我们秦家生下了一个孙子,所以还是往前看吧。”
秦天娇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在母亲身旁坐下,挽着她的胳膊对她娇声说道:“妈咪,我就觉得当初我大哥不应该娶象她这样的贫家女子,人都说人穷志短,这句话可是一点也没说错呀,你看她家那些亲戚,个个穷凶极恶的,象几辈子没见过钱似的,我大哥当初娶她,还真不如娶了梅雪楠……”
听到这里,柳欺霜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吓得秦天娇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