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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女子的身形并不如隔着屏风看起来柔美,反而有种诡异的生硬感。就连那双不久前还在拨动琴弦的手, 此刻看起来也没有那份伶俐了。叫灵璧不由得怀疑, 方才的曲子是不是她弹出来的。

  劈挂在身上的衣裙松松垮垮, 仿佛底下的人瘦的只剩了一把干骨头。她一路火花朝着灵璧与寒松走来, 似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踉踉跄跄。每每路过一张桌子,便会把手放上去, 好撑住她不大稳当的身子。

  现下她扶着的桌上, 不久前坐在这里的客人定是心情不佳,点了坛子烈酒。火星顺着女子的手爬到了坛子上,当即便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烈酒遇火便燃,四散的火星蹿到了女子的衣裙上头,一路向上攀爬。嘶嘶嘶嘶,火舌舔过能够被点燃的一切, 空气中到处是烧焦的气味,女子也被熊熊烈火与浓烟吞噬了。

  然而灵璧吸吸鼻子, 不曾嗅到那种人被火烧着后特有的味道。

  “来了。”

  寒松伸出手, 将灵璧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什么来了的问询尚未出口,灵璧便看见那顶着妇人脸面的女子从火焰之中钻了出来。披挂在她身上衣裙燃烧殆尽,藏在下头的身子还真是瘦的只剩了一把硬骨头。

  灵璧从后头跳起来去捂寒松的眼睛, 就算和尚还俗了,也不能看姑娘的身子不是?寒松扒开了她的手, 示意灵璧瞧仔细。

  女子裸露在外的皮肤焦黑一片, 似结着硬痂, 没走一步便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叫人听了后脑发麻。走路走的太累,女子,如若还能称起为女子的话,女子双手掌心贴在地上,像山间的野兽一般四肢着地。

  张开嘴呲着两排尖锐的牙齿,试图威胁面前的敌人。

  因着她身上黑,映衬之下,越发显得脸上与手上贴着的那层皮不和谐,怎么看也不该长在她的身上。

  “女菩萨,你怎的眼睁睁看着我死呢?”

  脖颈扭了个诡异的弧度,她自下而上定定的望着站在寒松身后的灵璧。

  “剥皮的时候可疼了……”

  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天夜里的场景,灵璧握着剑柄的手心满是汗渍,师尊的巨剑险些从她手心里脱离。

  “你不是她。”

  寒松站在自己的身边,灵璧倒没有如那天夜里一般混沌一片,仍留有能够思考的理智。

  “她是凡人,且已经死了。”

  眼前顶着妇人面皮的东西,不过是个妖孽。

  四肢伏在地上的东西哧哧笑了几声,后背上的骨头似要刺出她的皮肤一般,漆黑的血痂因身体扭动而嘎吱作响。相邻的两块摩擦几下后从她身上脱落,掉在了烧红的石砖地上。

  识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灵璧总算是知晓眼前的她是谁了。

  “你死去的娘亲定然不愿瞧见自己诞下的孩儿如此。”

  越过寒松,灵璧自作主张蹲下了身,试图与地上的人讲清楚道理。

  所谓旱魃,是天道降下来惩戒世人,降下灾祸的。今次并非是她头一回出现,史书之中凡人间帝王暴虐荒淫,修界被魔修把持时,总会有旱魃的身影。

  上次旱魃出现还是几千年前,那时凡间正四分五裂,有位小国的帝王也不知是为了血统纯净,几代兄妹相交后生下来脑子不大伶俐,还是日日担心敌军打过来心理出了问题。

  若说残暴,或许这位帝王在史书上都拎不上台面,可就是他引来了天道降下旱魃惩戒,因着此人有个叫人无法理解的怪癖。

  旁的帝王,或是找道士炼长生不老丹,或是派人去海外寻仙山,又或是酒池肉林夜夜笙歌。唯独他,所有的罪过都在嘴上。

  此人喜食血痂。

  常常下令把宫里的侍人打得血肉模糊,...等到伤口结痂,便亲自将其一块块剥落。刚刚结痂的伤口脆弱的很,血痂被帝王剥落的瞬间,便冒出血来。侍人苦不堪言,往往撑不过几日就会一命呜呼。

  而剥下来的血痂呢,他转手扔在了托盘里,送给宫里的厨子煎炸烹煮,热气腾腾的端到龙床侧榻。

  该国上下臣民皆不堪其扰,生怕哪天被抓去的就是自己。天道感应,降下了一个满身血痂,黑漆漆的家伙,亲手送到了帝王枕边。

  那次现身,旱魃烧得一国化作灰烬,如今天道降下她做什么呢。

  知晓了眼前这个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灵璧放下了为什么她会从牢狱中出来,或是她怎的会从小小婴孩长到这么大的疑惑,柔着声音道。

  “寒松呢,他那时不在寺里,被黑心的院判捉了。”

  灵璧指了指和尚,警惕的注视着对面旱魃的一举一动。

  “我呢,金丹修为,面对院判化神大能,毫无还手之力。”

  “休要假慈悲了。”

  旱魃向前俯身,说话时自喉咙深处喷出了火来。她初生不久,识海中仅剩的都是刺骨的恨意。

  灵璧立刻后退,将巨剑横在二人之间,以防她冲上来的时候没个独挡。师尊的巨剑能刺院判化身修士,能斩蛟龙,想来对上旱魃,也不会逊色几分吧。

  胸中有了底气,灵璧开口道。

  “和尚已经还了俗,我也不是佛门中人,你用慈悲来要求我二人似乎不大合适。”

  能做到坚持初心,做个良善的修士,入土前不走火入魔就很不容易了。

  缠绕在旱魃身上的火越烧越高,不管是天道降下的也好,还是山野中自己吸日月精华化形的也罢,统统一根筋,认死理。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眼前的旱魃呢,没有听灵璧叨叨的意思,小腿绷紧,似要俯冲而起,朝灵璧扑将上去。

  “且慢!”

  灵璧跳起来一连后退数步。

  “非要打的话,我们去外头打,把人家饭庄烧没了和尚得化多久的缘才能赔的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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