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非常热烈详和的气氛中进行着。
“这两年你辛苦了,帮助我的家里做了不少事情,也很用心地照顾了我的阿爸阿妈,”格桑顿珠对美郎多吉说投以赞赏和感谢的眼神,接着说:“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见,看行不行。”
“请格桑哥哥尽管吩咐,您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性命都是您家给的,”美郎多吉第一次听到格桑顿珠以商量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激动得站了起来。“要我做什么,您就只管命令吧!您全家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格桑顿珠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美郎多吉重新坐下。
“我的阿爸阿妈年岁不小了,我不能再让他们太辛苦了,过几天,他们就开始在家里休息了,”格桑顿珠继续说道,“那些牛羊和马群,我也把它给卖给别人了。然后你呢?你也无依无靠,我想把你安排到我的公司,你先跟着我的地质师唐大山,先当他的徒弟,跟他好好学,条件成熟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个岗位,从最基础的干起,好好锻炼锻炼。”
巨大的喜讯从天而降,美郎多吉激动嘴唇都在哆嗦,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哇呀,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努力学习,当好徒弟!”
美郎多吉兴奋的意识到,格桑顿珠的这一席话,已经为他开启了希望之门。他人生的拐点,很快就要开始了。
“太好了,太好了!”次仁边珍欢呼着,高兴地拍起手来。她发自内心地感谢哥哥,能够以如此宽阔的胸怀善待美郎多吉。美郎多吉来到了公司,意味着他们两就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起,这让次仁边珍一阵狂喜。
她偷偷想着两年前那个狂乱的雨夜,回味着那种奇妙的感觉,不由得脸上挂着红晕,心跳加快,急忙低下了头。
格桑顿珠见妹妹的高兴样子,只是表情很复杂地笑了一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次仁边珍沉浸在幸福的漩涡中,并没有读懂哥哥刚才这个眼神里包含着的许多意思。
格桑顿珠,包括家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次仁边珍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把女人最珍贵的给了美郎多吉。并且从那一刻起,她就像着了魔一样,近似疯狂地爱上了他。
甚至到后来,她完全不顾格桑顿珠的激烈反对,最终还是死心塌地地嫁给了他。
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到了后来的后来,当次仁边珍知道了美郎多吉的一切之后,居然会毫不犹豫的做出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决定。这个决定让男人都大吃一惊,更是超过了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的想象。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极仇》在此暂且不表。
十一月初,高远青云办公室派出了专车,把美郎多吉从香格里拉接到了昆明。
坐在大霸王商务轿车宽敞舒适的车厢里,望着外面飞也似往后退去的景色,想到自己正处于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候,却受到了命运之神的垂青,突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拐点,美郎多吉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只要到了高远青云集团,他的人生就走向了新的起点,他的明天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点是肯定的!
美郎多吉的思维进入了亢奋状态。他认为,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牢牢抓住次仁边珍不放,要想尽一切办法获得她的信任和喜欢。
美郎多吉从次仁边珍对他的一举一动中,特别是她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中,发现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自己。
但是,未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一点,他无法意料。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眼前!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在自己还没有找到那颗红宝石之前,就一定要紧紧依靠格桑顿珠家族这颗大树。
而要攀上这颗大树的最快捷径,就是要赢得次仁边珍的爱情。
次仁边珍是一个登天的云梯,只要牢牢抓着这个云梯,前进路上所有的障碍,就能被轻而易举解跨越。
一想到栗板索要独吞“鹤血红”红宝石这件事,许督善就气得快要窒息,情不自禁的又对他切齿痛恨起来。红宝石啊,红宝石,你到底在哪里?自私的栗板索,你这个小肚鸡场的家伙,你到底把红宝石藏在哪个神秘的地方去了?如果我们把它变卖了,把所得的财富分一半给我,我们何苦会走到今天?
想到自己孤苦的命运和凄迷的前途,许多督善又多了一层仇恨和敌意。
许督善心里很清楚,真正能够使自己飞黄腾达和高高在上的,也只有这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红宝石,只要拥有了它,就意味着拥有了一切!
因此,寻找“鹤血红”,才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的终极梦想。其它一切事情和它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渺小如沧海之一栗,完全可以把它们抛到九霄云外。
到了昆明,大霸王直接往高远青云的总部所在地而去。
总部设在繁华闹市的中央地带,一共有十三层楼,最顶层高高矗立着“高远青云”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极其气派,非常吸引眼球,彰显着高远青云的非凡实力。
从办完了入职手续的那一刻开始,美郎多吉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高远青云的一名新员工。
人力资源处把他安排在地质矿产部,当一名最普通的员工。
“来,我带你去地质师唐大山的办公室。”人力资源处长巴格亮对他说。接着,他们上了电梯,到了十一楼的一个办公室,巴格亮处长敲了敲门。
“进。”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很浑厚的男嗓音。
“唐大师,您的徒弟来了!”巴格亮恭恭敬敬地说,“他叫美郎多吉,藏族,今天刚报到的。”他把美郎多吉介绍了一番,然后就出去了。
唐大山头也不抬,只是“啊”的一声,表示知道了。
美郎多吉只好在旁边站着,等着唐大山的发落。
他看到唐大山正戴着白色眼镜,拿着又长又大的三角尺在一张宽大的地图上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唐大山抬起头来,看了美郎多吉一眼,说:“你是董事长交给我的学生,美郎多吉,是不是?”
“是的,是的,唐大师好,唐老师好!”美郎多吉哈着腰,十分谦卑地说。“您多多指点,我一定努力学习。”
唐大山将近五十岁,一米六五的个子,不胖不瘦,一看就是个成熟老练的地矿工作者。
“年轻人,跟着我就要踏踏实实,不能够玩虚的,找到矿才是硬道理,其它都是放屁。”唐大山一见到美郎多吉,就大大咧咧地开门见山,“不管是谁介绍的,我都不管。要做我的徒弟,就要听话!不勤奋、不好学,态度不行,一个月后你就给我走人,皇帝老子说了也没用。”
接着,唐大山戴上眼镜,转过身去,在书柜里选择了五、六本书。他对美郎多吉说:“这些书,封面上都贴着一二三四五六的标签,是干我们这一行必须掌握的最基础的知识,你要按照顺序看下去,边看边做笔记。”
“下班后你就住在我宿舍的隔壁,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我每天至少会给你讲一个小时。”
唐大山把书放到桌子上,若有所思的,又把它们分别快速地翻了一遍。
接着,唐大山又说道:“外面是个花花世界,你不能乱跑,要沉下心来,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最基本的知识掌握好。”
“好的,好的!”美郎多吉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一定记住唐老师的教诲,一定好好学习,一定不让您失望,一定当好您的徒弟”
“那就好。男人说话不能当作放屁!”唐大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强调了一句:“你记住今天你说的话,要说到做到。”
美郎多吉“嗯嗯嗯”应着,一个劲地点着头。
他瞄了瞄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书,都是他以前在栗板索身边的时候读过了的,现在对里面的知识点还记得一大半,只要再花一些时间就能够掌握得**不离十了。
他心中一阵暗喜。
但是,他马上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得意忘形,一定要装作狗屁不通的样子,这样才能给老师一个好印象。
从此,美郎多吉就跟在唐大山的身边,乘飞机、坐轮船、搭班车,往高远青云分布在新疆、山西、内蒙古、河南等省的企业四处奔波。
唐大汉精力充沛,工作作风十分严谨,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爬山越岭如履平地。
唐大山把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
白天,他带着美郎多吉看现场、下矿井、和子公司人员进行交流。
晚上,他就在简陋的会议室里进行总结,指出存在问题,提出改进意见,传达集团公司的各种精神和指令。
当这一切都忙完后,唐大山还会和这些分公司的领导们喝上几杯小酒,说着自己以前找矿的难忘经历。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他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会儿就雷打不动的呼呼睡去。
但是,按照师傅的严格要求,美郎多吉还必须挑灯夜战,要对当天的工作进行梳理、总结,要写出当天的收获、碰到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初步思路。
这段时间里,如果说唐大山是一个工作狂,那么,许多善就是一匹驮着重负埋头前行的骡子,即使忙得不行,累得不行,也得按要求完成当天的任务。
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因为理论和实际结合得异常紧密,美郎多吉受到很多启发,茅塞顿开,亮点频出,一连三个关于地质勘探开发技术的方案获得了唐大山的肯定。
唐大山十分惊奇于自己身边这个徒弟突飞猛进的进步。
他带过很多学生,其中不少都是科班毕业的学生,他们的学习能力、领悟能力和应用能力,都远远赶不上他现在的这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学生——美郎多吉。
这一点,连唐大山本人也感到吃惊非小。
自此,唐大山就认为美郎多吉大有潜力可挖。成绩摆在面前,从更快、更好培养人才这个大方向出发,在唐大山的大力推荐下,美郎多吉在加盟高远青云集团的第十三个月,就被任命为地质勘查部经理。
唐大山万万没有想到,美郎多吉业务水平之所以得到异乎寻常的提高,主要是源于他更随栗板索时早已经打下的扎实基础,只不过是他以一种天衣无缝的伪装,表现出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罢了。
当然,美郎多吉对于自己进步,早已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早年,许督善跟在栗板索身边的时候,经常帮助栗板索整理资料,耳濡目染,三番五次,便熟能生巧,经过天才博士的耐心点拨,天长日久,就积累了不少知识。更何况,许督善当年又经过了地质大学的两年进修,加上他天资聪颖,融会贯通能力极强,和其他人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真正出乎美郎多吉意料之外的,是高远青云现在如此庞大的企业规模、如此蓬勃的发展后劲、如此优良的资产、如此长远的战略布局!
这一切都让他十分欣喜。
他看到了高远青云更加美好的明天,更看到了自己的明天。他相信,只要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刻苦学习矿业方面的知识,不断丰富自己的内涵,积蓄自己的能量,总有一天,他就能够以自己超群的能力引起集团高层的关注。
从此,一股从没有过的力量,激励着美郎多吉进行着疯狂的学习。
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