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中国流传了上千年的宗教,它的体系绝不像外人看得那么简单。在中国经历了上千年的不断发展,到了今时今日,修道门派,有五大祖派,以这五大祖派为起点,根据系谱,又能分出大大小小八十七支分派。
但是不管有多少门派,从“修道”这个本质上来说,可以总归为三大类。
像在电视剧里那些画符驱妖,道术与武术并存的道士,他们属于符箓派;主张炼制金丹登通仙路,引得历史上各个时代的君王奉若上宾,希望能够通过服用金丹长生不老,因此总能接触到权力核心的道派,被称为“丹鼎派”。
除了丹鼎派和符箓派,这两大派系之外,在道派中还有一个以研究各种玄门易理,通过数据运算,占卜卦像来求得真知的卜派。这个门派相对成员数量要少得多,但是这个门派的成员往往博览群书,精通算数,在风水,易理,占卜问卦方面,可以说是术有专精。也正是这个门派中的真正精英,不断吸收新的知识与思想,能做到与时俱进,完善道家哲学,推动道教的变革与发展。
而张梓年这位身居深山,却能侃侃而谈,无论是眼光还是视野都绝不容小觑的道士,就是“卜派”中的一员。
“那你总应该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见到鬼吧?”
“方法是知道很多,”张梓年眯起了眼睛,淡然道:“有人说,找十层的台阶,在晚上十二点向上走,走到第四阶或第七阶时,就可以见到鬼;还有人说,晚上十二点至两点的时候,通过镜子就能看到身后的鬼,又有人说,弯下腰从自己的双腿间往后看,就能看到鬼;符箓派也称,用柳树叶擦过眼睛就能看到鬼……”
齐烈阳听得连连点头,可是张梓年后面的话,却一点把他活活呛死,“只可惜,不用试验我也可以确定,这些方法统统不管用。”
“你想啊,现在西方科学家,还在想方设法用什么镭射激光试图照到鬼的机子,更有人在那里宣布,人类灵魂有1克重,但是无论谁,也没有拿出足够的证据,要鬼真这么容易看到,哪里还用他们忙得鸡飞狗跳,你不会以为,外国人都没有镜子或者十层高的台创吧?”
说到这里,张梓年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在几年前,我曾听人说,有一种‘见鬼终极大法’。写这个方法的人宣称,只要穿上寿衣,在自己面前点上一柱香,睡着后牛头马面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就会把他的灵魂带进阴曹地府。如果这个人不能在香点完前醒过来,灵魂就会被留在阴曹地府。最惨的是,由于这种人阳寿未尽,不能投胎转世,只能象个游神野鬼似的,在地府里一天天耗下去,直到几十年后,自己的阳寿耗尽为止。”
“那这种方法有用吗?”
“这么扯淡的话你也信?”
张梓年用不屑的眼神瞟了齐烈阳一眼,“你想想看,现在多少人喜欢穿白色的唐装或者睡衣?牛头马面又怎么能分辨,他们身上的究竟是普通的衣服还是寿衣?如果穿着白色睡衣或者唐装,手里又夹着根香烟不小心睡着了,就会被牛头马面锁进地府,不在香烟烧完前醒过来,就会留在阴间……如果这个方法真的有效,我想绝对没有人敢再抽烟了吧?!”
齐烈阳张大了嘴巴,这么“精彩”的道士,他这一辈子还真是头一次得睹,但是齐烈阳抽出宝贵的周日,专门来寻找道士咨询,事先也做了准备,“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如果把牛的眼泪抹到眼睛上,就可以看到鬼,那这种方法,也不行吗?”
张梓年的脸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他略一犹豫,还是继续道:“这个方法,我倒是试验过。在几年前,我在右手食指上醮了点刚刚挤出来的生蒜汁,把它抹到了一头牛的眼皮上。结果……鬼是没看到,我倒是被一头牛追着,疯跑了两个山头。”
齐烈阳在不停眨着眼睛,雷月已经忍不住在他的耳边提醒道:“就算看不到我又能怎么样,现在我们最迫切需要知道的核心问题是,怎么才能把我送进去!”
“想送一个游魂野鬼进阴曹地府,重新进入生死轮回,很简单啊。”
张梓年看着齐烈阳的目光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他随意把玩着手中一个道士用来看风水的罗盘,淡然道:“如果你确定真的有鬼,又可以带着它倒处乱跑,反正我们这里距离ZQ市FD县也不远,直接把它送到丰都鬼城不就行了?”
作为一个“卜派”道士,张梓年拥有旺盛到极点的求知欲,他那破破烂烂的道观中,唯一没有漏雨的,就是他视若珍宝的藏书室。每隔一段时间,张梓年就会步行两百多公里,到山外的城市里,靠化缘和给人算命赚上一点小钱,然后跑进书店购买自己需要的书籍,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除了道家典籍,在张梓年的藏书室里,硬是积累下三百多册涵盖了包括行为心理学,西方灵魂学,哲学,甚至是市场营销学的各种图书。
就是因为有充足时间,去满足自己过于旺盛的求知欲,张梓年才能拥有远超常人的知识,“FD县就在ZQ市中心,在丰都名山寥阳殿前,有三座并列在一起的石桥,这三座石桥均建于平地,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完全相同。这些桥仅有四尺宽,通体用青石建造,桥下面建有方形的血池,据说它们就是每一个人死后成鬼,想要重新投胎转世,就必须要经过的奈何桥!”
齐烈阳的眼睛亮了,他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突然用力一拍油腻腻的巴掌,放声叫道:“有道理!如果真有谁,因为牛头马面的失误,变成游魂野鬼二十八年没有人管,把‘他’直接送到奈何桥上,大模大样走过去,然后在奈何桥上跳一支霹雳舞,公然挑衅阴间警察叔叔的尊严,我就不相信,警察队长级别的牛头马面,还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下面装孙子!”
“噢?噢?噢?”
张梓年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人情世故的智慧光芒,他伸手轻抚颏下那三缕半尺多长,看起来真有几分道骨仙风意味的胡须,微笑道:“二十八年,竟然还有整有零的,挺好,挺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