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不太有思考能力,而脸面却好似激发出我必须问个明白的本能,跟上黎诗,又含糊不清的催促问道:“我早上怎么了啊?”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连忙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早上你还真是借题发挥!”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痛感顿时传来,确定并不是在做梦,又愣了很久才向黎诗问道:“快说,我早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矫情又酸不拉几的话罢了。”
我一脸无辜,却又莫名其妙。
这时候,黎诗忽然瘫坐在沙发上,弄了一阵手机,然后扔掉脚上的拖鞋,委屈的撇着嘴,这时候手机里忽然传来我的声音,嬉笑怒骂道:“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布置客栈、翻新装修、修葺院子、种植各种花花草草,带着游客清晨爬上山顶看日出,傍晚去房顶看日落,夕阳西下可以在无人公路上奔跑,饭后出门闲逛,去“一见”咖啡馆或者“路谣”酒吧,甚至中午可以搬个板凳,坐在院子晒晒太阳逗逗狗,晚上带着萌萌去拍星空银河、看流星划过,哎呀,我真想过这样的生活……”
我哭笑不得,我怎么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夸张,夸张之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道:“这是谁啊?喝醉了吧?”
黎诗表情复杂的看着我,但始终不愿意说一句话,低头又将放完的录音再放一次。
这不动声色的蔫坏,简直就是欺负人。
我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股怨气,怒道:“这哪里好笑了,你这抽风似的蹬腿,是在模仿我动作?下届金马影后选你好不好?”
我忽然的怒火,让黎诗兴致全无,坐起来穿上了拖鞋,脸上再次浮现出那复杂的神色,她似乎想宣泄,但又在忍耐着,许久才低声对我说道:“选我也比选你强,你生活规划的倒是不错,有没有考虑过别人呢?”
黎诗的话顿时堵住了我所有能够回应的话,许久才说道:“你是说我耽误了你的幸福生活?”
黎诗没有言语,半晌推开我,走到院子中,坐到了我昨天坐的位置。
我并没有就此罢休,却也没有选择打扰,站在屋檐下,那一阵呼啸而过的风从身边掠过时,让我在清冷中一个激灵。这时,原本已经停歇的雨,再次落下密密麻麻的雨点,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我和黎诗躲进了屋内,而黎诗也终于在“噼里啪啦”的雨水声中,和我说了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你昨晚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么多青旅的缺点和辛苦,为什么不放弃这儿?”
当黎诗问我这句话时,我整个人是蒙的,昨晚我只记得冒雨去买菜,后面的事情模模糊糊,基本什么也记不得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道:“因为这儿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了萌萌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了我信仰的一部分……”
黎诗皱起的眉头又放了下来,情绪慢慢平复后,她看着我道:“如果你真的为了你妹妹,那我可以答应你,如果签协议时,我给你预留出两个月时间,怎么样?”
我热血上涌道:“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我看你已经开始洗床单收拾物品,甚至会照顾我这个病人了,这一切在我看来,你俨然已经适应了角色,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店长,所以我才会心平气和的和你商量,可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非要卖掉这儿才高兴?”
“我看执迷不悟的是你,这一切也都只是在你看来,床单、餐具、房间都是昨晚的客人收拾的,药物也是他们喂你的,一切与我无关,我是不会尝试着爱上这里的,这样走的时候也干脆些。”
我带着些火气回道:“你丫的能别挤兑我吗?”
黎诗不愿意再与我争执下去,许久说道:“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挤兑你,活得不舒坦也是你执念太重,怪不了别人。”
我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情绪,盯着黎诗看了许久,说道:“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黎诗耸了耸肩,又笑了笑道:“不敢,激将法对我毫无用处。”
我一声叹息,许久回道:“也许去了哪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放弃青旅了。”
黎诗停下了脚步,表情充满茫然的回过头,向我问道:“你敢保证你带我去的某个地方,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看指不定到那儿,又露出什么嘴脸,做出一些人渣的事情来。”
我怅然一笑道:“不去就算,省的我被你咒骂的折寿。”
黎诗却不理会我的痛苦,继续说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弄得好似全世界人都欺负你似的。”
我双手抱着头,避之不及的说道:“不去就不去,能不能别在这儿说教了。”
黎诗摊了摊手,好似心中已经明了,没有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回房间穿了个运动款外套,从手提包里拿出了车钥匙,道:“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想带我去的话,换好衣服抓紧上车。”
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黎诗,因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再次给我机会,难道她真的想去看看我口中的那个地方?
……
换好衣服刚到车旁,黎诗便命令我上车,待我上车后,她却下了车,锁上了青旅的店门,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四平八稳端坐的我直接拉了下来,示意我开车。
上车后,黎诗谨慎的将钥匙放进了包内,这个行为却遭到我一阵讽刺:“别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我压根不会干小偷小摸的事情,你就丢在这我都不会拿!”
“那我丢这儿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看我会不会拿。”
黎诗讥笑道:“别人也就算了,对你,我还真是不放心。”
“你少臭贫,少调侃我!跟我在一起共事,一切以就事论事为基础,别整天磨磨唧唧的!还有,别总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好吗?我看着恶心……”
“就事论事,好啊!我那速写画呢?你那点小九九我都清楚的很,算了,设置好导航开车吧!”
一提到速写画,我就瘪了,只得夹着尾巴转移话题:“那地方导航导不到。”
黎诗目光犀利的注视着我,好似觉得我在讲童话故事。
我总算带着些眼力劲,发誓道:“我说真的,那地方导航真导不到,你要是怕我瞎来,那你开车,我来指挥你走行吗?”
“你还一颗黑心两手准备,你给我指路,和你自己开车有什么区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打算在这原地和我理论到明早是吧?”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怎么会开车,你随意开吧!”
听到她说自己不怎么会开车,我也相信了,否则谁会提到新车,在空旷的马路上,只开四十码?
我也懒得计较了,反正和她斗智斗勇,我几乎就没赢过……要真让她摸到将要去的小巷子,估计得费好一番口舌,倒不如自己开实在。
……
车子在曲折的小巷子里缓慢的穿梭着,二十来分钟后,黎诗纳闷道:“我怎么觉得你带我去的地方一个比一个奇怪,这条路怎么越走越窄,待会有地方掉头吗?”
“车子调头这事情,你就交给我这个秋名山车神好了。”
“再把右边大灯旁也擦个刮痕?”
我:“……”
“给我个准确时间,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快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我的目的是为了带你来言和,不会折腾你,都是法治社会,你就放心吧!”
这番话好似给黎诗吃了颗定心丸,她不再多问,我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她也有恐惧的时候。
等到车子到达一个巷子口时,我将车子停好,提醒黎诗还得步行走几分钟,她点了点头,于是两人晃荡在一条栽满槐树的小路上,快走到尽头时,黎诗终于向我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来的是什么地方。”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于是我们又陷入到了沉默中,而路已经被走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有个十字路口,我停下了脚步,黎诗向四周张望着。
“从这儿进去就到了。”我顺手指了指左手边的小路,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仅仅十来米的距离,视线豁然开朗,黎诗抚过她那被雨水染湿的鬓角,望着眼前这家隐藏在巷子深处的“路谣酒吧”。
这家和“有途青年旅社”情况相似的酒吧,除了破旧,还有穷,是真穷。
暗红色的木门前,摆放着一个一堆啤酒瓶,酒瓶上放着一个破吉他盒,里面放着一堆CD,用透明塑料纸盖着,一张白纸上写着:“原创CD,每张20元”。
可别小瞧了这堆CD,它也是破过两个记录的,第一个记录:除了赠送,持续了一年,一个月卖出数量不超过三张。第二个记录:大摇大摆的放门口,从来没人偷过。
黎诗没随我进去,倒是蹲下身子,打量起这堆CD来。
我没有在小雨里站着,先一步走进了店内,酒吧老板林柯正抱着吉他陶醉的唱着歌,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到来。
“老板,给我来两瓶啤酒。”
林柯一听来了生意,立马丢掉逼格,从吧椅上下来,一看是我,叹气道:“你这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还以为来了新客人。”
“感冒,鼻音重,这不,下雨天来捧你场。”
林柯搁下吉他,趴在柜台上对我道:“感冒还喝什么啤酒,我那杯子里泡的是槐花茶,喝去!对了,你怎么有空来玩了,前几天我看你在朋友圈说遇到了女犟驴,是怎么个回事?难不成你那老板又派了个女妖精来收复你了?对了,你那朋友圈怎么说来着?叫……”
我刚准备说话,忽然看到了面色发冷的黎诗站在门口,推了推林柯道:“说个屁,你丫快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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