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雷站在高山之上,仿佛一潭湖水一般的眼睛飘向一个地方,一瞬不瞬……
“唉……你的体内被下了很厉害的禁制,以我现在的境界没有办法解开,连第一层都不行。”妖儿叹了
一口气道。
“以你的眼界,能看出这是什么禁制吗?”花春雷的眼睛还是看着那个方向,声音淡淡的。
“这是我没见过的一种禁制,很高明,会是你师傅下的吗?”妖儿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我总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花春雷面无表情的看着之前看的那个方向,连眼睛都没有
眨一下。
“如果不破解这个禁制,你一辈子修炼不成金丹。”妖儿有些沮丧的说道。
“小鬼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去寻找一番机缘,希望她可以帮我破除禁制。”花春雷淡淡的说道。
“放心吧,希望那个人能帮到你,不过事情的经过,你也不能参与进去,否则那就不是机缘了,只能在
最重要的时候出手。”妖儿轻声的提醒道。
“放心吧,我走了。”花春雷收回了目光,在妖儿的脸上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向山下飘去,此时的花春
雷心里极度郁闷,一直处于假丹状态,根本无法凝实金丹,到底是什么人在自己的身上下了那么奇怪的禁
制?唉……现在周雷已经开始追求林馨儿了吧?
……
十二月二十八日,深夜……
对于迷信的人来讲,凡是带八,都应该是个吉利的日子,但对于怀仁医学院来说,这却是个不好的日子
,因为在前年的今天,校园出现了死亡事件,而去年的今天,校园依然出现了死亡的事件……
所以,这天晚上,怀仁医学院的校园里格外的清静,以前,黑夜的帷幕还没有完全降落,校园的各个角
落里早就坐满了学生情侣,牵手、拥抱、亲吻,用一些简单的爱抚动作来满足各自对性与爱的幻想,但是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却没有人敢出来了,连续两年的死亡事件,到底是偶然?还是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没有人相信它们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但……也没有人会在今天出来做什么,虽然嘴上不说,但没有一个
人愿意来充当这个倒霉蛋……
苏瑞在熄灯哨响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不但是她,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都早早地睡着了。这个夜晚有点
反常,一向喧嚣的女生宿舍里竟然听不到女生打闹的尖叫声,寂静得过分。
不知过了多久,苏瑞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了……
死一般寂静的黑夜,铃声显得特别的诡异,仿佛一个韶华已逝的女人在尖叫、嘶喊、捶打,音量并不大
,却特别的尖锐刺耳,迅速弥漫了这个女生寝室的所有空间,一下子就攫住了苏瑞的心脏,让她紧张得说
不出话来。
苏瑞感到一阵恶心,似乎想要呕吐……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难听的铃声。奇怪的是,铃声却仿佛是从
她的手机上发出来的。她记得很清楚,她的手机铃声是胡杨林的《香水有毒》,那是一首柔情似水的歌,
怎么会变成这么难听的可怕声音?
苏瑞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窗外,一轮孤月,几点繁星,忽隐忽现。夜风乍起,已经接近
深冬了,天气已经急剧下降……
铃声还在继续,旋律非但没有衰竭,反而更加激烈起来,一个高调紧接着一个高调,绵绵不绝。苏瑞伸
出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她那个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手机是那种可爱型的,配了条晶
莹剔透的红色水晶链,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浅蓝色荧光。
铃声果然是从她手机里发出来的。
苏瑞不再迟疑,掀开翻盖,看了眼来电显示,“18……7174”,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瑞对着手
机发呆,想了一会儿,始终想不起这个号码的主人。这么晚,谁会打电话给她呢?
奇怪的是,铃声竟然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按理说,手机响了一会,没人接听会自动停止。难道,那个
人一直在拨打?看来,她不接听这个电话,铃声会一直响下去。
苏瑞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聆听。
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除了若有若无的风声。
苏瑞忍不住了:“喂?”
依然没人说话,却开始有声音了……又是一阵铃声。
只是,这次的铃声,特别的悦耳,仿佛清泉叮咚,简单而纯粹,极为空灵,没有一点杂音。苏瑞还从来
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铃声,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心旷神怡,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随着铃声盈
盈起舞。
不知不觉中,苏瑞所有的精神都贯注在手机里的铃声中,连心跳都随着铃声的旋律而起伏跃动着。
但是,铃声却渐渐地加快了,泉水堆积在一起,变成了明快的小溪,唱着欢歌明快地流淌。苏瑞的心跳
开始加速,如小鹿般“砰砰”的直跳。她猛然一惊,额头沁出些冷汗,这铃声,怎么这么诡异?
可还没等苏瑞想明白,小溪就汇集成了河流,浩浩荡荡,奔腾翻滚。苏瑞的心跳益发急促了,仿佛炸雷
般一声声冲击着苏瑞的耳膜,震耳欲聋。苏瑞急了,这时,她才意识到,手机里的铃声比魔鬼更可怕。
她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僵硬起来,竟然不听从她大脑神经发出的
指令。铃声还在翻江倒海般折腾,苏瑞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仿佛一只正在解剖中的青蛙,软绵绵的没有力
气,肢体却不时神经质般地抽搐一下。
这是什么铃声?
苏瑞急了,集中所有的精神和气力,猛然发声喊,终于挥动了拿着手机的右手,将手机扔出去了。
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怕的铃声戛然而止。苏瑞松了口气,躺在床上,筋疲力尽,
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瑞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手机,神情恍惚。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恢复过来。
刚才所发生的,是一场梦?还是她的幻觉?
诺基亚手机的质量就是好,摔得这么重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浅蓝色的荧光仍然不紧不慢地亮着,忽明忽
灭,颇有节奏。
苏瑞光着脚丫子爬起床,捡起手机,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阵夜风拂过,苏瑞打了个寒战,缩着脖子钻回了被子里。
翻看手机里储存的已接听电话,都是同学朋友打来的,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个陌生电话。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
苏瑞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但是,她却始终没办法真正放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那么真实
,怎么可能是一场梦?酸楚疲惫的身体似乎也在提示着她什么。
苏瑞头昏脑涨,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索性把手机关了,安心睡觉。但她才闭上眼,就听到一阵古怪
的笑声,女人恶毒仇恨的笑声,尖着嗓子,一个劲地笑,笑得苏瑞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本已经关了的手机竟然是开着的,颤动着发出女人的笑声。这哪里
还是个手机,分明是个吃人的怪物!
苏瑞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机竟
然会变得如此可怕!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双手堵住耳朵,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去触摸那个手机了。然后,她放声大叫道:
“救命!”
随着苏瑞的叫声,寝室的灯亮了。张晓柔揉着眼睛问道:“苏瑞,你又做噩梦了?”
“我没……”苏瑞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上铺传来的女声打断了:“没做噩梦叫什么救命?难道是春梦?
梦到有人要调戏你?”上铺的沈嘉月不怀好意地探头探脑道。
“我刚才听到……”苏瑞突然停住嘴,望着床上的手机,说不出话来。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恢复了正常
,屏幕乌黑的躺在床上,明显关了机,寂静无声。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宋艳娟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
张晓柔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熄了灯。
黑暗与寂静再度统治了这个女生寝室。没过多久,她们三个又睡着了。只有苏瑞,心有余悸,辗转反侧
,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寝室里阴风阵阵,全身莫名地直冒冷气,即使把杯子裹得再紧也
抵挡不了那种寒气。
窗外,一轮冷月无声地悬在半空,灰白的月光将怀仁医学院的校园映得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于陈旧的黑
白电影之中,让人无端地涌出许多惘然。
从窗棂的缝隙中眺望过去,在教师宿舍那边的小径边上,一些高矮不一的模糊影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或蹲或站,燃烧冥钱,灰烬随风而起,仿佛有灵性般盘旋着、飞舞着,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
苏瑞看了一会儿,心里不知为什么渐渐沉重起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凄凉铺天盖地湮没了她。她刚到十八
岁,正是少年心事当拿云的年龄,却总是多愁善感,飞花落叶都能让她心生阴霾,自哀自怜好半天。
如果没有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苏瑞突然好怀念外婆的温暖手掌,如果能回到从前,她宁
可舍弃一切,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疯丫头永远陪在外婆身边。可外婆终于离她而去,去了另一个未知的世
界,没有温度、没有颜色、没有情感的另一个世界。
鼻子有些发酸,眼前一片朦胧,强忍了许久,温热的液体终于还是缓缓滑出来。苏瑞紧了紧被子,心里
空落落的,任孤独的灵魂在悲伤的音乐中翩翩独舞。
迷迷糊糊中,苏瑞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只是“似乎”睡着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很清晰,
和平常清醒时一模一样。但是……但是,她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听从她的意识。
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哪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看清身边的事物。但是,她又分
明“看”见了某些东西,模模糊糊,影影绰绰,没有色彩,没有规格,仿佛只是一些零乱的碎片,却依然
可以感觉出是她沉睡的寝室。
她想说话,可没办法能说出来。她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头、她的身体的
任何一部分,都不听从她的使唤了。
身体,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僵硬如铁,纹丝不动。胸口,闷得很,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了,连呼吸都
没难以坚持。但奇怪的是,即使她没怎么呼吸,也不会感到窒息。是的,没错,苏瑞清楚的体会到,自己
竟然可以完全不需要呼吸。她似乎有了两个身体,一个是躺在床上僵硬无法动弹的身体,另一个则是她感
觉到的身体,从原来的身体中脱离出来,仿佛是一个毫无重量的影子,又或者是一团漂浮在空气中的气体
,身不由己地飘来飘去。
难道,这就是死亡后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苏瑞悲伤地想道。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有多少痛苦,只
是有点惘然若失。她不甘心,她还没享受到人世间的情与爱,她还没有感受到婚姻与天伦之乐,怎么能就
这样离去?何况,如果真的死了,真的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却如此无序、冷漠、寂静,连找
个可以交流的灵魂都没有,那岂不是更惨?
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离去!苏瑞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集中所有的意志,想要让自己飘浮的身体回到那个
实质的身体之中。她能感觉到自己实质的身体还躺在床上,僵硬而冰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身体听
从指令稍微动一下。感觉就像……就像她的思想与那个身体完全隔离了。
不会的,自己不会就这样死去!苏瑞累极了,一边休息一边思索对策。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睡着了,
怎么可能会死呢?如果没死,那么又如何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呢?
苏瑞的思绪百转千回,突然间灵光乍现,脑海里浮出一个古老相传的词语……“鬼压床”。难道,自己
的身体真的被孤魂野鬼压住了?听说,很多人都有“鬼压床”的经历,像她这样挣扎在生存与死亡边缘。
苏瑞壮着胆子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没事的,那么多遇到“鬼压床”的人还不是醒来了?想到这,
苏瑞稍稍安心了些,再次集中意志力来呼唤自己的身体。只是,这次,她改变了策略,不再胡乱用力,而
是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皮中……只要睁开了眼,自己就醒过来,一切都会消失!
睁开、睁开、睁开!苏瑞抛掉一切杂念,拼命地给眼皮下命令。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尝试了多少
次,苏瑞的眼珠一转,眼皮拉开,竟然真的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苏瑞筋疲力尽,仿佛死过去一样,瘫软无力。十二月天,正是寒冷的时候,苏瑞却是浑身冷汗
,心虚气短。
苏瑞喘着粗气,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幸好,只是有些疲惫,还是听从她神经中枢发出的指令的。刚才那
场梦魇,苏瑞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转动身体,换个姿势睡觉,从平躺变成侧卧。听说,逃避的“鬼压床”最好办法是换个睡眠的姿势。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苏瑞正对着寝室的窗户,十二月的夜风断断续续地从这里侵袭进来,带来几许清凉。苏瑞从小就
不喜欢开着窗户睡觉,她总担心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溜进来,比如盗贼。从小,她就是一个胆小的女生,
害怕一切陌生的人,更别说是那种作奸犯科的小偷与强盗了。在她的记忆中,她睡得最安心的时候是在童
年外婆的怀抱里。
但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却坚持要开着窗户睡觉,说这样通风,健康。三比一,苏瑞只有让步。结果,
自从她来到怀仁医学院读书后,每晚睡觉时总是疑神疑鬼,休息得很不好。苏瑞一度怀疑自己患上了神经
衰弱症,想抽时间去医院里做个检查,却一直没抽出时间。
起风了,因为窗户的开关一直没有闭死,所以总是“砰砰”的似乎要被风吹开,苏瑞跳下床,奋力关好
玻璃窗。风狂,明月却依旧,灰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投入寝室,映出淡淡的人影。苏瑞刚松了口气,突然
间看到玻璃窗上的人影,刹那间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玻璃上反射的应该是她的容颜。可是,现在,她所看到的,竟然是一颗极为恐怖的头颅。她看得
清清楚楚,这颗头颅下面,根本就没有连着任何肌体。头颅上面,披着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的大部
分。裸露着的一双耳朵,竟然血一样鲜艳的红色。这个头颅,嵌在玻璃中,就这样一直盯着苏瑞,说有多
诡异就有多诡异。苏瑞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两腿软绵绵的,腿肚子直打颤。
忽然,有风吹过,扬起头颅前面的长发,露出她那张神秘恐怖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鼻子被削去
了,只留下两个空洞洞的鼻孔,渗着暗红色的血丝,里面的肉块与骨头清晰可见,随着头颅的摆动微微颤
动着。一双眼睛,竟然没有瞳孔,完全变成死鱼肚一般的惨白色,幽幽地盯着苏瑞。嘴,紧紧抿着。不对
,不是抿着,而是上嘴唇与下嘴唇都被缝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办法打开。
(呵呵……即日起,恢复每天1更,小花努力了,但……收藏不见多,反而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