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马虽然人多,却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贸然先动手,现在情势很明显,陈老虎犹如一只困兽,亮出了獠牙,准备死斗到底,谁先上肯定倒霉。
黑蛇把玩着匕首,若有所思。赵光头别看个子大,两只眼睛贼溜溜乱转,都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赵光头,你不是和他有仇吗?正好兄弟给你掠阵,给你手刃这王八蛋的机会。”黑蛇鼓动道。
“黑蛇兄客气了,你先把这老虎打残,我再补最后一刀,也是一样的。这头功还是让给你黑蛇帮罢了。”赵光头谦让道。
两人都是人精都不肯先上让对面捡便宜。
“哈哈哈,都是一群捞种!我陈天霸的命就没人敢取吗?”陈天霸见两人畏手畏脚,更是嚣张大笑起来。
眼见局面僵持,黑蛇有些焦急,咬牙对赵光头说道:“咱都别耍心眼,再拖下去,等到黑龙军赶到,谁都没好处,不如我数三声,大家一起上。”
赵光头也不墨迹,痛快道:“好,就听你的。”
“一······”
“二······”
“三!动手!”
两边都没有再耍心思,当下提着家伙冲向陈天霸等人。陈天霸毕竟人少,几轮刀光棍棒影轮过,手下的五个人便已经全部哀嚎躺下,被砍的不成人形。他虽然也砍倒了对方三个,腰上却被黑蛇偷袭捅了一个窟窿,大腿上也狠狠挨了赵光头一刀,刀伤深可见骨,皮肉都反卷开来。陈天霸受到重创,却激发了凶性,整个人都疯狂起来,一把斧子抡得老圆,稍稍逼开众人,然后左突右撞,又顺带干倒四个。黑蛇一时没注意,脸上被刮出一道血痕,连赵光头也被以伤换伤,胸口挨了一脚,留下一个淤青的印记。
黑蛇和赵光头吃了点小亏,马上放聪明了,不再过分逼迫,只是指挥小弟轮番起上,趁陈天霸不注意便砍上两刀,反正人多,一刀砍不死就多砍几刀,总有你力竭倒下的时候
陈天霸再是凶猛也也拿这种猥琐的打法无可奈何,直气得大喊大叫:“黑蛇,赵光头,有种和老子单挑!”
终于再背上又挨了一记阴刀之后,陈天霸倒下了,他满身血污,喉管喘着粗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黑蛇和赵光头见火候差不多了,忙赶开一帮打手,两人一脸奸笑地俯视着赵光头,满是戏谑的表情。
黑蛇亮了亮匕首,示意赵光头道:“你来我来?”
赵光头朝陈天霸吐了口痰,举起明晃晃的大刀说道:“当然是一起。”
“也好”
锋利的匕首割向陈霸天的喉咙,大刀直取他的心窝,两人都是下了死手。陈天霸也是条汉子,眼见死亡来袭,却不肯闭上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两人,似乎想要记住这两张脸。
忽然一道人影闪过,停在黑蛇和赵光头之间,然后只见匕首和大刀分别被两根泛着青色柔光的手指夹住锋刃,便凝固在半途,再也不得存进。
陈天霸仔细一看,这人长着一张青涩的脸,背着个大包裹,不正是他刚刚欺负过的小画匠却又是谁!
小画匠其实很无奈,他已经乘乱收拾好包袱准备闪人了,还没走远,眼见陈天霸就要死于非命,心中实在不忍,急忙回来出手相救。
小画匠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劝道:“他已经这样了,你们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黑蛇和赵光头惊惧地望着夹住刀锋的手指,心中大骇。
“灵师!他居然是灵师!”黑蛇尖叫,一脸不可思议,随即感觉脚跟剧痛,又惨叫一声就倒了下去。
赵光头暗道糟糕,却为时已晚,他的脚掌被斧子齐根切断,大山般的身躯向后栽倒。
只见陈天霸握着沾满血腥的斧子,一手撑地,很艰难地缓缓爬起。他刚才见两人家伙分神,实在是天赐良机,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憋足一口气,摸起边上的斧头左右一下,干净利落地下了二人的脚掌。
陈天霸骂了一声娘,正要朝黑蛇和赵光头补上两斧子,以绝后患,又被小画匠拉住肩膀。
小画匠惊觉变故,也是意外,正好双手不得空,来不及阻拦,被陈天霸偷袭得手,他叹气道:“这下你们也算扯平了,不要再伤人命。”
陈天霸嘿嘿笑着收了斧头,脚下却猛踢了二人两脚,黑蛇和赵光头本来就失血过多,这下立时昏死过去。
陈天霸又冲周边几十号人狠笑道:“你们老大已经废了,跟着两个废物不如跟我陈天霸混,大家也看到了,这位小兄弟可是位灵师,他救了我陈天霸的命,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了,大家以后随我跟着小兄弟混,自然好处多多,若是心中不忿,想要报仇的,咱们就再比划比划。”
这一番话把小画匠抬出来,点名了他灵师的身份,再恩威并施,两帮人马都有些心动,相互间偷偷打量别人的表情,少了个主心骨来表个态,也没人敢先说软话。几个资历老的混混倒是想顺水推舟服个软,唯一忧虑的是怕陈老虎秋后算账,找他们的麻烦,毕竟刚刚人人出力,都多少沾了陈天霸的血。
陈天霸将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也是明白其中关键,当下赌咒发誓,表示表示恩怨一笔勾销,绝不再找大家麻烦,这才消除了混混们的顾忌,顺利收服了两方势力。
当然,陈天霸能这么轻松攻克这帮亡命徒,主要还是靠借了小画匠的灵师身份,要知道灵师是整个灵界最特殊的存在,他们吞吐天地灵气,修炼自身体魄,掌握着超越世俗的神秘力量,非常人所能抵抗。即使在灵师数量远远超过其他城池的龙灵城,灵师的地位也是极为尊崇,是有资格在内城定居的。
混混们见小画匠救了陈天霸,以为他攀上了灵师的关系,这才甘心归附,想要跟着讨点好处。陈天霸心下清楚,小画匠只是出于好意救了他,并不代表对他有好感,再说刚刚撕了人家的画,得罪的狠了,现在要想拉拢,得好好下点功夫才行。
陈天霸不顾一身的重伤,血淋淋的大手一把勾住小画匠的肩膀,使劲吹捧道:“小兄弟深藏不露啊!可怜我还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惹得兄弟不快,没想到头来还被你救了,兄弟的高义,老子佩服地五体投地,若是不嫌弃,这老大的位子就由兄弟来做,谁要是有意见,老子第一个收拾他!”
小画匠皱了皱眉头,搬开肩膀上的沾满腥味的大手,不情愿道:“我不做你们老大,也做不来。”
陈天霸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一脸赖皮道:“可以做个供奉,不用管事儿,麻烦有我来处理,你只管喝酒吃肉就行!”
小画匠使劲摇头,跟泼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老师说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拿人手软的事不能干。”
陈天霸这个头疼啊,没想到这小画匠年纪轻轻,一副呆傻模样,却是不好忽悠。但是陈天霸相信,这天下就没有苍蝇盯不破的蛋,仍然拖着小画匠的衣袖,不让他走:“你救了我命,我请你吃顿饭总行吧,就一顿······不然兄弟我心里不安啊”。
小画匠架不住这个无赖软磨硬泡,刚好累了一天,腹中饥饿难耐,只好答应。陈天霸心中一喜,连忙吩咐几个混混清理现场,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夹着小画匠回老窝治伤去了。临走还不忘悄悄叮嘱一个资历较老的混混,指了指昏死过去的黑蛇和赵光头:“装麻袋扔洛河里去,不然大家睡觉都不安稳。”那混混也是明白人,这是让他们立投名状来了,马上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一定做的漂亮。
陈霸天的老窝就在附近,是一个还算阔气的宅院,早年被他用黑钱买下来作为兄弟们的栖息之所,也算是一帮子人活动的堂口。回到老窝,陈天霸当即召集一帮心腹,派去接收黑蛇和赵光头的霸占的几条街区,一翻安排妥当,才安心回内屋疗伤。
小画匠被几个堂口看家的混混在大堂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酒足饭饱之后,正想告辞走人。那些混混得了陈天霸的命令,一定要留住此人,哪能让他跑了,纷纷借口天色已晚,不如留下歇一晚再走。小画匠开始还在推辞,但转念一想,不和陈天霸打招呼就走也不太好,更何况外面黑漆漆,他身无分文,出去只能睡大街了。
没想到这么一留就留了半个多月,每次要走,那帮混混都能找出一堆说辞,小画匠又不善说话,这么一拖再拖,期间也不见陈天霸出来,到后面每日好吃好喝地住的习惯了,实在比流浪在外,风餐露宿要强,慢慢的也就不提要走的事情,干脆常住下来。
这一住又是一个多月,每日餐色都不一样,搁个三五日还有戏班子在院子里搭台唱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画匠顿时感觉很新奇,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有时看得起兴了,还专门跑回房间拿来画具,将台上唱戏的热闹场面画下来,搞的戏班子的戏子莫名其妙。戏子们走南闯北,奇葩的见过不少,就没见过边看戏边画画的。
混混们也觉得这小画匠很怪,除了看戏要画下来,有时吃饭碰到装盘很有特色的菜式也要画下来,平日没事也不好好呆在屋子里,拎着画板在院子里瞎逛,有时画假山,有时画竹子花鸟,碰到什么中意的都要画,更离奇的是有一次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屋顶上去了,说今天的云彩很特别,非要留个笔墨。总之除了吃饭睡觉,就没见他的手离开过画笔。混混们虽然觉得这小子脑袋不正常,可毕竟没闹着要走,也就乐得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