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棺椁,黑压压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哭声,惨白惨白的白布,悲痛欲绝的张张面孔……
多么悲催的一种殡仪礼仪。
婉儿的娘家人来了一群又一群,他们不停在婉儿的遗像前抹着眼,鞠着躬,磕着头。每鞠一下,没磕一下,瘫在棺椁下面的南阳一身殡仪白服,回一下躬,磕一下头。
南阳的父亲母亲眼泪满眶。父亲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又一道,脸色暗淡无光,证明着时间年轮的沧桑。母亲一头的短发像罩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的牙脱光了好几颗,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写满了忧伤。怀里各自搂着小猪佩奇和小石头,依偎在爷爷奶奶温暖的怀里,小胖手里还攥着婉儿为他俩买的玩具模型。两个可怜的孩子睁着惊恐的大眼睛,不知所措看着一拨一拨来来往往的人们。幼小的脑袋里,还不知道,已经没了娘。
气氛非常的诡异,诡异的悲伤。
瘫在地上的南阳,空洞无力的眼神,颤悠悠、颤悠悠的往火盆里放着元宝纸钱。
起灵了……
起灵是指将停放在灵堂的棺椁抬起运走的那一时刻的过程,是举行一系列葬礼活动中的首要一环。
一群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二三”整齐吆喝着口令,抬起了棺椁,扛到了肩上。婉儿的第六魄精魄偎坐在棺椁上,凄美的看着棺椁下的张张熟悉面孔。
棺椁很沉,真的很沉。沉得那群年轻人狠咬后牙槽,脸上吃力得布满晶莹汗珠才把整个棺椁抬起。
一魄就如此沉,三魂七魄要是全都归位,那该有多么沉重。
这群抬棺椁的年轻人里面夹杂些许垂背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俗称:“抬重。”年轻人抬棺椁,尤其是棺椁里是英年早逝的女性。按理说必须得由这些抬重中年人去扛棺椁,但里面女性早逝阴气过盛,就必须找些阳气充足的年轻人来压压阴气以免怨气附在抬重中年男人身上。
“一二,一二……”抬棺椁的众人汗流浃背一步步的向前挪。婉儿的精魄恍恍荡荡坐在棺椁上,前面是南阳还有怀抱自己遗像的小猪佩奇和小石头。
不知是眼泪早已流干,虽然重重伤悲涌上心头但怎么也哭哭不出来,婉儿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送行的人们。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宇和小珍跟随飘在婉儿身旁,通往坟地的路上小草碧绿,花儿芬芳。不知什么时候南阳身边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身影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右边的身影安慰的拍拍南阳的肩膀:“节哀顺变。”
南阳一脸的落寞,看向右边的身影:“海子哥!”
左边的身影也拍拍南阳的肩膀:“苦了你了兄弟。”
南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小然哥!”
“哥在,哥在你身边陪着你。”小然也跟着掉了泪。
小珍呼唤一声向右飘去:“海子哥!我是小珍啊!”海子看不见。
小宇飘到小然面前明知他看不见自己:“小然哥……”
“兄弟们,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小然不知是向南阳和海子说话,还是向小宇、小珍和婉儿说话。
小宇不舍看着这辈子的好哥哥小然:“哥,真的要散了吗?”
小然黯然低下了头,擦擦眼角里的无名东西。
“兄弟,一路走好!”
坟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