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幕死了。”一个中年警官急冲冲的冲进来说道。
我将张好好叫醒,张小幕就说去倒一杯水给张好好,谁知这前脚出门后脚就说人死了。
张小幕是站着死的,手中拿着一个水杯,杯中的热水冒着白气。他的鼻孔里面一滴滴的鲜血流出,滴答滴答的撞击着地面。
我上去碰了一下张小幕的身体,比冰块还要寒。而从他鼻孔里面流出来的鲜血,简直就是冰水,冷已刺骨。
这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他为何会死成这样?又会是什么东西杀死了他?
我在这里这一周的时间内,张好好对张小幕很是冷淡。完全给我一种主人与奴仆的感觉,只是张小幕对张好好特别好,如同一条忠诚的小狗。
现在我看见张好好在哭,身体抽搐,悲痛欲绝的感觉。
杨徐走过来检查张小幕的尸体,他说:“这家伙已经死了一两个小时了。”
一两个小时前,大概是傀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难道是我离开这里去找冷牧白他们的时候,傀儡杀了一个回马枪?
可是几分钟前张小幕还在我面前生龙活虎,我一点儿也看不出端倪?
我很快得到了答案,扒开张小幕的衣服,他的腹部有一道很长的口子,虽然用红色的棉线缝制起来,但绽白的肉外翻。鼓鼓的肚子里面似乎被塞了很多东西进去。
杨徐用刀子挑开棉线,沾满鲜血的糯米滚落出来。糯米与傀儡吐出来的液体臭味一样,令人作呕。而在糯米里面还有一个用艾草扎成的小人,小人上面金线缠绕,金线在小人身上的所走的脉络真是人体经络,其细致几乎一丝不差。
我的阴阳眼看见小人身体里面还有一魂,是张小幕的生魂。其他二魂七魄均不见。
杨徐摇头:“真残忍,居然将这小伙子的五脏六腑都掏空了。”
当血糯米与小人被取出之后,张小幕的胸腔内空无一物,这完全是一副空壳。
谁这么残忍?这又是何种邪术?
张小幕也被使用了傀儡术。
张好好晕厥了过去,伤心欲绝的她就算醒来,也泣不成声,哽咽的不能自己。
之前我想了很多安慰张好好的话,可当我看见她的模样后,发现那些话都是空谈而已。我只能等她情况稍微好一点儿在问她问题,因为我能抓住的线索只剩下她自己了。
我这样陪着张好好三天,每日喂她稀粥,为她擦干眼泪。
这天,已近黄昏,但是天空下着朦胧细雨。
雾蒙蒙的天际,一整天都保持着一个眼色,天快黑了也感觉不到。
张好好站在窗台,眺望着空洞的远方。她打开窗,伸手去接那细如昝毛的雨。很久,雨才将她的手淋的湿漉漉的。
我站在她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她回过头来问我:“天怎么还没有黑?”
我说:“快了。”
张好好说:“我与小幕一起长大,小时候我经常欺负她,但在十四岁之后,他变得很强壮,只是他并没有欺负回来,而是处处保护着我。”
张好好神目远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起曾经的过往。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这里风会很柔,水会很清,雨会很香。
如同人间仙境的村子,但怎么也挡不住这里的贫穷。
张好好与张小幕在同一年出生,同一个地方出生,同一个季节来到这个人世。他们从小就认识,也一起玩耍。他们虽然同姓,又是统一村子,但他们还是属于远亲,祖祖那一辈的兄弟。
张小幕很顽皮,张好好更顽皮。他们会为了一件东西争执不休,最后闹的大打出手。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要早,所以在十三四岁之前,张好好一直比张小幕强壮,所以每一次张小幕都会被张好好打的鼻青脸肿。
结果每一次被责怪的人并不是张好好,而张小幕的家人也一直要求张小幕让着张好好,说张小幕以后可是要成为男子汉的,男子汉就应该保护女孩子。
成年之后,成好好已经长的碧落浣花,其美以难用言语定论。那个时候总有很多人会打着成好好的注意,张小幕像天使一样,每一次都能守护在成好好的身边,帮她驱走坏人。满身伤痕也无妨。
如果张小幕与张好好结婚,在以前那个年代家人也许会反对,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家人会随他们意愿的。
可是家中的突变让这两人只能有缘无分。
张好好的母亲换了癌症,无钱医治。
穷人信命,也信佛。因为家中发生意外,没钱只能看着那场意外剥夺自己或亲人的性命,就那样眼睁睁的,无可奈何。
张好好虽然十分美丽迷人,但在这种情况下美丽不能给母亲买药。
不过还好,一名富商看中了张好好,出钱给她的母亲治病。只不过那并不是一个无偿付出的商人,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占有张好好的美丽。
张好好如果想要母亲活着,她就没得选。而那名富商就是这个住宅的主人,那个张好好有其实无其名的丈夫,许长胜。
就算不舍得,张小幕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看着张好好走进别人的车子里面,而他只能走路回家。
我能从张好好的眼中看出那一段悲哀与无奈。
我还是好奇的问道:“可是后来张小幕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并像下人一样照顾你的?”
张好好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概在两年前,许长胜带着张小幕来到我的身边,并说以后张小幕会保护我。”
我更加奇怪:“他就那么放心你们两个住在一起?你们两个可是老情人呀!这要是爱情的火焰重新燃起……”
张好好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张小幕变了,对待陌生人性情十分暴躁,虽然对待我还像以前,但是话语却少了,甚至几天不与我说一句话。”
我问:“你与张小幕分别又重逢,这期间相隔多久?”
张好好说:“五年。”
五年,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忘记所爱的女人,那么他一定是在为爱疯狂。
张好好低着头:“我感觉他是来折磨我的,明知道我们难有未来,而他为什么还要出现?难道就是不想给我一个忘记他的机会吗?”
我说:“许长胜没有娶你,他应该从来没有打算娶你,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他便会抛弃你。这个世界不是处处都是好心人,你又什么不会,最终只能流落街头,你如果回自己的家乡,大家又会怎么看你,人总有冷漠的一面,你或者你的家人能够承受那些风言风语?张小幕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因为他已经看穿这一切,他能做的就是陪着你,陪你一起流浪街头,陪你忍受陌生人的流言蜚语。时隔多年他放弃父亲给他的责任,不顾一切的出现在你面前,因为他知道你至少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半个世纪。”
我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我看见张好好已经干瘪的眼眶中又流出泪水,滚烫而追悔莫及的泪水。
我似乎不是在给她安慰,而是伤口上撒盐。
我走到窗户边,站在张好好的身边,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的伤心。
杨徐的声音快速的穿过细雨,冲进这里,他神色慌张,焦急万分:“张小幕的尸体不见了,而且从太平间外面的监控中看见,他是自己走出去的。”